意識到動手的人是我,顧景淮周身的戾氣稍微散了幾分,但還是蹙著眉,「剛才晚晚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這樣未免有些過分了。」
我挑眉,「那我也跟林小姐道個歉,是不是就不過分了?」
顧景淮一噎,還想說什麼。
謝宴辭將我拉到身後,語氣沒什麼情緒地提醒顧景淮:「林小姐傷得不輕,顧少要是不想林小姐出事,最好還是先送她去醫院比較好。」
顧景淮頓了頓,權衡利弊,終究是扶起林晚,先行離開。
兩人走後,謝宴辭才叫工作人員過來清理草地上的玻璃碎片,有條不紊地主持著場面。
很快,醫生助手也把藥水買了回來。
謝宴辭伸手,「給我。」
謝宴辭嗓音平靜清冷,卻莫名有種強勢不容抗拒的感覺。
助手點頭,把藥水交給他。
我原本伸出去的手也默默縮了回來。
謝宴辭把藥水拆封,走到我面前,「抬頭。」
我依言抬起頭,對上謝宴辭那雙清寂的眸子,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
謝宴辭卻單手將我的頭掰了回來,「別動。」
我只能被迫回頭,看著他將藥水滴進我眼睛裡。
藥水入眼,有輕微的刺痛,我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抬手想去揉眼睛。
謝宴辭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直接扣住了我的右手。
他手掌寬大溫熱,覆著一層薄繭,幾乎將我的手整個包裹住,「忍一忍,別揉。」
我點了點頭,默默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謝宴辭頓了頓,也把手收了回去。
滴完藥水,我眼睛還是有些不舒服,就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謝宴辭他們重新開始打球,宋寧則坐到我身邊陪我說話。
我靠在椅子上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經坐在了車上,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我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風衣。
我側頭,就見謝宴辭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開著車。
「幾點了?」我問他。
謝宴辭這才注意到我醒了,回道:「六點了,我看你睡著了,就沒吵醒你。眼睛還痛嗎?」
我眨了眨眼,道:「已經沒事了。」
謝宴辭繼續道:「下次別像今天這麼衝動了,你那個水瓶萬一真的把林晚命要了,恐怕會有不少麻煩。」
雖然知道謝宴辭這番話是為我好,但人都是不喜歡被說教的,我撇了撇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忍氣吞聲?」
「不是,」謝宴辭嗓音醇厚有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通過別的方式進行報復,以一種能讓自己全身而退的方式。」
他這話說得有點道理,今天確實是我衝動了。
我抿了抿唇,道:「我下次注意。」
謝宴辭掃了我一眼,繼續說:「我這話不是想跟你說教,只是想告訴你,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堵上自己的未來去報復。
「你要是心裡有氣,可以找我,我幫你。」
我視線從窗外的景色轉移到他身上,「你能幫我到什麼地步?」
謝宴辭淡聲道:「能力範圍內,所有。」
我晃了晃神,而後笑道:「謝先生,有些海口可不興夸,萬一我當真了想要你的公司怎麼辦?」
「直接送不可以,但可以共同擁有。」
「共同擁有?你願意讓出手裡一半的股份給我?」
謝宴辭頓了下,無奈一笑,「嗯。」
我挑眉,「股權轉讓協議什麼時候簽?」
「明天吧,你來一趟我公司。」
謝宴辭嗓音很淡,我卻莫名覺得他不像是開玩笑,最終還是退了一步,「算了算了,我現在光是經營我媽的公司就已經很累了。」
說完,我就轉移了話題。
等回了家,恰好碰到回來的夏如許。
她瞧見謝宴辭送我回來,還有些詫異,「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我解釋:「在外面玩遇到了,謝先生就順路送我回來了。」
夏如許對謝宴辭道:「謝謝你送我們笙兒回來了,剛好我們家要吃飯了,你進來吃了再走吧。」
夏如許也就客套一下,沒成想謝宴辭當真就答應了下來:「好。」
我和夏如許都有些詫異,不過也太表現出來,而是請謝宴辭進了門。
平時周易安在飯桌上喜歡跟周家二老分享些校園日常生活,今天有謝宴辭在,他卻莫名拘謹,有種見了高冷教授的感覺,一頓飯都沒說幾句話。
倒是謝宴辭主動和他聊了幾句,周易安受寵若驚,跟他攀談起來。
席間我不小心弄撒了手邊的果汁,還沒去找紙巾,謝宴辭就已經把手帕遞到了我手邊,而後幫我重新倒了杯喝的,動作嫻熟又默契。
坐我對面的夏如許眸光閃了閃,等吃完飯,謝宴辭離開後,就將我拉到沙發上坐下,問:「笙兒,你和謝先生是怎麼回事?」
我不解,「什麼怎麼回事?」
夏如許神神叨叨地道:「我瞧著他對你可不一般,感覺有戲。」
我失笑,「但凡是個青年才俊,你看著都跟我有戲。你當你女兒是人民幣嗎?人人都喜歡?」
夏如許一噎,繼續道:「我看人還是比較準的,你.......」
我餘光瞥見周易安路過,順勢把他叫過來,「易安,你在學校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媽想問問你和那女孩兒的情況,你過來陪她聊聊。」
聞言,夏如許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到了周易安身上,「你談戀愛了?」
周易安臉有些紅,「沒有,你別聽我姐瞎說。」
上次我就覺得他肯定是戀愛了,這會兒看他臉這麼紅,瞬間就確定了。
夏如許也來了興致,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問他的戀愛史。
趁著兩人說話,我直接溜之大吉,回了樓上。
洗完澡躺在床上刷視頻,我忽然想到林晚今天受傷可能會影響幾天後她和顧景淮的婚禮,當即給宋寧打了個電話,問她知不知道林晚後續情況怎麼樣了。
宋寧回道:「放心,她傷得不重,就是點皮外傷。而且按她的性子,就算是半身不遂,她坐輪椅也會把和顧景淮的婚禮給辦了。」
聞言,我忍不住笑,「你說的也有道理。」
我和她簡單地聊了會兒,就把電話給掛了。
之後的幾天,我都在忙工作的事。
不知不覺,就到了林晚和顧景淮婚禮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