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辭話音落,包廂里有一瞬間的安靜。
希文一家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謝老爺子也擰眉,問:「你和黎小姐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謝宴辭神態自若地牽著我走進包廂,紳士地替我拉開座椅,道:「我和笙兒在一起挺久了,上次去Y國,希文小姐應該也見過笙兒,知道我們的關係。」
聞言,謝老爺子眉頭越皺越深,「既然你已經和黎小姐交往了,之前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你帶著黎小姐去跟希文小姐相親,多不禮貌!」
謝家強盛,謝老爺子讓謝宴辭跟希文小姐相親也不單純是為了聯姻,只是剛好希文先生提了一嘴這件事,謝老爺子又著急謝宴辭的婚事,這才應了下來,本身倒是沒有要強迫謝宴辭娶誰的意思。
只不過希文小姐好歹也是大家名媛,謝宴辭這麼做多少有些失禮。
謝宴辭道:「笙兒之前剛離婚沒多久,我不想讓她被媒體輿論干擾,就沒有聲張這件事。」
謝老爺子似乎還有不滿,但當著外人的面也不好太過苛責謝宴辭,便轉頭對希文一家表達了歉意。
好在希文小姐對謝宴辭也還沒什麼感情,雖然滿意謝宴辭的皮囊和身份,但還沒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倒也沒有太生氣。
安撫好希文一家的情緒,謝老爺子就讓服務生上菜了。
飯桌上,謝宴辭和希文先生聊的都是兩家跨國合作的事,我這兩個月夏氏也學了不少東西,基本都能聽懂,偶爾還能插上兩句話,給謝宴辭一點建議。
謝老爺子一開始對我似乎有所不滿,見我不是腦袋空空的草包,神色也就慢慢緩和下來。
吃完飯,希文一家也沒有糾纏,直接告辭了。
他們今晚答應這個飯局為的不過就是最後再商量一次兩家聯姻的事,既然謝宴辭身邊已經有人了,他們自然不可能死纏爛打。
送走希文家的人,謝老爺子站在路邊,臉上的商業式微笑才消失,轉頭看向我和謝宴辭,「宴辭,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謝宴辭頷首,跟著謝老爺子走到一邊。
似乎不想讓我聽到他們說什麼,謝老爺子專門挑了個隱蔽的角落,以至於我連兩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
我站在路邊等著兩人,余光中一抹熟悉的身影朝我走了過來。
微微側頭,就對上顧景淮一雙如深潭古井的黑眸。
蹙眉間,他已經走到我面前。
顧景淮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今晚大概是出來應酬的。
他看了眼謝老爺子的方向,又回頭看向我,眸沉如墨,「跟謝宴辭見家長了?」
我敷衍地「嗯」了一聲,就低頭玩手機。
顧景淮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冷聲道:「你玩真的?」
我挑眉,「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是假的?」
「上次你和江少虞走到拍婚紗照那一步,最後也沒結婚。」
我仰頭和他對視,有意挑釁,「那你看看,這次我和謝宴辭會不會走到最後一步。」
「黎笙!」顧景淮低喝一聲,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你究竟鬧夠了沒有?你明明就還喜歡我,為什麼不肯承認?」
我冷冷地看著他,「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非不信也沒辦法。
「放開我,在外面別拉拉扯扯的。」
顧景淮非但沒有放開我,拽著我的手腕反而越收越緊,用力將我拉向他。
我力氣不敵他,被他拉這一下,徑直朝他身上倒去。
我心裡一慌,好在下一瞬,我腰間就多了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將我拉進懷裡。
熟悉的木質香將我包裹,感受著背部傳來男人的體溫,我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謝宴辭總是有這樣的魔力,只要有他在,就好像什麼事都能解決,讓人異常安心。
「顧少,」謝宴辭清雋淡漠的嗓音響起,墨眸掃向顧景淮,面色冷而沉,「笙兒現在畢竟已經是有主的人了,還請顧少自重。」
顧景淮咬牙,道:「謝宴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黎笙用來氣我的工具,你以為她真的會跟你在一起?別做夢了!」
謝宴辭從容不迫地回道:「多說無益,顧少等著我和笙兒的婚禮就是。」
說完,他低頭看向懷裡的我,原本漠然的嗓音多了幾分溫潤如玉,「走吧,爺爺在等著我們了。」
我點頭,沒再去看顧景淮一眼,任由謝宴辭攬著我上了車。
上車後,我才發現謝老爺子並不在車上。
我扭頭看向謝宴辭,「你不是說謝老爺子在車上嗎?」
謝宴辭發動汽車,隨口回:「剛才那話是說給顧景淮聽的,爺爺其實已經回去了。」
原來他是為了讓顧景淮誤會我跟謝家人關係好才這麼說的。
沒想到他在這些小細節上這麼有心機。
我笑了下,問:「剛才你爺爺和你聊什麼了?他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我畢竟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像謝家這樣的門楣,多少還是會介意的。
雖然我跟謝宴辭只是假扮的男女朋友,但鬧到家長面前,確實也不好解釋。
「沒聊什麼,他只讓我好好對你。」
謝宴辭這話說得雲淡風輕,我看他不像是被謝老爺子為難了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
之後的幾天,我都在忙著公司的事。
臨近年關,工作比以往要多些,我有好幾天都加班到深夜。
加上夏念微經常糾纏,夏知州也時不時給我捅兩個簍子讓我和其他同部門的同事給他擦屁股,我就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了。
周四那天,夏氏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出了問題,近期業務下滑嚴重,我被派遣過去調研。
這幾天周易安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回了周家。
我托謝宴辭幫我照顧好桃子,收拾了行李就準備出發。
走的那天,謝宴辭專程開車送我去了機場。
我到機場時,恰好看到前面葉姝從齊銘的車上下來。
葉姝下車後,齊銘還十分紳士地幫葉姝把行李拿了下來,而後笑嘻嘻地和葉姝說著什麼。
葉姝似乎是被他說得生氣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瞧見葉姝這般鮮活的模樣,我略有些詫異。
葉姝性子冷,遇事也總是波瀾不驚,很少有什麼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就連之前江淮那般羞辱她,她都沒有表現出過不悅或是其他情緒。
現在能被齊銘惹生氣,也算是齊銘的本事。
讓我更加詫異的是,葉姝居然會乘齊銘的車來機場。
印象中這兩人除了之前在度假山莊的接觸,之後的接觸並不多,但看兩人現在的關係,顯然已經十分熟稔。
看來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兩人已經有了別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