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與書看了眼空著的另外兩張椅子,「可是這裡明明就......」
他話說一半,就對上謝宴辭冷涼的眼神。
謝宴辭不是個多高冷的人,但神色沉下來時,還是給人一種浩瀚無邊的壓迫感。
張與書應該也是知道謝宴辭的身份不簡單,不好開罪他,到底還是灰溜溜地離開了。
飯吃到一半,謝宴辭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似乎是齊銘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謝宴辭把我們現在住的酒店地址告訴了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我問他:「齊銘問你我們酒店的名字做什麼?」
「他也來了海市,剛下飛機。」
聞言,我略感詫異,「他來海市做什麼?」
昨天齊銘送葉姝到機場的時候完全沒有提他也要來海市的事,說明他極有可能是今天才決定過來的。
謝宴辭淡聲道:「他說今早他鄰居給他送了一盒草莓,讓他和葉姝分著吃。
「他想把草莓分給葉姝,就坐飛機過來了。」
我:「......」
說白了就是想見葉姝,還找個這麼蹩腳的藉口。
這葉姝才離開一天齊銘就惦記上了,看來是真的對人家上心了。
我和謝宴辭吃過午飯回酒店,齊銘也已經到了。
他風塵僕僕地站在葉姝房間門口,手裡還真就提著一盒草莓。
看到我和謝宴辭從電梯裡出來,他頓時像是看到救星一眼走向我們。
「嫂子,我剛敲葉姝的門,她不開門還讓我滾,你能不能幫我跟她說一下,讓她開門給我?」
能讓葉姝這麼一個性情穩定的人說出「滾」這個字,齊銘也確實有幾分本事。
我問:「你又怎麼惹到她了?」
齊銘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剛才我到了之後給她打了個視頻通話,然後她好像剛好在洗澡,沒注意到我打的是視頻不是語音,就這麼接了......
「誰能想到她居然會大白天的洗澡啊?我又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給她打視頻的,而且接視頻的人也是她......」
聞言,我哭笑不得,「那你自己說,占便宜的人是不是你?」
齊銘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我無奈道:「下午我和葉姝還要去附近的施工現場考察,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正好找機會跟葉姝道個歉。
「現在你先到我房間坐會兒吧,等過會兒我們一起出發。」
齊銘點頭,「好......」
回著,他視線越過我看向我身後的謝宴辭,不知怎的渾身一哆嗦,立刻改了口:「還是算了吧,我去外面轉轉,外面空氣好。你們準備出發了再叫我。」
我察覺到他態度不對,回頭看了謝宴辭一眼。
卻見謝宴辭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裡,好似剛才什麼都沒做一般。
可如果不是因為謝宴辭,齊銘怎麼會忽然改口?
我狐疑間,齊銘已經抬腿離開了。
謝宴辭被我盯了幾秒,問:「怎麼了?」
看他一副坦然的模樣,我心裡的那點狐疑也就打消了。
齊銘是謝宴辭的兄弟,他沒理由讓他離開才對。
我和謝宴辭回了房間,看了一下下午巡查的那個施工現場的資料,就叫上葉姝出發過去了。
謝宴辭在酒店也是閒著,乾脆就跟我們一起出發了。
齊銘在樓下等著我們,看到葉姝,他立刻就快步走了過來,「葉姝......」
葉姝往後退了半步,一副嫌棄他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接觸的模樣。
見狀,齊銘感覺十分受傷,「還生氣呢?我又不知道你在洗澡......」
他話沒說完,葉姝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鼓著眼睛瞪他,「你敢說出來試試!」
齊銘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揮開她的手,笑道:「這有啥不好說的。宴辭和嫂子剛才都已經聽我說過這事兒了,你也別害羞,不過就是看個......啊!」
他話沒說完,葉姝就狠狠在他腳上踩了一腳,齊銘頓時疼得慘叫一聲,齜牙咧嘴的。
葉姝沒再搭理他,快步走到了最前面,拉著車門上了駕駛座。
我回頭瞧著齊銘齜牙咧嘴的模樣,忍不住笑。
齊銘這人,明明看起來挺滑頭的,偏偏在葉姝面前就像個二傻子似的。
上了車,葉姝就打動汽車,帶著我們去了海市最北邊的開發區。
這個開發區的項目是夏氏今年才投的,目前還在對民房進行拆除工作。
這邊的領導親自帶著我們勘察了一番,做好數據記錄之後,我注意到開發區南面有座山,剛好這會兒時間還早,我突發奇想地想爬上去,看看這片的海景。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謝宴辭他們,一行人都表示同意,和我一起上山。
這座山沒有多高,不過由於太久沒人來過,山上灌木叢生,爬上去的過程還是有些艱難。
我側頭看了眼走在身側的謝宴辭。
他穿著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裝,神容矜貴淡雅,和這荒涼貧瘠的場地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他的西裝有一處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給劃破了。
一套價值十幾萬的西裝,就這麼廢了。
我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叫幾人回頭往下走,分神想著,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一不小心踩到一塊鬆動的石頭,崴了腳,接連往後退了兩步,竟就這麼直直朝著身後摔去。
見狀,我嚇了一跳,腦海中甚至已經划過自己從山上摔下去摔斷腿半身不遂躺在醫院的畫面。
然而下一秒,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就扣住我的腰,將我拉進懷裡,穩穩抱住。
我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回抱住謝宴辭。
還未平穩的心跳在耳邊跳動,鼻間縈繞的木質香味讓我逐漸安心。
頭頂傳來謝宴辭的擔憂的聲音:「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
謝宴辭頷首,十分紳士地鬆開了我,「走路小心些。」
我應了一聲,抬腿繼續往前走。
然而剛走出一步,腳踝處就傳來鑽心的疼。
我皺了皺眉,謝宴辭注意到我的情況,問:「還能走嗎?」
「應該能。」我不想麻煩他,就忍著疼往前走。
然而剛走幾步,我就疼得停了下來。
謝宴辭蹙眉,道:「不舒服還是先下山吧。」
我點頭答應下來,而後就見謝宴辭背鍋身去,膝蓋微彎,「上來,我背你下去。」
我不太想麻煩他,儘管腳上的傷已經疼得不行,還是堅持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謝宴辭語氣強硬幾分,不容置喙地重複了一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