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當兩鬼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淡定的回到桌前坐下，將雞毛撣子橫在胸前。
「你們沒有退路，要不走，要不，魂飛魄散！」
我笑看著面前那個黑影，讓對方猛的向後退出一步，聲音都跟著發顫起來。
「媽的，他....他....他的眼睛在發光，他能看到我們。」
的確，普通人此刻見我，頂多只是感覺有些詭異。
但陰靈或者妖靈看到我，就會見我眼睛有黃光散發，這並非正常的眼睛，而是妖眼。
「這傢伙有古怪，先想辦法逃出去，不然今日就得死在這裡。」
「從二樓跑，走...」
兩鬼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動就向二樓逃竄出去。
可我的速度更快，手中雞毛撣子橫掃而過，直接將他們打退了回去。
然也就在這時，我的目光無意間瞟向黃家眾人站立的地方，緊接著就是全身一緊。
因為我看到，黃先生女兒身邊，竟然站著一個渾身發黑的嬰兒。
嬰兒眼睛很大，像魚一樣突出眼眶，鼻子還沒長出來，嘴巴裂到了耳根。
五官未定型，就預示未發育完全，就被強制分娩。
這種稱之為胎兒。
這副模樣，比我以前和爺爺看到的所有陰靈都恐怖。
就在我看向對方的時候，那鬼胎竟然咧嘴對我笑了一下，然後邁著小短腿，直接上了二樓。
之前的陰靈見我分神，紛紛向窗戶撲了上去。
此刻我沒有阻攔，只是在牆上點了一下。
智能家居就是好，兩鬼還沒靠近，窗簾就迅速向兩邊退去。
剎那間，刺目的白光湧入，落在二鬼身上，讓他們身上冒出陣陣黑氣，嘴裡發出痛苦的咆哮聲。
接著窗簾再次合攏，我又一次回到桌前坐下。
「過來坐下 。」
我淡然的說了一句，接著就見二鬼一晃來到面前。
「小道士，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為何苦苦相逼？」
「對啊，這屋裡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你咋不去抓那隻怪胎？那小東西上次咬我一口，差點讓我魂飛魄散！」
二鬼很生氣，我雖看不到他們的五官，但能感覺到他們的憤怒。
好在鬼話普通人聽不到，不然黃先生恐怕得瘋了。
「先吃，吃完再說。」
我放下雞毛撣子，又給他們點上煙。
這次二人沒有那麼拘謹，對著煙就是一陣猛吸。
最後還吃起了酒菜！
我也沒有打擾，而是靜靜的坐著，同時心中想著該如何讓他們離開。
待對方酒足飯飽，我敲敲桌面道：「一人十刀冥紙，今晚我送你們離開。」
「不行，我不走。」
「對，姓黃的不死，我也不走，太便宜他了。」
見兩鬼態度堅決，我加大馬力：「金元寶一人一筐，外加冥幣一人二十刀。」
「這....不行，我不想走！跟著黃胖子，看女人，吃好吃的，生活多好。」
「我贊同，陰間有啥好的，我活著挖煤，去了下面還得挖煤。」
二鬼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我見狀拿起雞毛撣子在手裡拍了拍，對方頓時不再言語。
「金元寶一人一筐，冥幣五十刀，金橋銀橋，童男童女，汽車，電視機.....十件套，夠了吧？」
我一口氣把白事要用的東西說完，眼裡帶著一絲怒氣。
「這.....我也不是不想離開，就是.....」
「就是我老家土地廟被拆了，沒有土地戶籍，無人接引，我們會被當成孤魂野鬼的。」
二鬼見我生氣，再也不敢討價還價。
人活在世，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不管陰陽，都有戶籍管理。
活著派出所管，死後就去地方土地報到，由土地查閱功過是非，以及信仰等。
然後送到城隍處，由城隍統一送往陰司。
「既然同意了，過了陰陽水，算是簽字畫押了，其他事我會幫你們想辦法。」
陰陽水，就相當於契約，一旦對方同意，就得喝下陰陽水，這是爺爺教給定的規矩。
因為有些傢伙會出爾反爾，今日你送走，過一年半載，他還會回來。
但有了陰陽水，就等於有了契約，喝掉就會忘掉這一段恩怨。
「送我們走可以，但他必須磕一百個頭謝罪！還有，紙幣容易貶值，我們要全部換成金元寶，可以吧？」
「還有，他少給的錢，必須送到我侄兒手上，不然就算魂飛魄散也要讓黃胖子付出代價。」
在這種情況下，其實我可以反對！
但我沒有。
賠償本就是天經地義，這是黃先生應該付出的代價。
這個要求不過分。
而且，我也很想讓無信之人受到懲罰。
我點了點頭，然後給黃先生和他家人招了招手，他們頓時就圍了上來。
「談好了，你們自己看吧。」
桌子上，水漬慢慢移動，開始形成歪歪扭扭的字，雖然難看，但也能認的出。
這一刻，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當一段完整的話成型後，黃先生頓時身體一松。
一百個頭算什麼，若能將這兩尊大神送走，讓他這輩子不碰女人都可以！
詭異的氣氛籠罩著黃家別墅，我獨自窩在沙發上看著對方磕頭。
一百個頭磕完，黃先生又通過支付記錄，找到兩位的帳號，把錢轉了過去。
冥冥之中好像有所感應！
當錢轉到對方帳號的瞬間，兩鬼身上的戾氣瞬間消散一半，就連五官也有了清晰的輪廓。
「我們活著沒啥用，死了，終究還是為親人減輕了負擔！」
「是呀，突然感覺死了真好，不用回去看別人異樣的眼神，也不用被人戳脊梁骨，一身輕，一身輕啊。」
兩鬼相視一笑，然後來到我面前緩緩跪下。
「今日多謝道長，黃粱一夢終到頭，我們要走了！」
「道長萬福，希望您長命百歲。」
我笑看著二鬼，然後拿出一張引魂符道：「今生你們攢下業緣，來生必入富貴人家，去吧。」
隨著符咒燃燒，二鬼的身形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消失。
這一刻，我突然有種感覺，好像一直藏在我身體裡的東西動了一下。
那種感覺，就像是靈魂被觸碰了一下，能感覺到，但摸不到。
雖然事情已經結束，可我並沒有多少興奮！
因為那娃娃，比這兩鬼更可怕，應該就是爺爺說的鬼胎了。
未出生夭折的為胎。
出生死亡的為嬰。
而那會我看到的，正是未出生就被打掉的胎兒！
然正常死亡的胎兒，不會是那種顏色，只要超度，就能送對方離開。
可黑色鬼胎不同，他們是多次投胎，多次被打，心性早就變得扭曲，所以戾氣很重，狂暴異常。
我對鬼胎知道的不多，所以也不敢貿然行動。
所以，我打算先回去，等調查清楚再說。
可是，就在我準備讓張雲山收拾東西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