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腦在頭骨中劇烈跳動,每一次脈搏都對我的思想造成嚴重破壞。
某個白痴在背景中唱歌,聽起來就像一隻垂死的貓抓著黑板。
「讓它停止……求你了。」我低聲說道。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因為我的右側胸口有什麼東西刺痛了。
我把手向前滑,手指擦過疼痛的地方,我皺起了眉頭。
我試著用更輕柔的觸感來感受疼痛的位置,然後擦過一個長長的傷口。
我勒個去?
我睜開眼睛,遮住刺痛的光線。
我的手沾滿了血——我的血。
我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試圖抬起頭,但頭撞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上,然後倒在了地板上。
我的一側一陣陣疼痛,一分鐘後我才恢復到可以再次移動的程度。
這一次,我雙手撐地,向上推,跪倒在地。我再次抬起頭,輕輕抬起,直到遇到堅硬的金屬。
好的,不要恐慌。可能有人在對你惡作劇。
我的本能尖叫著,告訴我我是個白痴,但我堅持希望這是一個蹩腳的惡作劇。
因為如果不是的話呢?我要麼面臨死亡,要麼面臨酷刑,就像一個把人類鎖在籠子裡的精神病患者的命運一樣。
快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發現自己在外面。
在一個不知名的森林裡,我被關在籠子裡,只有月光可以幫助我看清東西。
我慢慢地伸出手臂,抓住前面的金屬棒,試圖拉動。
「呃。」
我的身體一側痙攣,我倒在了地板上。
我要死了……
附近有一個瘋子準備吃掉我什麼的!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是怎麼進來的?
我咬住嘴唇,阻止自己大聲呼救。
即使我快要崩潰了,我也知道那是個愚蠢的主意。我不得不思考。
我閉上眼睛,試圖回想昨晚做了什麼,但腦子一片空白。
我把它們抱得更緊,試圖向後走,但什麼也沒有。我得到的只是一無所獲。
為什麼我不記得了?
我的手指抓住了籠子的欄杆,過了一會兒,當我意識到變化襲來時,我愣住了。
沉默。不再唱歌了。
我倒在地板上一動不動,迫使我的呼吸變慢。
「哦,大灰狼!他覺得他可以假裝睡覺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什麼?」
「傻男人,我能聽到你的心跳聲!」
我的思緒凝固了。
最後一句話是在我耳邊低聲說的,我感覺到灼熱的呼吸撫摸著我的皮膚,讓我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小女孩的喉嚨里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它的音調如此之高,以至於變成了咯咯笑聲。
尖叫聲和笑聲混雜在一起,她身邊的狗開始嚎叫。
擰它!我需要知道!
我睜開左眼,畏縮了一下。我的後背撞到了籠子一側的欄杆,頭撞到了天花板。
一個戴著紅兜帽的小女孩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臉上掛著噩夢一般的笑容。
她的眼睛泛著猩紅的光芒,笑容里滿是鋒利的牙齒。
「不用再睡了,該吃飯了!」
她眼中的紅色光芒漸漸褪去,變成了一雙正常的藍色。當她再次微笑時,她的牙齒呈方形,看起來像人類。
「什——」我的聲音沙啞而顫抖,我咽了口口水,試圖再次詢問。
「我……我為什麼在這裡?請放我走吧。」
她搖搖頭,伸出手臂。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但有什麼東西從我身後撞擊了籠子。
我猛地轉過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但一個巨大的陰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不,不是影子。這是一個怪物!
我追蹤著那個黑色人影的身影,直到我看到狼嘴上的灰色牙齒正盯著我。
它折斷了欄杆,導致我向另一個方向蠕動。我旁邊的小女孩又咯咯地笑起來,這聲音讓我發瘋。
「流血,哦,流血,真是一個值得一看的景象!你的深紅色禮物是純粹的歡樂!」
如果她的話沒有在我腦海中響起,我就不會注意到籠子上沾滿了血。
我感覺不到疼痛,我血管里的腎上腺素讓我感覺不到新的傷害。
鮮血和血跡從我的手臂一直流到狼沾滿血跡的牙齒上,我尖叫起來。 「住手!住手!放開我!帶我離開這裡!」
一聲孤獨的狼嚎回應了我的懇求,我感覺到一隻小手的手指撫過我的背。
我在心裡尖叫,但又不讓聲音從喉嚨里溢出。
我瞪了一眼,一動不動,惡魔之子像狗一樣撫摸著我。
「你要是走了之後我會想念你的,傻瓜。」她把頭湊近了一些,我在她瘋狂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猩紅的光芒。
「所以讓我咬一兩口吧。」
她的牙齒又恢復了鋒利,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當她慢慢地俯下身來時,我的目光無法從他們身上移開。
她那瘋狂的微笑一次也沒有消失過,我可以看到尖尖的舌頭舔著她的牙齒後面。
「阿瑪拉!」惡魔身後響起了一個更加響亮、蒼老的聲音。
「遊戲時間結束了,我好像告訴過你不要打擾志願者了。」
小女孩臉色恢復正常,撅起了嘴。
她緩緩站起身來,來到了身穿深紅色斗篷的白髮女子身邊。
她的影狼大步向前,沒入了少女的影子之中。
「我很抱歉,艾紫培奶奶。但他的恐懼聞起來太美味了!」
「我知道,小傢伙。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可以盡情享受了。」年長的女士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女孩的頭髮。
「去見艾洛娜奶奶,好嗎?她已經準備好讓你和你的姐妹們加入這個圈子了。」
小女孩高興地咯咯笑,並捏緊了那位女士的腿。
如果不是我被惡魔之子折磨過,看到了人皮下的怪物,我還以為他們看起來很甜蜜。
就像慈愛的祖母責怪她的孫女一樣。
「讓我離開這裡!」
我知道我不應該尖叫。他們是惡魔,而我對抗他們真是個白痴。
操他們!他們是怪物!為什麼?我為什麼在這裡?!
看到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開,而那位女士則像一位驕傲的奶奶一樣微笑,讓我感到胃部不適。
我想尖叫,想嘔吐,想逃跑,想被困在血淋淋的籠子裡,流血。
奶奶嘆了口氣,轉過身來面對我。
她緩慢地、無聲地走近。當她微笑時,露出歪歪扭扭的牙齒,她彎下身子與我的目光對視。
「我很抱歉,親愛的。小孩子們很難控制自己的飢餓感。」
她帶著真誠的微笑向我道歉,她臉上的皺紋和她充滿關懷的聲音讓她看起來就像一位慈祥的老婦人,正在為害怕她的人而道歉。
然而,儘管她皮膚蒼老,肚子滿是肝斑,但她仍保持著一副弱不禁風的老人模樣,眼中卻充滿了純粹的惡意。
它們並不發光,但和小女孩的一樣可怕。
我的胃一沉,我想發怒,把自己打得血肉模糊,才能逃走。
我沒有。
我不能。
那雙眼睛告訴了我我需要知道的一切。
我快要死了。
老太太站了起來,一邊哼著俏皮的曲子,一邊打著響指。
從她的影子裡,一隻熊大小的狼走了出來,把鼻子探進了她的手掌里。她撫摸著它的皮毛,然後指著我的籠子。
野獸輕步走過去,隨意地用下巴咬住柵欄。
它把我的監獄升到了空中,讓我的身體撞到了籠子的後端。
「儘量不要動,親愛的。我們需要將你剩餘的血液保留在你的體內。但不用擔心,其他地方距離酒店僅幾步之遙。」
這位女士拖著狼開始向森林深處走去,而我則被帶到了末日。
我們離開樹林線,進入一片空地。
我聽到了好幾個聲音,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
狼把籠子放在地上,我終於能看清自己在哪裡了。
空地內,地面上布滿了血跡。鮮血在下方的石頭上形成了一個五角星,每個象限的岩石上都畫著數道符文。
星星的每一點都有五個「祖母」。每個奶奶之間,都有一個小女孩,都穿著同樣的紅色斗篷。
他們原地跳舞,或者跟著只有他們能聽到的曲調唱歌。
我將被犧牲。
一個瘋狂的邪教綁架了我,現在我要被吃掉了!
有人在我左邊抽泣,我的籠子並不是唯一一個放置在圓圈內的籠子。
還有四個人和我一樣,渾身是血,被毆打,傷痕累累,而且很害怕。
一名婦女望著森林,一動不動,一動不動,無聲地流著淚水。
「放我出去!帶我離開這個籠子!」一個男人連聲尖叫。
惡魔們無視了他的哀嚎。
一聲響亮、低沉的嗡嗡聲響徹整個空地,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骨頭劇烈震動,我的身體一側因疼痛而跳動。
「姐妹們!小朋友們!時間到了!」先前的老太太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劃破了混亂。
她拍了拍手,又一個脈搏穿過我的身體。
「今晚是我們的族群力量增強的夜晚,我們面前的這些勇敢的志願者將給予我們能量並發展我們的知識。」
幾個小女孩高興地尖叫起來,而女人們則完美地點點頭。
「去法庭!」
「為了我們的命運!」
「為了女巫會!」
「為了孩子們!」
「為倒下的人報仇!」
五名女子合而為一,高呼口號,並向天空舉起雙臂。
就連女孩們也停止了胡言亂語,低著雙臂加入了進來。
我的獄友們陷入了沉默,在籠子裡瑟瑟發抖。
一開始只是一聲嗡嗡聲,然後他們都加入了進來。
這種聲音對我來說很陌生,這讓我起雞皮疙瘩。
嗡嗡聲變成了低沉的喉音,震動了大地。
在我的腦海里,我知道就是這樣了。
沒有什麼可以拯救我,我也永遠無法逃脫。但我的身體不接受這一點。
我猛擊欄杆,忽略了疼痛。
我的指關節裂開了,我的手流血了。
我跪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後踢。
當我敲擊金屬屋頂時,熱淚從我的臉上流下來。
它沒有凹陷。
吟唱聲再次升高,有什麼東西開始刮擦我的皮膚。
感覺就像有灼熱的指甲划過我的四肢,迫使我痛苦地叫喊。
我試圖翻身仰面躺著,但腿上卻有針扎般的灼熱感,讓它們動彈不得。
痛苦彼此疊加,每一次新的痛苦都在我的肉體上交織在一起。
動起來太痛了。我掙扎著卻沒能睜開眼睛,讓虛空帶走了我的思緒。
讓它……停下來……
當新的壓力開始壓垮我的胸口時,我聽到一聲響亮的嚎叫聲劃破了痛苦的陰霾。
尖叫聲和叫喊聲開始爆發,灼熱的疼痛消失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看到一隻大狼拖著尖叫著的奶奶的腿,衝進了樹林。
藍色火焰的爆發刺瞎了我的眼睛,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空地變成了戰區。
生物移動得太快,我的夜視能力被破壞,無法看清楚。
我看到一位奶奶拉長了四肢,將一隻咆哮的狼舉到空中,然後將其扔進樹林深處。
等等……那不是狼!
我希望我能笑,狼人正在與惡魔戰鬥,可我能做的就是在籠子裡發抖。
其中一個小女孩把她的背靠在鐵欄杆上,尖叫著躲避著什麼。
「走開!你這隻調皮的狼,離我遠點!」她尖叫道。
我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熟悉的紅色斗篷,儘管還有一件被撕破了,他手裡拿著一把血淋淋的斧頭,大步走近。
他沉默了,惡魔之子大喊著讓他退開。
他舉起了斧頭,我看著女孩的腳開始移動。
她想躲,我不讓。
我的手穿過柵欄,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腳踝。
她跌倒了,試圖掙脫,但我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她,讓她保持不動。
她恐怖的尖叫聲讓我臉上露出了狂躁的笑容,現在她知道絕望和害怕得要死是什麼感覺了。
紅袍男子一劍將她的頭顱從肩上斬了下來,我看著它倒在地板上,淌著黑色的血。
當一滴水落在我的手上時,它在我的皮膚上發出嘶嘶聲。
我退後一步,盯著那人把屍體從籠子裡踢開。
他用橙色的眼睛看著我,眼睛裡閃爍著月光的光芒。
他再次舉起了斧頭。當我感覺到金屬切開了鎖時,我閉上眼睛,接受了我的命運。
什麼?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伸出的手。
我凝視著,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幾秒鐘後我沒有反應,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襯衫。
當他擦過我的右側時,我痛苦地皺起眉頭,但當他漫不經心地將我從籠子裡抱出來時,我強迫我閉上嘴。
「醒醒吧,孩子,你還活著。」他的聲音適合廣播——低沉而流暢。
「我……什麼?怎麼了?」我問。
他嘆了口氣,把那頭顱踢開了。
那東西衝進了樹林,重重地撞在了森林的地面上。
「沒時間解釋了,閉上嘴巴跟著我。聽我的命令,你就能活著看到另一個月出。」
「聽起來不錯吧?」
「這……」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拍拍我的背,推我向前,然後開始奔跑,儘管我的肉體因每一次彈跳和抽搐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