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正好,在這個暖洋洋的午後,花念完全不知道早已被人盯上。
南嬤嬤在院子裡縫補著衣服,花念嘴巴里咬著一個小草根,百般無聊地站在院子中間,她抬頭看這個時代沒有一絲污染、藍得耀眼的天空。
空氣清新的讓人心曠神怡,食物也新鮮無污染,但花念的心情並不怎麼美麗,她此刻正在想怎麼樣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富足一點兒。
雖然自己有外掛的金手指,可以意念自己房間的東西到這個時代來,但畢竟物資匱乏,在這個時代可吃的東西乏味可陳。
花念也在後悔當初自己不像其他吃貨一樣,總會囤一屋子的零食,不然又何至於現在只有麵包和泡麵可以解饞,但也耐不住天天吃,也會膩歪呀!
「哎」心底小小的哀嘆了一聲,不管是不是一輩子要在這個地方待下去,現眼下已經十四歲的這副小身板,極其需要營養的補充,特別是肉類和蛋白質。
她可不想做太平公主,穿越在這個地方生活已經夠糟心了,可不能因為這小身體拖了後腿,就算穿越,起碼也要美美的,不為悅人,也要悅己。
利用古時人對怪力亂神的敬畏和害怕,順利的讓自己同南嬤嬤吃上了空間裡的麵包和泡麵,莊子也送來了足夠的食物,但除了肉菜,也沒有其他的食材了。
身為現代人的她深知蛋白質對人的重要性。並且想要離開這裡,還需要有這個地方的通用的貨幣--銀子,所以還得想辦法有創收才行。
距離莊子不遠的就是一條河流,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河裡面是有魚的,而且還不少。
於是,眼看天氣漸暖,花念便準備做一些魚簍來捉魚,先改善一下生活,再找機會到鎮上看一下。
憑自己來自後世21世紀的新新頭腦,她是有信心碾壓這個時代,順利地賺到自己想要的銀子的。
說干就干,帶著南嬤嬤在河邊收割了一些蘆草回來,剔除葉子之後,剩下的一些有韌性的杆,稍做軟化處理後,她便開始編織起魚簍來。
盯著花念熟練的小手飛快的編織,南嬤嬤的眼神變得陰晴不定,有驚異、有懷疑、有詫異。
小小姐自小在莊子長大,雖然說吃住方面很可憐,但是自己也讓她儘可能的不做事情,所以大多時候,都只是以書為伴,她又是如何會編這個魚簍的?
還有家裡面不時多出來的那些麵餅和好吃的饃,她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有太多的不確定讓南嬤嬤有些害怕。
她站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裡,遠遠地看著一旁忙碌的小小姐,自從小小姐醒來之後,她覺得一切都變了。
小小姐,還是她一直守護的這個小小姐,但好像又不是這個小小姐了。
年邁的南嬤嬤都覺得自己要瘋了。可是,她不能瘋,她答應過小姐要照顧好小小姐的,可現在這個小小姐還是原來小小姐嗎?
在一邊忙碌著的花念,眼睛的餘光掃到嬤嬤的樣子,此時的花念非常的清楚,現在這個老人家心裡對自己的表現有太多懷疑,她有必要再演個戲了。
於是她信手拎起一個剛完成的魚簍,對著南嬤嬤嬌憨地喚道,「嬤嬤,你快來,你快來。」
看著南嬤嬤非常遲疑卻又不得不來一副便秘的樣子。花念心中暗自好笑,但還是裝著天真無邪的樣子,如同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一樣求表揚。
「你看我做的好不好?」
南嬤嬤極為難的張了張嘴,擠出了兩個乾巴巴的「好,好」。
花念見狀,天真地一笑,兀自道:「我就知道老爺爺說的沒錯,嗯,他才教了我一遍,我就知道了。」
「他說我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爺爺還告訴我說把這個簍子放到水裡面,我們就可以抓到魚,我們就不會餓肚子了。」
而南嬤嬤聽聞此言,簡直是要被嚇死,這孩子可是天天不離自己的身的呀!
「哪個老爺爺,哪裡來的老爺爺?」一時間,南嬤嬤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劈岔了。
「就是夢裡的那個白鬍子的老爺爺呀,他告訴我說他還會送餅給我們吃,但是我們也要學會自己抓魚,要自己找東西來吃。」
「這個魚簍就是昨天晚上他在夢裡教我編的,他說,我們只要把它放到水裡面,我們就可以抓到魚,」然後又假裝小心的把手指頭豎在嘴邊「噓」了一聲,四處左右看看無人,
「老爺爺還說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所以嬤嬤,你要保密哦!」活脫脫的將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表演的淋漓盡致。
一聽是夢裡的爺爺,再聽花念的描述,南嬤嬤此刻無比確認這就是天神託夢,這不是這陣子一直給她們送神奇的面塊還有奇怪的饃的那個天神嗎?
於是又趕緊的虔誠的走到一邊去開始拜了起來,嘴巴里念念有詞,暫時的,又自欺欺人地將自己的懷疑和不安放在了一邊。
花念蒙住嘴,偷偷的笑了,哪來的什麼天神爺爺,自己會這些,無非是得益於爸爸的教導。
初中的時候參加親子夏令營,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要自制魚籠捕魚作為午餐,為了有飯吃,自己在爸爸的帶領下參與了魚簍的製作。只是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讓自己沒想到得是竟然會做的如此嫻熟,難道古人更聰明嗎?還是說自己本來就聰明過人?又想到渣男害死了親愛的爸爸,自己卻再也回不去報仇了,花念的心裏面又有些難過起來。
難過歸難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天氣好的日子,主僕二人便下河捕魚,收穫倒也收穫頗豐。
這一日二人正在忙碌,忽然聽到岸上傳來聲音,「哼,憑你這個死老太婆,還想抓到魚?」
南嬤嬤正在河水裡面擺放漁簍,猛一聽得男人說話,手一哆嗦,顧不得手中的魚簍便急忙轉身過來,本能地就對著這個男人哈腰低頭,恭敬地低聲叫道,「三爺!」
在岸邊整理魚簍的花念一聽這個聲音,心中便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又是他,」難道那天沒被打夠?又敢來猖狂,自己的電棒可不是吃素的。
直起身來,花念將目光狠狠地盯向對方,似是感受到了這道冷冽的眼光。
一向耀武揚威慣了的劉三正想發作,抬頭看見竟是那個讓他心頭髮怵的棄女,抬腳就想逃,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於是也不理會花念。
只見他從鼻孔朝天又冷「哼」了一聲,接著便用鞭子敲打著手掌心,趾高氣揚地又看向站在河水裡的南嬤嬤。
「老太婆,晚膳前帶著你的這個小姐去一下莊子裡面,京城裡來人了,要見一見你們。」
南嬤嬤點意外「啥?京城來人了?」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看起來更像是緊張,「要見小姐?」站在水中的身子竟踉蹌了兩步。
「囉嗦什麼,你們的好運氣來了,切記莫要誤了時辰,」男人惡狠狠的道,「不然,」特意加重了語氣,「有你好受。」
說罷,也沒有做停留,拔腳便走,但終是沒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花念這邊,嘴裡小聲的嘟囔,「看你得意到幾時?」
一瞪身邊的兩個跟班,「還愣著幹什麼?走。」便轉身揚長而去。
「勞煩三爺了,我們會準時過去。」這廂,南嬤嬤還在站在初春刺骨的涼水裡,低眉順眼又膽戰心驚地目送幾人的離去。
「嬤嬤,這京城來人?」花念看著遠去的幾人輕問,要改變現狀,就需要更多了解當下及過去的情況。
要命的是,她所有的記憶全都是在莊子這幾年的,其他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而原主給到她的所有的記憶都是小心謹慎,不多言語,每天除了和那些舊書打交道之外,基本被南嬤嬤保護的很好,生活雖然清苦,整個人也純潔的如同白紙一般不諳世事。
「應該是老爺夫人那邊有什麼話傳過來。」嬤嬤邊說邊急忙上岸向花念奔去。已經顧不得那些下到河裡面的魚簍了。
雖然近半個月來,憑著魚簍還算是有效的捕捉,二人的生活得到極大的改善。但這一切顯然沒有眼下聽到要回京城的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