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
書房裡。
書桌靠右邊一張四方小餐桌。
小碟的醬料,小碟的黃瓜丁,還有小碟的花生米......
冒著熱氣碗裡是老北平地道的雜醬面,色澤鮮明,聞之生津。
嗯,當趙婉如推開書房時,就是這樣的場景。
顧清風拉開靠背椅子,示意她坐過來。
呃,誰叫自己有求於人呢?
她也不再客氣,坐了下來,抄起筷子就吃起來。
顧清風唇角微扯,坐到了對面:「我也不能白幫忙。」
什麼?
趙婉如心中「咯噔」一下,這位顧軍門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她握著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見她這小模小樣,顧清風眼角笑意深了深,又很快恢復平靜:「先吃完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此時趙婉如的心情已然被他攪亂,她本來是想吃得優雅些,現在似乎也顧不上,幾下就把那碗面吃完:「顧軍門,您就直說。」
「你看下。」顧清風也不同她客氣,遞給她一摞信箋。
她詫異道:「這是?」
「雪色留下來的信箋,你看看。」顧清風眼神凝重。
她翻看了一下:「我看不合適吧?」
「別多想,希望你能幫我找出殺害她兇手。」顧清風眼眶微濕,不禁仰了仰頭。
趙婉如遲疑了:「如果我找不到兇手,那...」
「那你的忙我恐怕也無能為力......」顧清風清冷聲音里,略帶點威脅的意味。
「我盡力!」她眸色微黯,有點慌神,只得連連點頭:「但我也需要時間。」
「這些信箋你先拿回去。」顧清風示意她將之裝到手袋裡。
趙婉如趁機問道:「我表叔明天就到上海,希望軍門能儘快安排下他的手術。」
「他是乘船還是坐火車?」顧清風抬手就幫她擦去唇角的油漬。
肌膚很軟,手感不錯。
他眸光又湧上了灼熱...
拇指溫度透過她嘴角沁入心頭,趙婉如耳根霎時又通紅。
她羞澀的樣子,很...
顧清風眉鋒輕挑......
他拇指摩挲著:嗯,剛剛很柔軟,或許嘗一嘗,味道也更不錯...
趙婉如反應過來時,薄唇早就覆了上去,品嘗著她的紅潤唇舌......
顧清風扣緊她的後腦勺,一時也只能讓他予取予求。
他似乎並不打算只是淺嘗即止,指腹摩挲著她唇角,舌尖強行撬開那微顫的編貝牙齒。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瞬間,口中的清香甜蜜,讓他欲止還休...
「軍門,今天要去蔡站長那裡...」
書房的門被李昆「嘭」的一下子打開了。
看到這一幕,他簡直想鑽地縫裡:「我...我什麼也沒看到...」
又趕快關上了門。
門外,李昆拍著胸口:「完了完了,破壞了軍門的好事,我這個月獎金恐怕又泡湯了。」
他耷拉著腦袋,還沒來得及平復好心情,書房門突然打開。
趙婉如捂臉低頭跑下了樓。
顧清風卻像沒事人一樣踱步出來:「昆兒,招集一隊人馬去會會蔡站長!」
看不到顧清風臉色有什麼變化,李昆心情也好了起來:「是,軍門!」
聲音嘹亮!
趙婉如跌跌撞撞出了別墅,卻被突如其來「嘟嘟」的汽笛聲給嚇了一大跳。
「趙婉如!」
是楊帆,他用力又按了下車笛聲。
他下車直衝到自己面前,趙婉如笑了:「怎麼了?」
「還怎麼了,我都快凍成冰人了!」楊帆跺著腳,兩隻手也互揣在自己衣袖裡。
趙婉如徑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好了,快開車。」
楊帆也只得先開車離開這鬼地方。
一路上趙婉如望著車窗外,雙手緊緊抱住手袋,裡面有雪色的信箋...
「婉如,昨晚為了接你,我可遭大罪了。」楊帆手裡握著方向盤,嘴巴卻念叨著。
趙婉如心裡正煩著,聽他這樣嘮叨:「說吧,你想怎樣?」
「一頓好吃的就行了。」楊帆語氣一下子輕快了不少。
趙婉如鼻翼一縮,右眼皮開始跳個不停:「又訛詐我。」
楊帆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派克金筆。
這支筆可金貴著呢,全上海恐怕都不會超過三支。
至於是怎麼來的呢~咳咳,還真是訛得趙婉如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砰」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輛黑色轎車。
「下來!」
一支黑洞洞的槍頂在楊帆腦門上。
趙婉如揉了揉跳個不停的右眼,也只好下車:「這位先生,就算不小心撞了你們的車,也不必把這嚇人的傢伙頂在別人頭上吧?」
那人卻當她不存在似的,頂在楊帆腦袋上的槍又戳了戳:「小子,下來!」
「下來就下來。」楊帆一臉不屑。
那人見他如此狂妄,不由加重了語氣:「你知道撞的是誰的車嗎?」
「撞誰的車也得賠不是?」楊帆說著就將頂在腦門上的槍輕輕撥開。
被撞的車上,下來一位身穿淺灰色長衫的男子:「明遠,不得無禮。」
長衫男子走上前,示意手下將槍放下。
終於來了個明事理的人。
趙婉茹正想開口,卻被長衫男子接下來的話給難住了。
「兩位,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鄙人柴靖。」說著便示意旁邊那人遞過名片給趙婉如兩人。
「亨通商行的柴經理,幸會。」趙婉如接過名片掃了一下。
柴靖眼睛一亮,隨即又恢復了常態:「不客氣,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她是我未婚妻,趙婉如。」楊帆見此人氣宇不凡,卻又有些深不可測,下意識摟著趙婉如的腰,搶先替她回答。
「噢~」柴靖是何人,他可是國軍王牌特工,一眼就看穿他在說謊。
但柴靖只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趙婉如不著痕跡掙脫楊帆的手:「柴先生,我們不小心撞壞了您的車,您看要賠多少?」
一提到錢,楊帆頭不由自主低下。
「趙小姐,先送修理廠,是多少費用就賠多少。」柴靖又和身邊的人低語了幾句:「我們有急事先走了,車就麻煩二位先送修理廠。」
「那怎麼聯繫?」楊帆追問道,到時總不能讓他們去孤兒院接車。
剛不是給了名片,這楊帆難道真被那把槍嚇傻了,趙婉如真想替他挖個大坑給他給埋了:「柴先生,不好意思,我丈夫他就是一書呆子,您別介意。」
柴靖微一頷首,便轉身匆匆走了。
人已走遠,趙婉如沒好氣雙手一攤:「等下只能請你吃個湯麵。」
「婉如姐,這,我可沒錢賠。」楊帆指著被撞壞的車。
趙婉如打了他頭一下:「我賠!」
手袋扔到他懷裡:「拿著,先去對面填飽肚子再去修理廠!」
「好咧!」楊帆抱著她的手袋,又緊跟著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