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付兩千美金。」柴靖可沒時間跟歐光輝耗著,他還得去黑市搞飛機票,要是吉野到時醒了,不見了自己,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沒錯,柴靖出來前只給吉野下了一丟丟迷藥,要是不掐著點回去,被他知曉自己偷溜了出去,那在田中隆吉面前也不好交代......
「先驗情報。」歐光輝拍了拍公文包。
柴靖也不含糊,掏出一個信封給他:「這裡面有具體的地址和名單。」
歐光輝仔細看了又看,臉色變了又變:「這些小鬼子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請代我向戴老闆問好。」柴靖想起知遇之恩,還是頗為有點感慨......
歐光輝收好信封,嘴角抽搐了一下,卻還是遞給他一張支票:「滙豐銀行的。」
柴靖接過來摸了摸,轉身離開時,又揚了揚那張薄薄的紙片:「歐區長,再見。」
哼!說著再見,恐怕是想再也不見!
可是戴老闆是什麼人?
會輕易讓你柴靖就此銷聲匿跡?
也太將他們力行社當兒戲了!
直到柴靖的背影離開視線,歐光輝才向著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
柴靖剛回到酒店,就在走廊里碰到慌裡慌張的吉野。
「...你...你去哪裡了?」吉野目光落在他拎著的油紙包上:「生煎包?」
「不然呢?」柴靖徑直進了房間:「還不趕緊來吃,等下得想好怎麼跟田中機關長匯報。」
吉野抓了抓腦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只要柴靖回來了就好交差,於是他便安心吃著剛出籠的生煎包,又抿了一口新鮮的豆漿,半眯著眼睛,好不愜意......
柴靖兩下就咬掉了一個生煎包,從未有過的愉悅襲滿全身。
去國外的船票和飛機票都搞了一套,到時就看哪個方便。
反正上海這個龍爭虎鬥充滿了血腥味的競技場,他很快就要擺脫了,到時那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嘍......
而待守在杭州灣一帶的顧清風,卻沒有柴靖的好心情。
此刻他站在碼頭附近,正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直到一艘機動小帆船靠岸,才放下來......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副官李昆,當然還從兵工署帶來了一船的各式槍械。
「軍門,看看,鄭署長還真大方。」李昆搭了把手,顧清風一躍上了船。
呵,捷克式輕機槍、擲彈筒、手榴彈、毛瑟步槍......
「昆,真行啊。只差沒把迫擊炮拖來了。」顧清風撬開木箱隨意看著:「我們是抓人,不是打仗。」
李昆嘿嘿一笑:「是劉師...不,現在應該叫劉團長,他在電話里不是喊了一嗓子:槍械什麼的,多多益善,我這不就...」
「他要多少,你就拉多少來。沒腦子。」顧清風早就瞥見了大步流星走過來的劉磊:「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劉磊看到這一水的進口武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軍門,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吶。」
「可別。」顧清風趕緊打住他的話頭:「這些可不是送你的,算借。明白嗎?」
說著便給李昆遞了個眼色。
李昆自然是心領神會,掏出清單雙手遞到劉磊面前:「請派人清點一下。」
「清點?」劉磊不好沖顧清風發作,可副官李昆就得背鍋了:「李副官,你們合起伙來...」
「就合起伙來逗你玩!」顧清風眼裡分明帶著一絲戲謔.......
劉磊的臉上這才多雲轉晴,拿著清單對著兩人揚了揚,立馬喊了幾名心腹士兵上船清點槍械......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帳篷里,顧清風接過李昆遞來的茶杯。
「軍門,說起拍照,那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唄。」
「你是說周揚?身子板太弱了。」顧清風一臉嫌棄.......
*
病房裡。
一身條紋病服的周揚正躺在床上,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的玻璃點滴瓶:過完今日,就可以出院了。
一想到這裡,鼻子沒來由的一癢,便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啾!阿啾!阿啾!」
「喲,周揚,是不是知道我們今天來看你,心裡有感應了?」是趙婉如,她牽著囡囡進來。
囡囡見了周揚,馬上蹦跳著就到了病床前,見到他手背有些淤青,便一下子紅了眼眶,小嘴微癟著:「周叔叔,打針是不是很痛,我幫你呼呼就好了。」
說著小嘴湊過去在他背上輕輕吹著:「一會兒就不痛了,我摔了跤,舅舅和朱媽都會給我呼呼,是不是很靈?」
囡囡仰著小臉,那雙跟雪色一模一樣的杏眼,令周揚一下子有些恍惚,不禁捏了捏她紅潤的小臉頰:「囡囡,周叔叔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那你帶我去玩。」囡囡到底還是個孩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揚可以帶她出去透透氣。
趙婉如輕咳了一聲,牽過她的小手:「我們去看看朱媽辦好出院手續沒有?」
原來今日正是朱媽出院的日子,趙婉如想著與其讓朱媽一人在西郊待 著,還不如接她到竹居,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反正整個日本特務機關和司令部都知曉她三井幸子在策反顧清風......
只要除去真正的三井幸子,那麼自己就無後顧之憂。
趙婉如也相信以一個加強連的兵力,三井幸子在杭州灣就算是插翅也難飛到上海來......
見朱媽還在病房裡整理東西,便叮囑囡囡:「乖乖的跟在朱媽身邊,不能亂跑哦。」
經歷了兩次的被擄,囡囡顯然明白趙婉如的擔心,她撲閃著大眼睛,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趙婉如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子,去了隔壁找周揚談事......
「什麼?真有此事?」周揚聽了趙婉如所說的日本人的「換國計劃」,驚訝得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趙婉如見他大驚小怪,又瞥了一下門口:「你不要以為這裡是外國人開的醫院,那些人就不敢對你怎樣。」
「哪些人?我可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直...」周揚才意識到自己是半躺著的,又刻意撐著手肘靠坐在床頭:「你看,我精神頭好著呢。就算是今日要出外景,也是小菜一碟...」
等等,他好像聽到了囡囡的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