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慈母鬼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在朦朧的燭光下，楚母坐在簡陋的木椅上，右手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低聲吟唱著《遊子吟》。
嬰兒伸著小手，要抓母親的衣角。
楚母溫柔地觸摸著嬰兒的小手，為他輕輕梳理柔軟的髮絲。
不知過了多久。
嬰兒進入夢鄉，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楚母的左手浮現出一支漆黑的匕首。
匕首逐漸靠近。
只要再刺入一寸。
嬰兒忽然叫了一聲：
「娘~」
漆黑的匕首消失了。
簡陋的椅子也隨之消散。
……
昏暗的房間裡，孩童睜開雙眼。
他巡視四周，沒有娘親的身影。
孩童爬下床來，踉踉蹌蹌。
小小的腳丫不夠穩健，跌跌撞撞。
孩童呼喚著：
「娘親！」
不遠處的門口，楚母似是聞訊趕來，她噙著笑意，凝望孩子。
「無疆，娘在這裡。」
孩童聽到自己的名字，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
但很快，他又露出快樂的神色。
孩童邁著小腿，快速朝著娘親跑去。
他像小鳥的翅膀一樣張開雙臂，要投入娘親的懷抱。
楚母同樣張開雙臂，在門口迎接著孩子，將他牢牢抱緊。
「娘親！」
孩童露出喜悅的笑容。
渾然未覺，楚母的手上浮現出一把漆黑的匕首。
匕首朝著心窩子靠近。
孩童拍打著楚母的臉頰，有些任性地喊道
「娘親，我要尿尿。」
楚母只差一點，就能把匕首捅入心窩。
匕首再一次消失。
楚母舉起孩童，笑著說道：
「好。」
……
寂靜的柴房內漆黑一片，暗淡的光線透過縫隙，勉強照亮了一點角落。
少年獨自躲在這裡，一動不動。
只有微風吹拂時，柴房的木樑發出微弱的呢喃聲。
楚母四處都沒有找到孩子的下落，她在柴房外呼喚著：
「無疆，你在哪裡？」
少年聽到母親的呼喚聲，剛想站起來，卻又坐了下去，自怨自艾。
「娘親，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死了，楚家也會變得好起來吧。」
「我早就該死了。」
「如果不是我，楚家也不用花那麼多的錢。」
「像我這樣沒用的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柴房裡面響起。
楚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柴房裡，聽到兒子的自怨自艾，從來沒有打過兒子的她，第一次將耳光甩在少年的臉上。
楚母厲聲斥責道：
「無疆，站起來。」
少年怯生生地站了起來，卻又帶著幾分不甘。
「娘親，我又沒錯。」
楚母撫摸著兒子的臉頰，繼續道：
「我們都沒有放棄，你就要放棄自己了嗎？」
少年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你是我的兒子，即使不能站在世界的巔峰，俯瞰眾生，也要頂天立地。」
「這樣的喪氣話，不許再說。」
這跟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少年盯著母親，捂著臉，像是從夢境中醒來一般。
他忽然笑了起來：
「娘，伱不也想過要殺了我嗎？」
「動手啊。」
楚母的左手裡，赫然浮現出一把漆黑的匕首。
匕首貼近了少年的脖子。
划過一道冰涼的弧線。
然後匕首墜地。
楚母緊緊地抱住了兒子，痛哭失聲。
少年的舌尖被咬破，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
楚府，練功室
楚無疆睜開了眼睛，舌頭已經咬破。
舌尖的鮮血，武者的氣血，讓他沖開了陰鬼的幻術。
他的眼睛終於看到了鬼的樣子。
陰鬼的臉龐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眼睛深陷，嘴唇乾裂，微微張開露出一口尖銳而猙獰的牙齒。
只是臉上還有楚母幾分往昔的面容。
「是誰派你來的？」
「說出來，我不讓你魂飛魄散！」
三次暗殺的機會。
他一直在等待反擊的機會，一直在用氣血衝擊大腦。
但這陰鬼卻出奇的古怪。
從頭到尾扮演了母親的角色，沒有使用她的匕首。
以至於在最後的時刻，楚無疆清醒過來，一口咬破舌尖，將它重創。
陰鬼遇到陽剛的血氣，本該慘叫連連。
但這陰鬼卻驅散了幻術，卻依然傻乎乎地站在楚無疆的面前。
這鬼瘋了不成？
白衣女鬼低聲訴說道：
「道長告訴妾身，只要殺了你，就能見到孩子。」
「可是，可是你身上的味道，跟孩子很像。」
「孩子，我的孩子……」
提到孩子，陰鬼忽然變得猙獰。
它的身體逐漸變形，無法再保持楚母的模樣，化作一個扭曲而詭異的影子，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孩子！
我的孩子！
陰鬼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她的手臂伸向楚無疆，變成兩把漆黑的匕首。
砰！
楚無疆清醒過來，龍氣護體，豈是邪祟所能靠近？
他雙手一堆，盪開那致命襲擊，直接將女鬼打在牆上。
「你到底是誰？」
「說！」
一聲悽厲的慘叫，迴蕩在練功房中。
楚無疆凝視著女鬼，大聲質問道。
楚府高手眾多，任何一個鍛體大成的武者，單靠氣血，就能衝殺鬼魂。
誰有這個本事，派鬼來府邸鬧事，而且老管家還沒有察覺！
女鬼並不打算回答，她的頭髮無限延伸，像是要把楚無疆捆綁起來。
那無盡的髮絲像是變成一個襁褓。
噗！
楚無疆沒有猶豫，再次咬破舌尖。
武者的血液是最好的驅鬼利器。
一口陽剛之血，噴吐而出，破盡邪祟。
這血附帶著龍氣，更是克制邪祟的無上秘寶。
女鬼的三千髮絲，瞬間燃燒起來。
血液沾到了牆上。
練功室里，隔絕情報的護罩破碎開來，碎片散落在地上。
在這時候，老管家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立刻大吼一聲：
「公子！」
這呼喚聲如虎嘯，如巨浪，如雷霆，瞬間充塞整個練功室。
女鬼的身形劇烈顫抖，邪異的目光頓時變得迷茫，最後發出一聲慘叫：
「孩子！」
女鬼砰的一聲，頓時四分五裂。
她化作碎片，這些碎片竟飛向了楚無疆，似乎要融入他的身體。
然而碎片並沒有造成傷害，反而被龍氣一一粉碎。
楚無疆將女鬼的碎片吸收，他的血液走到了最後一步的蛻變。
本來楚父就在他身上種下了大量的藥血，使他的血液距離蛻變只差一步之遙。
如今得到了女鬼的陰氣淬鍊，肉身蛻變完成，鍛體大成！
下一刻，老管家出現在練功室里。
「老奴無能，還請公子責罰！」
楚無疆沒受傷，反而藉助女鬼的陰氣，鍛體大成，自然沒什麼怒火，只是皺眉問道：
「福伯，這是什麼鬼怪？」
老管家檢查了一遍，露出驚駭的神色道：
「回公子，這是慈母鬼。」
「沒想到這等陰鬼，竟然重現江湖。」
「難道鎮海侯府，如此喪心病狂？」
「他們為了對付公子，還勾結了萬鬼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