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世她不想再一次次偷偷站在他身後了,她想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想要了解他,靠近他。
沒事,反正要上晚自習了,正好去上課,林星晚安慰著自己,回到教室手機已經充滿了。
終於等到漫長的晚自習結束了,林星晚買的卷子還沒做完,袁小雨忙著回去吃火雞面,就提前走了。
她一個人待在教室解著數學題,雖然比上個學期努力了,但是還是一樣對數學有點抗拒,看到那些數字就難受。
她勉強把簡單的弄懂了,大題的第二道都沒做,打算明天問問老師。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看著答案都搞不懂是怎麼來的。
今天把作業都做完了,林星晚沒背書包,只拿了一本英語的短文閱讀,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教室,關了燈就準備回寢室了。
九月的夜晚很涼快,林星晚把校服拉鏈拉開,張開手掌,感受著少有的放鬆。
看著路上和自己一樣腳步匆匆的少年們,林星晚再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幸運,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從教學樓到寢室的路上沒有路燈,教室里照到路面上和經過食堂時的LED字幕的紅光讓黑乎乎一片的路變得好走一些。
她突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從那人的走路就能看得出來肯定是顧澤軒。
他不緊不慢的朝著宿舍樓走去,看樣子也是剛才從教學樓出來的樣子。
林星晚此時離他大概四五米的樣子,前世,她離得再近也不會向前打招呼,只是遠遠的跟著。
希望他回頭,又害怕他回頭看到自己。
這次林星晚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突然加快速度,一個箭步朝著顧澤軒衝去。
「對不起!對不起!」林星晚連忙低頭道歉,抬頭那一霎那,她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隨後意識到自己的應該做出驚慌失措的反應。
「顧澤軒?好巧,你也才回寢室呀。」
她再次抬眼與他的視線相匯,他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眉目間帶著些許疏離感,像是與她隔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林星晚多麼希望他能做出其他的反應,哪怕是罵自己也行啊。
可是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空氣實在是安靜的可怕,看著越來越近的寢室樓,林星晚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嘰嘰喳喳的跟他說著話。
「你數學成績怎麼樣呀?」林星晚儘量表現得自然一點,偏頭看了一眼,他目視前方,沒有絲毫要說話的樣子。
林星晚也不泄氣,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
「我覺得數學好難啊,明明就是那些公式,可是……還是好難啊,而且沒人教我數學,我好焦慮呀!」
她悄悄地觀察他的神色,好像有點不耐,林星晚還是很怕他煩自己的,可是轉念又想到了那句古話:「舔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從始至終顧澤軒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任由少女在旁邊嘰嘰喳喳。
今晚的夜色不是很濃,光線迷離飄逸,少年直視著前方,側臉線條利落,像是用炭筆勾勒出來的。
黑色的碎發擋住前額,很是秀氣,只是……他板著臉,像是誰欠他錢似的。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前世眼神閃躲的與他匆匆對視過,也曾面無表情的與他擦身而過過。
就是沒有和他並肩走過,連正臉也沒看過幾次,三年來一次都沒有。不是不想,而是沒有那個勇氣。
他不說話,她就跟在他的身邊,直到他自顧自的寢室,沒留給她一個眼神。
林星晚站在男生寢室外面,看著他走進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悻悻的離開。
顧澤軒站在二樓的走廊,表情凝重的看著她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冰冷的眸子裡充滿了寂靜。
頭一次有人做出讓他搞不懂的事來,偏偏自己腦海總是出現她那小小的身影。
背著鵝黃色書包蹦蹦跳跳的身影。她好像不會生氣,看不到別人對她的不滿。
顧澤軒一站就站了半刻鐘,一陣微風拂過,從指尖涼到了心底。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流淚了,眼淚划過臉頰,滴在了地上。
最近很是奇怪,他總是動不動的就想流淚,總是想著自己要是一步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
這個想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就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像是無法控制般的就出現了。
夜裡他又做噩夢了,母親拉著別的男人的手,丟下他就走了,他追在後面,一直跑著。
卻離母親越來越遠,張開嘴叫著媽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猛地驚醒過來,身上全是汗水,他皺著眉,翻身下床,拿換洗衣服默默的走進了浴室。
童年的不幸,需要用一生去治癒,而能救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林星晚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就喜歡上了他,許是他和自己同病相憐,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
她曾在無數個睡不著的凌晨夜晚,腦海里不斷出現顧澤軒的身影,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
回頭看看,看看那個跟你一樣的人,看看那個曾經繞遍了整個校園,只為看你一眼的人。
你回頭看了我,知道了我的所有心思,你鄭重的回應了我的感情。
從此一眼萬年,四季三餐都是你,可是,天亮了,你不見了,一切都化作泡影。
林星晚是這周四要去心理社值班,陸禮敏策劃的活動也正式開展了。反響還不錯,更多的同學了解到了關於心理方面的知識。
周四中午,林星晚迅速的吃完晚飯後就去了心理社,此時和她一起值班的同學已經到了。
林星晚淺淺的打了一個招呼就做自己的事情,全然忘記今天要有其他班級的同學來訪。
她埋著頭刷著數學作業,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李曉欣也沒打擾她,到了隔壁的沙盤室。
「咚咚咚!」
林星晚聽到敲門聲抬起頭 看到了三個青澀的女孩子,她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站在離她近一點的女孩,像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思考了一秒便禮貌的說。
「我們是……抽到了我們的學號,那個社長說好像需要我們來心理社看一下什麼的。」
女孩似乎也不太明白具體是要幹嘛,回頭問了一下旁人,「大概是這樣的吧?」
林星晚這才想起自己和陸禮敏一起商量的活動已經開展了。
她忙站起來,「哦哦,好的,,原來如此,你們先進來,我們這邊需要登記一下來訪人員。」
林星晚把筆和本子遞給幾人。一邊整理書桌上的卷子,一邊說著。
「你們別拘謹,坐下來,我們就是想要大家了解一下關於心理社的知識。順便帶大家參觀一下,你們學習壓力大的時候我也可以來心理社放鬆放鬆。」
她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原先有點拘謹的幾人漸漸放鬆下來。
見他們寫完停下了筆,林星晚又說,「那我帶你們去看看沙盤室看看吧。」
三人跟在林星晚的後面,門是開著的,李曉欣正在裡面午休,但只是眯著眼睛,沒睡著。
林星晚一進來她就張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幾人。林星晚見她好奇,就主動介紹了幾人的來意。
「你們隨便看看,不要拘謹。」
林星晚看出了他們都挺感興趣的,就介紹了沙盤的基本情況。
「這是一個標準的沙盤,裡面的沙子呢,代表著大地,露出來的就代表了水,高隆的地方就是山丘。旁邊沙具架上擺放的呢,就相當於一個微型的小世界。」
離她最近的同學,伸手摸摸沙盤裡的沙子,躍躍欲試的樣子。
幾人都有點靦腆,剛上高一的孩子大多都是這樣,還沒經歷太多,接觸的人和事也少,所以現在是這個性格也正常。
林星晚前世這個時候也是靦靦腆腆的,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就臉紅心跳。
甚至緊張到說話聲音都在發抖,但是後來練多了,膽子也開始大了起來,整個人也變得開朗多了。
現在的她大大方方的,不會像當初那樣扭扭捏捏。可是還是有點社恐,主要是自己不太適應與人交流。
現在的她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有問題就問,有意見就提,有不滿的就說出來,雖然還是要做會心理準備。
這次她不想再唯唯諾諾,委屈自己了,這次就當重活一次,好好對待自己和他人吧!
介紹完後幾人就各自擺弄自己理想中的小世界,林星晚題還沒做完,她知會了李曉欣一聲,就去辦公室那間房間做作業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曉欣也走了,只剩她一個人在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