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把顧雲珺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間。其實在另一樓里,梅石橋和沈琅正在聽著丁原匯報一切呢。
「她讓你把他送她房間了?」梅石橋不敢相信,她的房間都不會輕易讓別人進去。
「她這樣對他,還是個長得好的男子,應該就是那個孩子了。師父想怎麼做?」沈琅問。
「咱們就當作不知道吧,既然她想做得這麼神秘,咱們就看著。」
沈琅怎麼覺得師父不生氣,反而臉上有笑意呢。
晚膳的時候,體貼的桑槿給她送了兩人份的飯菜,敲敲門就離開了。她聽到了姐姐房間男子的聲音,更不敢打擾了。
九溪為難地看了看他說:「晚上你只能先在這裡休息了。」
「求之不得。」顧雲珺說,他就怕上山後見不到她,聽師父說聖主的樓不會輕易讓別人進的,想不到他還能與她同居一室。
「你放下朝中的一切放心嗎?」九溪問。
「三個月前,冀北歸順了。蕭啟說想跟我談談,我就借著機會出京談了。太想你了,我等了一月又一月,你看我是不是都等得消瘦了。」他故意把他的臉湊到她的眼前。
九溪只是笑著輕輕推開。
「劉家怎麼歸順的?」九溪問。
「你還記得上次劉奕來京城談判的事嗎?那時就談得差不多了,只不過他一直在拖延,總想能要得更多些。」他說,「其實只要他們能讓冀北的百姓安穩的生活,我不在乎給他們更多一些權力。」
「你們談了什麼內容?」
「你跟我下山我就都告訴你,還告訴你這次要跟蕭啟談的事。」
「那我不想知道了,反正是你的天下。」
「你為何不下山,在遲疑什麼?」
九溪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她說:「你看,外面的雪一片潔白,讓人賞心悅目。如果哪天讓你扒開,看見地上的污點你願意嗎?」
顧雲珺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九溪轉過身,看著他說:「你不是知道我怕冷嗎?其實那只是表象,我有嚴重的寒症,不能生育。」
九溪覺得說出這些也沒那麼可怕,看來還是站在自己的地盤說話比較有底氣。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就可以嚇住我吧?我說過你不想要孩子我們還有其他方法。你就因為這個逃避的嗎?」顧雲珺說。
其實顧雲珺也猜出一二了,她畏寒的事,他請教過好幾位太醫,又見她對生孩子這麼抗拒,心裡也有一些答案,只是今日聽到她親口說了。
「我沒有逃避,你怎麼不明白,你身為一國之君不能因為子嗣問題再讓天下大亂。」九溪沒想到他對這樣的事還能如此淡然。
「你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就為了這事逃避還說不是。這一國之君是你把我推上去的,你就得幫著我再一起把它擺平了。有你在身邊,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子嗣問題也一樣。」顧雲珺堅決地說。
九溪看著他,覺得他比自己有勇氣。
「你能接受自己一輩子沒有子嗣?」她小聲地問。
「如果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如果這一輩子,你都得不到,要子嗣何用?難道要把自己的這份懦弱傳下去嗎?」顧雲珺說,「說好一起面對,不管什麼事我都會與你在一起面對,到底什麼時候你才會真正地相信我?」
顧雲珺委屈地看著她,她過去抱住了他。
「好,我們一起面對。」九溪輕聲地說。
「你如果敢不要我,我就像李婆婆一樣等你一輩子。」顧雲珺說。
他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說:「我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過。」
「那我明日帶你去見外祖父,不過你得做足足夠的準備。」九溪說,心中那最後一道防線也沒有了。
「你怎麼把你外祖父說成大老虎一樣。」
「你如果想要他的寶貝外孫女,他比大老虎都厲害。」
「放心吧,我對你的心經得住任何的考驗。」
就寢前,他們平躺在榻上,她身上的疾病他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只是相比失去她,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你睡不著?」她問,「因為冷嗎?」
她掀開自己的被子讓他進來,他感受到了一股的寒氣。他抱住了她問:「怎麼覺得你更冷?一直是這樣嗎?」
「嗯,只要天氣太冷就會引發我身體的寒氣。」
他抱著她,從她身上傳來一陣陣的寒氣,而他的身體卻越來越熱了。
他伸手去解開她的衣裳,見她沒有反對,他就越發大膽了。
九溪閉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他也終於讓自己的身體降溫了。
「你很想我對嗎?」他附在她耳邊問。
「不是我,是我的身體需要溫暖。」
「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摸著她身體,漸漸地回到了正常的溫度。
「這種方式對你的寒症有效?」
「我也不知道,那次寒症發作的時候好像是這樣。」
「那次是因為你寒症發作?」他心疼地說,「為何不告訴我,我很願意伺候你。」
「你……」九溪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身。
他緊緊地摟著她,「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的一對?一切都為我們準備好了。」
九溪不知道這是不是註定,至少他確實能緩解她的痛苦。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次日,顧雲珺神清氣爽,霧神山的山氣就是不一樣。
顧雲珺摟著她看著窗外說,「原來這裡的冬日真的都是雪,從你這房間往外看,這裡的風景真好。」
「你看,那裡就是上次畫的那個蘆葦盪,沒有白馬,只有白雪。」九溪指著不遠處被白雪覆蓋著,像大白花一樣的地方。
「那是因為馬上的人在你身邊了,馬去尋主人去了。」
九溪笑笑,好像與他一起看的風景也更美了。
「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外祖父?」他問。
「你還著急上了?我得先讓人告訴外祖父有客,直接帶你去見他太突兀了。」
「你不會還在猶豫吧?」
九溪感覺被他看穿了一樣。桑槿敲門的時候,九溪讓她進來。已經離開幾步的桑槿又回來推開門。
她看到一位真的像他們說的美極了的男子,正笑盈盈地看著九溪。
桑槿臉紅了。
「姐姐有事?」
「告訴外祖父說我這裡有客人要見他。」
「好。」桑槿說完就出去了。
「她是誰?為何叫你姐姐?」顧雲珺看著離去的桑槿問九溪。
九溪把桑槿的身世告訴了他。
「我有些嫉妒她,原來這段時間你是日日跟她一起。」
九溪笑著說:「你出息了還嫉妒一個孩子。」
沒多久,梅石橋就派人來請他們。他也一直在等,沒想到九溪沒讓他等太久。
顧雲珺低估了梅石橋的嚴肅,他不像沈琅,看到他還能給一個笑容。他們一進他的房間,他就對九溪說:「溪兒,你出去。他留下。」
九溪想介紹的機會都沒有。
「外祖父。」
九溪撒嬌也不好使了。
沈琅向她點點頭說。她只能站在外面等著。
「讓她回屋等,別讓她涼著了。」梅石橋對沈琅說。
「是。」
沈琅也出去了。房間的門關住了外面的寒氣,也關住九溪的視線。
「外祖父怎麼對他這麼凶?」九溪邊走邊說。
「這樣就心疼啦?那以前問你的時候,那些硬氣的話都是哪兒來的?」沈琅問。
「以前我還沒做決定,現在他就是我的人了。」
「也不害臊,這話讓師父聽到,他更有苦頭吃了。」
九溪頻頻回頭,雖然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