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幾日後才知道顧雲珺真的是姐姐的心愛之人,她很直接,見著顧雲珺就叫姐夫,顧雲珺高興得當場就想給她獎賞。
除夕晚上,陸先生終於知道顧雲珺來了,他們沒想到會在霧神山上見面。
「沒想到先生老來有福了。」顧雲珺開玩笑說,這次再也不用害怕提他傷心的事了,怪不得以前他會如此傷感,他與婆婆竟會有這樣的過去。
「真沒想到你追媳婦能追到這裡來。梅老頭這麼快就被收買了?」陸先生也不相信這麼寶貝自己外孫女的人,竟這麼輕易就把她交給顧雲珺了。
「那是他打動了外祖父。」九溪在旁邊說。
「你看現在就護上了,我就說女大不中留。」先生笑著說。
「婆婆,您有沒有覺得後悔等先生了?」九溪笑著問。
陸先生說:「你看被人說中了就開始挑撥離間。」
李婆婆只是笑笑,很久沒有這樣一大家子一起用餐了。
「過完年,我就隨他下山了,希望你們能互相照顧,別讓我操心。」九溪說。
「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呢。」沈琅說。
「姐姐,我要跟著你。」桑槿說。
「你不怕打擾他們嗎?」陸先生笑著說。
「我不會打擾他們的,就像這幾日一樣。我不想離開姐姐。」陸先生只是開玩笑,她倒是認真回答了。
「你想好了嗎?」沈琅問。
桑槿點點頭。梅石橋看了看九溪,九溪說:「你想跟我走,那就一起走吧,你這個年紀也該到外面看看。」
桑槿激動地說謝謝姐姐,姐夫。
「跟他有什麼關係?」九溪說。
「姐夫得不怕打擾啊。」
他們都笑了。
大家圍坐在一起,品嘗著美食,歡聲笑語。這一刻,九溪覺得這裡才是個溫馨的大家庭。
飯後,因外面寒冷各自回屋了。
顧雲珺和九溪站在最高層,他說:「你跟我講講你的過去,好像他們都知道,只有我完全不知情。」
「你想知道什麼?外祖父應該把我身上的毛病原因都告訴你了吧?」
「那個我是知道了,但作為聖主的男人,我不應該知道的更多些?他們說你每年都會去歷練,你都去做了什麼?」顧雲珺對她的過去很好奇,以前總是有顧忌不敢敞開問。
「這個?去的地方太多了,都不知從何說起了。」她說,「母親去世後不久,師伯就把我送到了這裡。剛開始我也是哭鬧,聽外祖父說那時還覺得母親只是睡著,總要外祖父叫醒母親。」
他摟住了她,她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外祖父就哄我,說寫完多少字就可見到母親了,後來把墨汁都用完了母親也沒再出現。後來我不哭了,外祖父在他的院子裡做了一個鞦韆,他日日用鞦韆哄我,在他推盪中我好像終於忘了母親了。」
「聽說你八歲就接受聖主令了。」
「直到我接過那令牌,我才又想起母親,但那時還是不知自己身上的重擔。十歲那年,外祖父又病倒了,他找來沈師伯,成了我的師父。師父說我如果再讓外祖父操心就見不到他了。從那以後,我才知道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親人。為了能與聖主的位置相匹配,我就下山歷練,我得知道天下事,只有見過,嘗過,感受過才能明白書上說的一切。就是那幾年我在洪水中遇到了小雨,在漠北遇到了小雪她們。」
「那你大部分時間並不在霧神山?」
「是,師父告訴我要治好外祖父的病需要一副藥,我翻遍了醫書,走遍南北才找到。後來外祖父終於好了,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再後來就是外祖父告訴該下山選主了,我就離開這裡,誰知道一到京城就遇到你了。那時好奇京城三大美男子,去了賞花會,還沒看夠美男就被賜婚了。」
「我真幸運,你先遇上的是我。」
「不是你不幸嗎?」
「胡說。」
忽然砰的一聲,煙花在空中散開了。
「這裡也有煙花?」顧雲珺驚訝地說。
「是不是雪中的煙花更特別?」九溪抬頭笑著問。
「最特別的是站在我身邊的你。」
她哈哈笑,笑聲和煙花融合在了一起。
「你對我的過去這麼好奇,那你的呢?」
「我的一切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你選定我的時候肯定都打聽清楚了吧?」
「你錯了,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沒有決定人選,師父只是告訴我有三方勢力,說除了朝廷就是益州,閩州。我是先到京城,想再去益州,閩州看看的,誰知就被你留在益州了。我第一次離開益州的時候還是沒有決定,到我看過閩州之後,覺得益州更適合扶持。那時剛好劉家以我換你三城,你竟答應了,就是那時我決定就選益州了。」
「你那時對我一點都沒有心動嗎?」
「如果說一點都沒有,有點不可信,畢竟大美男就在眼前,但僅限于欣賞,我只是沒想到我再回益州的時候你對我態度就不一樣了,一改以前惡劣的態度,讓我有些不適應。」
「我只有在你離開以後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段時間你不在,我總覺得自己少了什麼,我就拼命找事做,但無論我做什麼,你的影子就在身邊,慢慢地我也欺騙不了自己了。後來父王問我用三城換你有什麼想法。我就告訴父王只要你能回來多少城都願意,我答應他一定會把失去的城要回來的。」
「你那時感情用事了。」
「我在京城十幾年,從沒一人在我心中停留過,我那時也矛盾怎麼會對你忘不了。」
「那不是因為救命之恩,感激之情居多?」
「不是,你說我對皇嫂有情,但我對她從未有親近的想法,但對你不是,總想靠近你,想跟你一起。」
「我那時能讓你一起睡也是因為你身上暖和,以為魏風夕的外貌也是安全的,誰知道你真有不純的想法。」
「你本來就是我的王妃,有不純的想法不是正常的嗎?最可氣的是你竟騙我說風夕死了,我覺得自己對未來剛有些希望又破滅了。」
「我以梅家身份來到益州的時候,也是很難受的,看著你傷心,但又覺得時間緊迫,所以只能以風夕的事激你。沒想到你還挺痴情。」
「在你身上我很多次找到熟悉的感覺,但我又怕你說我輕浮我就忍下了。我刻意跟你保持距離,就怕自己的心淪陷。你那時對我是不是動心了?」顧雲珺看著她問。
「我對你的很多舉動都是下意識的,那時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對你心動,但你受傷那一次,我從沒那麼恐懼過,覺得自己對你應該不一樣了。」
「那你還無情地離開京城?」
「我害怕步我娘的後塵,天下還未定,我更不能感情用事。」
「幸好兜兜轉轉你又回來了。當我知道你就是魏風夕的時候不知我有多高興,不僅是因為風夕還活著,而是自己對九溪的感情再也不用壓抑著了。」
「所以我說讓你別把我當作魏風夕時,你根本對那條件無所謂了?」
「是,我愛著的一直是你這個人,不管你是魏風夕還是梅九溪,是丑是美,我都無所謂,我只要你這個人。」
「得到了是不是特別開心?」
「不僅開心,還很驕傲。還是有人主動投懷送抱的。」他笑著說,「我當時哪知你是寒症病發,在我看來就來勾人的。」
「你……」
「我剛覺得自己幸福著呢,你的一盆冷水就過來了,竟然還想著不對我負責任。」
「現在你滿意了?你現在是聖主的男人,我對你負一輩子的責任。」
「滿意了,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逃走,我們一起面對。」
「好。」她笑著說,「我也會俗氣的誓言了。」
他摟她笑了,他們站在窗前看著最後的那抹絢爛結束,在幸福的平靜中迎來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