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才是上城區
「城衛軍檢查。」
當張辭順將門打開之後，手持武器正表現出戒備的城衛軍微微放下了槍口。
打頭的城衛軍向他出示了證件，但只給他們看了封皮，連打開都懶得打開。
「靠牆站好，協助檢查。」
例行公事般的話語說出，張辭順和景爍便被強制性的安排靠牆站立，雙手放在檢查人可以看見的地方之後，由另一個人開始對他們進行搜身。
景爍顯得很不自在，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武器不在身上，而眼前又有這麼多城衛軍，一旦出了事情，自己可能沒有辦法造成致命的反擊。另一方面則是他從未被如此對待過。
下城區的人輕易不會讓陌生人近身，因為在這個距離，對方如果不安好心，自己的性命將會受到致命的威脅。
城衛軍並未對景爍的異常表現說什麼，或者說，他們見過很多甚至比他表現的更不堪的。
在上城區，城衛軍是執法者，是審判者，是一切暴力機關的綜合體。正常的上城區居民必然會對城衛軍抱有天然的懼意。
「腕錶信息核對。」
檢查完畢後，一個城衛軍用自己的腕錶調出系統，等待著張辭順和景爍兩人提供他們的身份從而進行戶籍審查。
「烏岩，你去搜一下房間。」
聲音落下，一個在走廊里的城衛軍邁步走了出來。提著手裡的槍，走入房間進行檢查。
張辭順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
手指在腕錶上點了點之後，他便將自己的身份出示給了城衛軍。
「左陵？」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這個檢查的城衛軍意外了一下，抬頭上下打量了張辭順幾眼後，低下頭繼續查看腕錶中調出的戶籍信息中的其他信息。
張辭順心中一動，突然開口問道：「我的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城衛軍抬頭。
「噁，我看你好像很意外的樣子。」張辭順補充道。
聽到張辭順的話，眼前的這個城衛軍低下頭，一邊看著張辭順的戶籍信息，一邊說道：「通緝令看了嗎？你的名字和通緝令上的通緝犯左顏的哥哥名字是一樣的。」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張辭順故作嘆息。
眼前的這個城衛軍大概這輩子都想不到，這個左陵的身份是真的，但卻是張辭順借的那從垃圾場挖出來的屍體的身份。
更想不到眼前的這兩個人就在昨天暴雨滂沱的晚上，潛入了他們的城衛局，對戶籍信息進行了更改！
「伱的。」
檢查完沒有問題之後，他又將目光看向了景爍。
景爍學著張辭順的樣子將自己的身份信息給出，但那個城衛軍並未第一時間將他給出的信息登入到自己的腕錶上。
而是看著景爍手腕上的腕錶問道：
「這是你的腕錶？怎麼這個樣子？」
景爍用的自然是自己的腕錶而不是昨晚那個荒野軍的腕錶。所以外表展現出來的用垃圾來形容都不過分，幾條飛線裸露在外，只有幾層絕緣做防護。
「做研究，拆了……拆壞了……只能簡單修修將就著用。」景爍說道。
城衛軍：「……」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動手能力挺強。」
說完，快速的將之前景爍說的身份登入，看著腕錶上顯示的照片，立刻與他做了個比對。
還好，比上了。
城衛軍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說道：「最好不要隨便拆卸腕錶，拆壞了很麻煩。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時候。給你張罰單，過幾天去城衛局把罰款交了。」
說著，他從身上的兜里摸出一個小本，在上面寫了什麼東西之後，撕下來遞給了景爍。
景爍：「……」
默默接過，一言不發。
「烏岩？」檢查完了的城衛軍朝屋裡喊了一聲。
烏岩檢查的很細緻，床下，衣櫃裡，幾乎所有的邊邊角角都翻過了。
沒有查到人，倒是……
「這東西是你們的？」
聽到聲音的時候，景爍的身體緊張了一下，但看到從房間裡走出的烏岩手裡提著的東西的時候，又默默的放鬆了下來。
染血的繃帶。
之前張辭順綁著手掌用的，但昨晚上已經濕了，而且傷口也已經結痂，繃帶的作用便不大了。他就解了下來，隨手放在了床頭附近。
「我的，前一陣手受傷了，包紮用的。」張辭順攤開自己的手掌，將自己已經結痂的傷口攤出來給城衛軍看。
最近的那個城衛軍看了一眼，確實已經結痂了。於是給烏岩遞過去了安心的目光。
且不說這兩個人的身份都在戶籍之中有記載，單看這傷，顯然不是一兩天就能結痂的，也就是說，他是在遊行混亂之前受的傷。
烏岩收到了同伴的信息，點點頭，隨手將繃帶放到了最近的桌子上。檢查結束，開始往外走。
但臨到電腦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再看了那凌亂的代碼一眼，有些頭暈目眩的。
他看不懂，但是這玩意兒看著就很高深。
「慢走，辛苦了。」
張辭順送人出門。
但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幾乎所有的城衛軍都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張辭順，數秒之後，才收回目光。
烏岩是走在最後面的，神情很複雜。
就在隊友敲開了隔壁的門的時候，他才對張辭順說道：「你……是第一個和我們說辛苦的。謝謝。」
這下，張辭順愣住了。
隔壁開門走出來的，是一個胖子，頭髮凌亂，睡眼朦朧。手裡還提著一把槍。
在看到敲門的是城衛軍的時候，他突然破口大罵，一邊罵著，一邊將槍放下，將自己的身份信息給出去。
很矛盾，看得人一頭霧水。
但城衛軍卻沒什麼表情，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張辭順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城衛軍是上城區的暴力機關綜合體沒有錯，但是也要依據上城區的規則去辦事的。
而上城區的規則是什麼？
是勢力，是背景，是關係。
在這些交錯鎖鏈之下被壓著的，才是律法。
一個人口不流動的上城區，人際關係的變更激烈又緩慢，時間總會將上城區的每一個人烙印上各種不同的標籤。而這些標籤是他們在面對城衛軍時能夠罵出口的底氣。
鎖鏈之上的東西能夠保證他們即便是罵的如何難聽都不會惹上麻煩。
鎖鏈之下能起到作用的，也不過是在他們對城衛軍動手之後，才賦予城衛軍們反擊的權利。
這才是上城區
這才是……他們愣住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