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江書硯的神情,和她平常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顧晚決定先隱藏自己,她走向一旁的酒台,在人群中遮住自己的身影。
「請問有果汁嗎?」顧晚看向酒台工作的男生。
他大約二十出頭,很乾淨的氣質。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沒有果汁,一杯威士忌要嗎?」
「很好喝的。」那個男生有一雙大眼睛,睫毛細長,此時盯著顧晚,看起來毫無攻擊力。
「不用了,謝謝。」
「那有水嗎?給我一杯水。」顧晚直直看著他。
「水,」男生似乎有點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反應過來,急忙回答「:有的,請稍等。」
這年頭到這來喝水的真是少見。
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怠慢,他把調酒的水倒了一杯給她。
「謝謝。」顧晚微笑。
男生被她的笑迷了眼,溫文有禮地問道「那小姐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
「你長的很好看。」他不帶任何掩飾地讚美道。
顧晚:!!!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直截了當地回應。
「交個朋友而已,相信我能讓你更滿意。」他直勾勾地盯著顧晚,嘴角帶著一絲玩味。
啊這。
顧晚有點招架不住。
她打著哈哈「:我先去洗手間一趟。」
然後匆匆離開。
KY 是地下格鬥場,這裡主要以格鬥和押彩為主,但畢竟沒有過明面,很多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出來的。
顧晚也在希希那裡了解不少,只是社會閱歷太少,貧瘠的想像力限制了她。
剛剛那個男生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但顧晚覺得他肯定不算好人。
她匆忙向洗手間走去,這裡燈光昏暗,在擂台的邊緣,可以說是接近黑暗,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遠處擂台都是人群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覆蓋整個場地。
相比之下,這裡的聲音,可以算是安靜。
她找准地方,正要走進衛生間,迎面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軀。
她低頭走著,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摸摸撞的生疼的鼻子,顧晚覺得她真是倒霉極了,剛剛恢復過來的鼻子,現在又遭受重創。
「麻煩讓一下。」顧晚的語氣都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
她停頓了一下,可地上的陰影告訴她,人還沒走。
「麻煩讓一……,」顧晚抬頭往上看去。
「這麼喜歡清純的?」對面的人打斷她的話,語氣惡劣。
什麼?
看清面前的人後,顧晚剛想說的話就被卡住了。
她前面,分明就是江書硯!
也是這個場上的「川」!
「男……男朋友?」她瞪大眼睛,有些詫異。
「怎麼,不認識了?」江書硯的眼神意味不明,慢條斯理地回答「:你以前喜歡的,可不是這款。」
什麼?她以前還有喜歡的?
這下是顧晚懵了。
「小女朋友啊,」看著面前乾淨溫柔的顧晚,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冷笑道「:他過的倒是挺好。」
他向顧晚方向走了一步,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顧晚覺得頭皮發麻。
兩人的身體靠的很近,江書硯低頭,直勾勾地盯著她,話里多了幾分浪蕩。
「剛剛那個人,專門釣魚,被他騙的女生,現在還在包廂里。」
「要不要考慮我,包你滿意。」他俯下身,聲音低沉而沙啞, 眼眸里滿是欲望和期待。
顧晚快要瘋了,這是怎麼回事?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高冷不近人情的江書硯變成了這個性格。
難道是靈魂互換?她也想不出什麼其它的原因。
對了!
顧晚想起來了。
她看過一本資料書,上面記錄了一種人格分裂症,又稱分離性身份障礙,患有這種病的人,個體內存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格,人格間彼此相互獨立,並作為一個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換句話說,一個人的身體會有幾個不同的意識。
關鍵是!他們一般不知曉對方的存在。
可顧晚看著面前的江書硯,總感覺面前的江書硯知道另一個「他」的存在。
「你…你是誰?」顧晚有點驚奇,又有點害怕。
畢竟對她來說,面前的「他」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那暫時以「他」來稱呼吧
「我是誰很重要嗎?」「他」偏過頭,挑了挑眉,收斂了眼中的欲望。
「你只要記得,我一直都很愛你。」
顧晚有些驚詫,她微微抬眼,和「他」對視。
他眉眼漆黑染光,裡面壓抑著瘋狂。
顧晚聽到別人說愛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耍流氓。
兩個陌生人,第一眼就說出「愛」
她自然是不信的。
或許他可能像那個前台男生一樣,專門來釣魚。
關鍵他用的是反派的身份,她又不能撕破臉皮。
顧晚哀嚎,天要亡我啊。
「看來你不記得了,」他的眼神裹挾著強勢的侵略,溫熱的氣息噴在顧晚的脖頸上,有點癢。
「夜鶯妹妹。」
呃,什么妹妹?
原諒她真的有點出戲,是安徒生童話里的那個夜鶯嗎?
突然間,「他」起身了,拉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但顧晚看見,「他」的情緒不好,眉頭皺起,黑眸沉沉,目光在她的臉上停頓了兩秒。
隨後「他」收回視線,聲音微沉,似是在壓抑什麼「:沒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想起的。」
「走吧,帶你看看。」
他側身,往場地中間走去。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他的背影拉的很長。
顧晚就在他身後,默默看著。
最後,她抬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