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到來

  游應悟恍惚一下，感覺聲音嘈雜，但環境很靜謐，應該在室內。

  他睜開眼看見斜前方，一個西裝革履的寸頭男人，對方立馬感覺到他在看他，冷淡地瞟了他一眼，又面帶微笑附和主人家和主賓。

  游應悟看向主位，一個穿著暗紅色唐裝的光頭男人，胖胖的，紅光滿面，和藹可親的說著話，在他右手邊，白鬢飄飄，乾瘦的臉上滿是褶子，和游應悟相似的樸素道士服，顯而易見是個老道士，看室內陳設應該是某個公司的辦公室，游應悟猜測是請道士來看風水的，帶著小徒弟也就是游應悟。

  只是這會子游應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只能自個兒猜猜，看情況老道和自己是一個立場，主人家忙著和老道寒暄，互相恭維，不怎麼搭理他，他學西裝男沉默著，微笑著，偶爾附和，好像發自內心認同他們所言，一時沒出什麼岔子。

  聽了一會兒，那唐裝男人姓何，老道姓原，他們說起現在形式，提到了機械適配性，游應悟吃驚，怎麼還講起機械了，難道是賽博朋克修道。

  何先生：「聽說像您和游道長這樣道行高深的羽士，都有自己的洞府，冒昧一下，不知可否叫我們見識見識？」

  原道長一口答應：「你與我神交已久，這有何不可的。」

  何先生哈哈大笑，臉更紅了，表示要徵求游道長的意見。

  游道長表面不動聲色，內心蛐蛐，什麼年頭了，誰住在洞裡啊，難道指的是道館。

  何先生提到游應悟，就好像舞台聚光燈照到他這個小透明身上，所有人包括原道士都轉頭看向他，他這才看清這老道士眇了右眼，白慘慘的眼球掛在眼眶裡，配著毫無血色的麵皮，竟有些瘮人。

  難道他們不是一起的，這老道士做不了他的主。

  游應悟胡思亂想，沒人說話，場面一時安靜下來，眾人表情僵硬起來，分明示意著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三七二十一，不由得順水推舟點了頭。

  終於氣氛又回歸熱烈，游應悟暗暗思索著老道士和何先生的目的。

  就在剛剛，他腦中閃過一些畫面，他和原道士原不老僅僅認識，久不聯繫，原不老介紹他來一起給奧諾集團看風水，游應悟就來了。

  現如今崇尚電子機械，流行機械和神經連結，安裝機械義肢二十年前開始普遍起來，更多的人不滿意原裝肢體，好好的眼睛，手腳也給換了，這樣的社會風氣，分明向科技側發展，在奧諾這樣從事機械相關的大集團還有道士出沒。

  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爸爸，我打擾您了嗎？」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光聽音，就是一位妙曼的女子。

  果然，她一身淡紫的旗袍，面容白晳姣好，如霧中睡蓮，款款而來。

  何先生向我和原道士介紹他的女兒何沅青，他看起來很滿意這個女兒，對她多有誇讚，這裡沒人會反駁何先生的意思，眾人紛紛迎合。

  何沅青提到剛才的洞府，也有意向去看看，她提起要求來沒有何先生給游應悟威脅壓迫感，多她一個不多，游應悟沒什麼意見，況且一個年輕人比不上老謀深算的何先生，把圖謀藏得深深的，總會露出些馬腳。

  說實話，一屋子老的老，禿得禿，何沅青的到來讓人眼前一亮，游應悟眼睛似有似無落在她身上，何先生和原道士眼神交流，樂呵呵地：「年輕人有的話聊，不要不好意思。」又叫游應悟和何沅青交換聯繫方式。

  過了一會兒，何先生端起茶杯，嘴唇一碰杯中的茶水，原道士就很有眼色提出告辭。

  何先生的助理說為他們準備好了住所，叫他們一定賞臉，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在室內感覺不到多高，到了電梯，一看樓層166樓，起碼有五百多米，電梯間十分寬敞，銀白的合金看不出縫隙，渾然一體。

  游應悟看見現在的面容，不大不小的眼睛，不挺不塌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個標準到毫無特色的普通人。

  不到十秒，電梯到了一樓，大廳很安靜沒看見什麼人，一行人沉默著出了大樓，一股熱浪撲來，將人緊緊包圍住。

  天色已晚，燈光明亮，抬頭望不見月亮，都是百米高樓大廈，再往上看，是空中索道和高速，游應悟眼神好，可以看見列車咻咻咻的移動，搬運上了一天班的人回家。

  助手將他們送上車，車自動駕駛，原道長自出了辦公室就再沒一句話，這會兒看起來沒有和他交流的意思，游應悟也不知道說什麼，暗自祈禱快快到達。

  路上幾乎看不見車輛和行人，只有路燈和修剪整齊的樹站在道路兩旁，像列兵，又像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