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透著淡淡的寒意,我拖著些許疲憊的身軀,在大街上遊蕩。
爸了個根的,還沒找到工作,銀行卡里的錢已經所剩無幾。
我皺眉,倚靠在公交站牌旁邊,低頭點燃一根煙,飄散的煙霧被風吹到不遠處的男人身上,他回頭瞪著我。
「公共場合不能抽菸!」
我挑眉看向他,爺們嘎嘎的就是事多。看他長著一張清純無害的臉,沒想到還挺愛多管閒事。
算了,我大度,就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將煙掐滅,不屑與他爭辯。
這種男的就是腿毛長見識短,我抽菸可以給國家多交稅,軍火費就是這麼來的,他懂個屁?
但我今天還有事情,沒心情和他吵架。
五分鐘前,我收到了一條信息。是前任陸言塵發過來的:
「明熹,我結紮了。」
幾個大字在微信中跳出來,後面附帶著一張手術單。
真是搞笑,不過是酒吧里認識的男模,他跟我裝什麼深情?
誰會信這半年來他只跟過我這一個女人?
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圖片,p的吧!
都分手了還給我發這些,誰知道是不是想讓我當接盤俠?
我可不願意做冤大頭。
我忽視掉這兩條信息,不想理他。
估計是遲遲等不到我的回覆,他又發了信息過來。
我看著屏幕上跳出的一大段文字:
「明熹,求求你理我,我為你什麼都可以做的。你說不喜歡小孩,我就去結紮了,哪怕你不愛我,我也願意等你……
曾經我們…………
只要你讓我遠遠看上你一眼,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就行了
再見一面好嗎,我求求你了…」
密密麻麻一長串,我沒耐心看完,只大概掃了幾眼。
明明說好了玩玩而已,怎麼還認真了呢?
我不理解。
糾纏不清有意思嗎?談的時候開心過不就夠了,為什麼這些男人總是試圖用餘生來綁住我。
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他們只是賓館不是家。
沒辦法,看著這篇小作文,我還是心軟了。畢竟我也怕他想不開。
手指在輸入框中停留一會,將回復發出去:
「行,就最後一面吧,把話說清楚,就好聚好散吧。」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這些小男人分個手總是尋死覓活的,矯情得很。
不像我們大女人,拿的起放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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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沒剩多少錢,這大城市的計程車又貴,我在公交站牌等了好一會兒,才坐上了208路車。
坐在車上,聞著有些難聞的氣味,我忍著那股煩悶看向窗外。
不少豪車從旁邊駛過,駕駛座上隱約可見年輕男人的面孔。
我撇撇嘴,當男人就是好,年紀輕輕就開上幾百萬的車,誰知道錢是怎麼來的?
要不網上都說呢,2塊錢的共享單車只有女人在騎,幾十萬的汽車都是男人在買。
沒辦法,誰讓他們來錢快。
但我轉念一想又釋懷了,雖然我之前月薪只有幾千塊,但我賺的錢乾淨。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就算我現在坐公交車又如何,將來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仰望我。
二十幾分鐘後,公交車總算慢悠悠停在了酒吧門口不遠處。
我迫不及待的跑下公交站台,一屁股坐在長凳上,手指捏著眉心,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
有點暈車了。
這男司機的車技真差,晃得我都快要吐了。
開個車一點都不穩,怎麼考的駕照?
就在我白著臉在這裡揉太陽穴的時候,旁邊一個穿著淺灰色對襟毛衣的男人,伸手碰了我一下。
他攤開的掌心裡赫然放著一瓶風油精。
我詫異地抬頭看去,一張英俊的臉映入眼帘。
他的雙眸明亮而深邃,挺拔的鼻樑上有一顆痣,顯得有幾分性感,如蜜桃般粉嫩的嘴唇此時正一張一合,溫柔地詢問著我:
「看你好像暈車了,需要這個嗎?」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極品青叔音,我眼睛一亮,這是個尤物。
「謝謝!正好需要這個,你真是個好人。」
我伸手從他的掌心拿過來那瓶風油精,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他瑟縮了一下,耳根竟爬上薄薄的紅雲。
好純情的男人,還這麼善良。
這種男人誰贅回家真是有福了。
我的心情好了一點,打開瓶蓋,放在鼻子下聞了好幾秒,清涼的味道讓我精神一振,那股暈車的感覺淡了許多。
男人看我的臉色好不少,嘴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他的手已經插回口袋,大方地表示:
「風油精送給你吧,你拿著它坐車會舒服點。」
喲,還這麼體貼,我在心裡已經給他打了7.5分。
「甜弟,加個wx嗎?有空請你吃飯,還要感謝你的風油精呢。」我晃了一下手裡的綠瓶子。
「不用了,一點小忙而已。」
呵呵,男人說不要就是要,口是心非的的小把戲罷了。
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無緣無故幫我,肯定是對我有意思。
「加一下嘛,我不喜歡欠別人恩情。」
「好吧…」
他默默打開了手機二維碼,我立刻掃了一下添加好友,在輸入備註時卻停頓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
「林清軒。」
我默念了一下這個讀音,又問他。
「具體是哪個字?」
他伸手接過我的手機,在鍵盤上敲下了三個字。
林、清、軒。
這名字倒是符合他的氣質。
我將自己的名字敲在輸入框上給他看。
「我叫明熹,記住了哈。」
等目送他走遠後,我一回頭,竟然看到了陸言塵。
他的眼眶通紅,泛出一絲淚光,咬著嘴唇有些受傷地看著我。
我心頭一跳,這副模樣,怎麼搞得好像抓到老婆出軌的怨夫一樣。
他看著那個走遠的背影,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是因為他嗎?所以你才要和我分開?」
「你別無理取鬧行嗎。」我黑著臉,有種莫名的煩躁。
「人家就是個路人,剛才幫了我才聊幾句,你胡思亂想什麼?」
「那你為什麼非要分手?我把房子過戶給你,別離開我行嗎?」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早就說過我只想談戀愛,不想結婚,你還跟我逼婚幹嘛,你不會以為我會為了你改變想法吧?」
「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了,我不想和你分開…」
他的睫毛顫動著,一顆淚水滑落,砸在地上。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更覺得煩,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那麼愛哭?
哭哭哭,福氣都要被他哭散了!
「別哭了,你一個男模,又不是只跟我睡過,你非抓著我不放幹嘛?」
他紅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明明說過不介意我的職業的,而且我賺的錢也給你花了啊。」
「談戀愛我當然不在乎你什麼職業,結婚能一樣嗎?我骨子裡還是個傳統的女人,就算我要贅老公,也要贅個白紙。」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你好騙,我不過是給你買了一包煙,你就給我睡了。」
我嘲諷地挑眉,「你真是廉價啊。」
「明熹!我真他爹看錯你了,你就是一個人渣!」他的悲傷轉為憤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朝我吼道。
我嗤笑一聲,「我是人渣?你之前不是還愛的死去活來的嗎?你不是還苦苦挽留我嗎?」
他氣的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崩潰地哭喊著,「你給我滾,趕緊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拿起手機,轉了3000過去。
「這筆錢給你去做結紮復通手術,算是我的補償,以後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滾!!!」
我瀟灑離去,與其糾纏不休,還不如讓他徹底死心。
我都沒有吊著他,還給了補償,已經很善良了不是嗎?
再說了,男人嘛,不經歷一些挫折怎麼成長,他應該感謝我,讓他認清了人性。
我覺得我並不壞,我只是還沒遇到一個能完全走進我內心的男人。
如果有那麼一個人,教會我成長,我可能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可惜,時間回不去了,我的白月光徐沐初,早就死在了我19歲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