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辦酒當天。
程夢一大早被賀定洲叫醒,她現在已經能叫醒了。
哪怕再困,多叫幾次也能清醒過來。
他們本就在一個地方,所以省略了新郎迎親的過程。
加之這是在部隊家屬院,沒有鄉下那些形式。
就算如此,她還是一大早起來準備,就像錢嫂子說的那樣,該有的行頭還是要有的。
她自己盤了頭髮,只抹了口紅,穿上自己的紅色呢子大衣。
戴上錢嫂子說的頭花,其實就是塑料假話,點綴著珠子,是這個年代新娘普遍會戴的。
收拾好以後,她在鏡子前看自己,簡單大方,不夸裝也不單調,剛剛好。
她從臥室出來,賀定洲已經等在客廳里了。
聽見她的開門聲立即站了起來。
程夢笑看著他,轉了一圈,「好看嗎?」
賀定洲點頭,「很好看。」
她打量著他穿禮服的樣子,無論看過多少遍,都能讓人感嘆。
這個男人身上好像有什麼奇特的魅力,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都是陪襯。
就算背影,也有不一樣的風情。
太吸睛了。
賀定洲大大方方讓她看,「喜歡嗎?」
程夢直抒己見,「特別喜歡。」
她挽著他的胳膊,把人帶到穿衣鏡前,鏡子裡映出一對璧人。
程夢卻皺了眉頭,「我怎麼覺得你的禮服更好看?咱們的衣服不是很配呢。」
賀定洲現在最聽不得他們不配的話,本想用吻堵住她的嘴,看上上麵粉嘟嘟的口紅,最後只能親在臉頰。
「要不我也穿軍裝吧?」
最後程夢還是換了軍裝,頭髮打散,重新編了辮子。
兩人再一次站在鏡子前,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才對嘛,一看就是情侶裝,都是颯爽英姿的好戰士。
她衝著賀定洲敬了個禮,「請首長指示。」
賀定洲回禮,人超級嚴肅,說的話又不大正經,「到我懷裡來。」
程夢笑盈盈撲過去,抱了一下。
這時候錢嫂子她們都來了,兩人趕緊分開,程夢立即站到三米開外,避嫌。
錢嫂子一進客廳,看到程夢的軍裝,就叫起來,「呀,你不是要穿紅外套?」
「穿了,感覺沒有軍裝好看,所以換了。」
說話的空閒看到賀定洲出去了,走之前還給她眼神示意。
大家都要求穿給她們看,反正時間還很充足,她也就留任她們折騰了。
最後的結果是,呢子大衣和軍裝的支持者一半一半。
大家陪著她嘮嗑,一人一把瓜子,消磨時間。
小孩子進進出出,在院子裡瘋跑玩鬧,加上過年都買了摔炮,噼里啪啦的挺喜慶。
十點多的時候,王玉芹和馮曉桃一起來了。
三個人有一年多時間沒見了,情誼並未生分,說起話來還和從前一樣親昵。
兩人帶了禮物,王玉芹的是一條絲巾,最近大家都流行帶絲巾。
馮曉桃的是一隻鋼筆,雖然不是牌子,但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她的稿費不僅要交學費,還要管日常生活,這鋼筆不便宜,又沒辦法推來讓去。
「你們人來就行,幹嘛帶東西?多破費啊。」
兩人說就是願意送,讓她別說話,接著就行。
有點霸道,又有點可愛。
王玉芹說她學業不大跟得上,家裡正考慮讓她進廠子學點技術。
馮曉桃的寫作進入穩步期,如今養活自己完全沒問題。
「我媽知道後,經常管我要錢,好在我一開始就沒說實話,你放心吧,我不會被哄了去的。」
馮曉桃心智堅定,但人嘛,在面對父母的時候總會柔軟一些。
她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程夢也就放心了。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聊這些,怎麼沒見著新郎官?」
說曹操曹操到。
已經晌午十一點了,賀定洲來接她,馬上就要開席了。
滿院子人和他們一起往食堂走,到了之後紛紛入座。
食堂有一面牆上掛著主席的畫像,他們在婚禮主持人楊旅長的帶領下向主席,向紅旗宣誓。
他們結為夫妻,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之後是旅長講話,主要是對他們這對新人的祝福和期盼。
程夢這才算經歷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婚禮,不奢華,卻比任何儀式都隆重。
她扭頭正好和身邊的男人,她以後的丈夫對視了。
此時此刻他們是心意相通的。
之後開始上菜,正式開席。
呂政委帶著他們一對新人,給大家敬酒,一桌一桌過去,反正真正敢勸賀定洲喝酒的一個沒有。
總共十五桌,走了一圈之後他們兩個才坐下吃飯。
賀定洲全程照顧著她,一點也沒累,最後的精力全部用來乾飯了。
她有點喜歡這樣的婚禮儀式,簡單明了,不折騰人,新人還能隨席吃上熱乎飯,滿意。
後來程夢打著盹兒送走了最後的客人,還沒進家門就睡著了。
她起的早,能撐到下午兩點已經很厲害了。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房間漆黑一片,她適應了一下,才起身。
賀定洲不在家,她去廚房看了看,鍋里溫著飯菜。
半個小時以後賀定洲回來了。
他已經換下了禮服,穿著舒適的家居服,身上的氣勢也溫和了兩分,要是再戴個眼睛,或許就有儒雅的氣質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賀定洲,程夢突然有了點緊張。
兩人東拉西扯說一些有的沒的,甚至把收的禮錢拿出來對了一遍。
晚上十點,洗漱過後,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氣氛曖昧又緊繃。
以前不合法的時候,都比現在一動不動來的大膽。
睜著眼尷尬,程夢只好閉眼。
賀定洲突然說,「我去關燈?」
「嗯。」
他下床關燈,又窸窸窣窣上來,躺在她身邊。
兩人一時無語,連空氣都靜默了。
可程夢的臉卻悄悄紅了,就連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這時賀定洲突然問,「睡著了?」
程夢搖頭,反應過來他看不見,才說,「沒有。」
一出口才發現她的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沙啞了,連帶著語氣變的沙沙的,很是誘惑,又因為小小聲說的,還多了種欲說還迎的暗示。
「既然醒著,咱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黑暗中賀定洲一笑,摸索著抓住她的手,惹得她小聲驚呼。
「可以嗎?」
側著身體,兩人的曲線完美貼合。
程夢閉了閉眼,她能說什麼?
可以?太主動了。
不可以?他們是夫妻。
最後只能以行動來表達,扭頭親他。
呃?沒親對地方?
嘴巴不是軟軟的嗎?這裡怎麼硬邦邦的?
這是......喉結?
賀定洲早就忍不了了,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