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何子妗被氣的說不出話，明明是他喝多了，搞的好像自己勾引他一樣。
「我沒讓你服務，你不去客房我去！」
說著就要撩起被子起身穿拖鞋。
顧承安伸手撈住了她的小腰，往後一拉，整個人就都回到了被窩裡。
「還想跑，看你再嘴硬。」
「顧承安，我不想，你放開我。」
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卻沒讓開。
「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一點都不想？怎麼著，有人滿足你了？」
何子妗感覺自己的自尊在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他離家的時候招呼都沒打一個，一年多，也不主動聯繫，何子妗找他，也多半找不到人。
一個男人，在國外，不接妻子的電話，能因為什麼？
他的初戀，就是在美國上學的時候在一起的，據說也沒回國。
她用腳後跟想，也想的到，難道讓他這樣的男人，守身如玉的等她？
那麼多女人願意主動送上門，現在是玩夠了還是什麼，又回來跟她耍流氓，還要用這種骯髒的想法來想她。
「你猜？」
何子妗推不動他，也拉不過他，他如果想，強姦她她也沒辦法，這又是在他家。
她雙手不再用力，只是木然的躺在那，任他想幹嘛就幹嘛吧。
男人胸中那團火頓時被她這冷冰冰的一桶水澆滅，要是反抗下還好，這樣死魚一樣，有什麼意思，真當他是強姦犯呢。
他冷哼了一句，從何子妗的上方退下來。嘴角恢復了閒散放縱的語氣。
「沒意思。」
說著就拿起浴袍去客房了。
*
因為昨晚隨時防身的神經緊張，何子妗一夜沒睡好，直到快凌晨才進入深度睡眠。
醒來發現已經9點多了，該死，又變成婆婆攻擊她教養不好的理由了。
何子妗趕緊收拾打扮好，下樓，果然，顧昇和杜如瑾已經在大廳坐著了。
「爸，媽，對不起，我昨天沒睡好起晚了。」
顧昇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看著報紙，能讓他去回應的事情已經非常少了。杜如瑾側眼朝她的方向說了一句：
「沒事，過來坐吧。」
何子妗順從的過去，坐在了側邊的單座上。
杜如瑾喝了一口茶，還是不抬眼看她，衝著茶几說：「小何，今天是有事要跟你聊。」
何子妗早就習慣了這種態度，好像跟她說話看著她都是一種侮辱？至於嗎？
「媽，您說吧。」
「你跟承安結婚也快兩年了，當時爺爺說的就是試兩年看看，現在，我看也」
不知道是出於同為女人的同情還是對要開口的事也終於有點愧疚，杜如瑾抬起眼看著何子妗。
「也不用試了吧，承安工作忙，離開家很久了，你們也沒太聯繫，如果你沒什麼疑問的話，可以去把手續辦了。」
沒什麼疑問，這話說的，像銀行櫃員催促你簽名，到底有沒有疑問你倒是讓人說啊。
結婚這麼久，除了爺爺，這個家所有人都把她當外人，當一個到期就要離開的不那麼尊貴的客人。
何子妗也早就明白了，不需要再抱希望。
「好，我會儘快去辦的，您放心。」
說出了這句話，顧昇也終於抬起了他高傲的頭，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小何，你放心，答應你的我們都會做到。」
「是」
盛夏的梧桐樹發出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何子妗一直討厭這個味道，但是老宅附近都是梧桐樹。
走出家門，她腳步慢了下來，開始注意看這個家的一草一木。
門口的草坪真的好大，從大門走到可以叫車的路上要那麼遠。
兩年間一次都沒有這樣抬著頭認真的看這個地方，每次都是匆匆的走過，今天話都說開了，反而可以沒有負擔的認真看看。
正看著，一輛黑色紅旗車從大門緩緩駛入，停在了她面前。
「少奶奶，老爺子讓我來接您。」
這是爺爺的車，一輛很少有人能一下叫的出名字的車。也是後來顧承安給自己科普，才知道這個車的來歷。
「好」
也該跟爺爺說一聲的，當年爺爺來找她的時候，她剛大四，看著眼前那位氣勢無比駭人，但又慈眉善目的爺爺，一種熟悉又茫然的感覺。
「何子妗同學，我是你奶奶的故交，當時我們都在部隊大院生活過一段時間。」
爺爺跟她說，他跟何子妗的奶奶在年輕的時候就定下了要結親。
現在來問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如果沒有，自己的孫子可以跟她試試看。
何子妗當時驚訝的，半天也沒把張成O型的嘴閉合。什麼年代了，還有娃娃親？
看這老頭也不太像騙子，她一個窮學生，騙她需要去租這麼好的車外加倆保鏢嗎？
騙她錢不可能，那就是要騙色嘍。是不是擄上車逼她拍裸照？
爺爺沒帶她上車，只是在校園裡坐了一會，講了不少奶奶和她爸爸的事，何子妗才把放在手機上準備撥出去的110刪掉。
大四人心惶惶的時候，她的小姨一直冷言冷語的提到畢業就讓她搬出去，自力更生，找工作的事還沒有門路。
這個爺爺說，如果相處不成功，就給她一筆錢，算是對已故奶奶的抱歉。
反正那筆錢，夠何子妗自力更生逃離小姨家，並且以後都不再看小姨臉色的了。
也沒多想就去見了面，結果，天殺的來見面的是顧承安。得是什麼樣的人能說不？
何子妗後來總結這一段失敗經歷好幾次，也還是覺得不管多少次當天她都會點頭。
那天的顧承安太讓人驚艷了，記得他一身淺米色的休閒西裝，配上深藍色的T恤內搭，壯碩的肌肉也因此沒那麼有攻擊性。
顧承安站在梧桐樹下，向她微笑著，招手，很親和。
陪她吃飯也很紳士，聊了一些她的生活，也聊了自己在美國的經歷，卻沒有居高臨下的炫耀態度，反而逗的何子妗大笑好幾次。
何子妗後來才知道，那段時間顧家大公子顧彥明出了一些花邊新聞，跟一個女明星分手導致對方割腕，當時報導的轟轟烈烈。
爺爺終於忍不住插手孫子的婚事，要給二孫子選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對於顧家來說一時的醜聞根本不算什麼，也無需去澄清，他們不在乎普通人怎麼看待自身。
但是爺爺的權威又是不容質疑的，顧昇和杜如瑾也只能協商到先試兩年看看。
正想著，車已經到了。這是賓城極少人知道的地方，雖然警衛森嚴，但是想到一會就要看到爺爺，何子妗的心裡有一股暖暖的期待。
「斤斤啊，你快來，我養的金狐狸開花了。」還沒進門，爺爺已經在喊她。
「哎，爺爺，我來了。」
這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熱情歡迎她的，一個是爺爺，一個是依依。她真的很希望，這兩個人能一直在自己的生命里。
「太好看了爺爺，這花像假的一樣。」
「這盆也好看，這盆更紅，我要這盆。」
「吔，你這個貪心小貓，我剛開花的，你就要端走。」
爺爺假裝不舍的怒怪道，他們兩個最喜歡玩這個遊戲。
「你不開我還不要呢，我又不會養，怎麼，不捨得啊。」
「不捨得能咋辦，上次你端走的那盆文心蘭還不是被你養死了，哎呦我這千辛萬苦養開的花，到你那2個月都撐不過。」
「哎，養不活就養不活，爺爺給你的花就讓你看看的，看夠了就不要了。」
爺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搬這兩盆開的最好的金狐狸了。旁邊的衛兵哪敢讓老爺子親自動手，趕緊忙不迭的接了過來。
何子妗看著爺爺彎腰的樣子，一瞬間覺得心臟酸澀，眼眶也紅了。要離開了，以後再也沒有理由見爺爺了。
這世界上，愛她的人，又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