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
大師和泰坦沒有回話，就這麼呆愣著，眼神帶著茫然，掃視著空蕩蕩的斗魂場，無形的風吹拂起身旁的灰色塵埃，在視野中上下飛舞。
看著如同雕塑般的兩人，靈帝歪了歪腦袋，笑容微微收斂，森寒的氣息如同一隻大手扼住兩人的喉嚨，一字一句的問道。
「怎麼？看你們兩個的樣子，好像不是很高興啊？」
兩人終於有了反應，身體顫抖了一下，猩紅的血絲攀上了泰坦的雙眸，壯碩的身形止不住的戰慄，他張開嘴，想要宣洩心中的恐懼與憤怒，卻只能發出痛苦的嗬嗬聲。
頃刻之間，在場的力之一族族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化為了灰燼，唯二倖免於難的，只有他和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前往傳靈城獲取魂靈的孫子。
——讓力之一族重回往日的興盛。
為了這個願望，他不惜舉宗族之力幫助唐三，只為對方有朝一日重現昊天斗羅的榮光，帶著力之一族回到巔峰，甚至更進一步。
而他所追求的一切，從這一刻開始已然化作泡影，力之一族就這麼輕飄飄地被滅族了。
脖頸處越來越強的力量將他拉回現實，死亡的預感開始在心頭蔓延，就在兩人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那股氣息又迅速消失不見。
「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只見靈帝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那詭異的笑容，目光戲謔地看著瘋狂咳嗽的兩人，熱心地伸出手，拍打著他們的背部。
「你們這些螻蟻的生命如此脆弱，可得好好珍惜啊！」
「不過，能夠成為深淵的一部分，也算是讓他們那微不足道的死亡擁有了足以自豪的價值，這是他們身為螻蟻的榮幸。」
說著，他又好奇地看向泰坦。
「剛才那些死在你身邊的人，是伱的親人嗎？」
「怪不得體型都這麼壯，生命力也比一般魂師多一點，不得不說，真是上好的食糧啊，所以你也別太傷心了，他們真的很美味啊。」
說到最後，他閉上了眼睛，咂巴著嘴感慨道，臉上更是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回味剛才那美妙的滋味。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生命，必須鄭重品鑑才是。」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有兩百四十四個人吧？你的族人。」
「每一個人都是絕妙的珍饈，生命消逝的那一刻，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了難以言喻的壯美，這種感覺，相信你一定能夠理解吧？那種隨著靈魂離開身體，化為塵埃的畫面。」
「甚至他們的靈魂在被吞吃的那一刻發出的哀嚎都是那麼悅耳，一生所追求的一切在那一刻全然化為了如雲煙般的泡影，轉瞬即逝，螻蟻的生命，就是這麼脆弱而美妙的東西啊。」
「哦，抱歉，忘記你聽不到靈魂的聲音了，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感同身受的。」
靈帝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顧泰坦猙獰的神色，就像是一個資深的美食家，在品鑑完對方的族人後，十分中肯的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深淵對這個世界的生靈最純粹，最殘酷的惡意，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深淵的……雜碎，你該死.你們都該死.」
只見泰坦一張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他怒吼一聲，本就超過兩米的身高再度拔高，如同精鐵般的肌肉將衣服撐破，腳下兩黃兩紫四黑八個魂環顯現，緊接著就掄起拳頭砸向靈帝的腦袋。
砰的一聲悶響，讓血管爆裂從而凝聚出的一擊印在靈帝臉頰上，卻連讓對方晃動一下都做不到。
自沉默中，靈帝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聲音充斥著讓人戰慄的冰冷。
「我都打算饒你一命了，為什麼不珍惜呢？」
話音落下，靈帝輕輕一揮手，鋒銳的光芒閃過，泰坦四肢被整齊地切割了下來，切口光滑如鏡，血液飆射，失去支撐的軀幹咚得一聲落在了地上，從下而上開始迅速化為灰燼。
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棄。
既然沒了四肢，那就用嘴咬。
只剩軀幹的他像是蟲豸一樣匍匐在地，艱難地蠕動著，怨毒的眼神像是要從對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靈帝似是苦惱地撓了撓腦袋：「不是都說了這是螻蟻的榮耀嗎？怎麼這麼傷心……」
「啊，有了。」靈帝眼睛一亮：「反正都要死了，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隨後俯下身，湊到了身體飛速消失的泰坦耳邊。
「我聽到你之前看到我的時候叫了一聲『少主』，而打通了與深淵的位面通道，讓我們順利入侵這個位面的，正是你的少主啊。」
大師臉色一變，他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心中又下意識回想起唐三最後離開時的樣子，回想起對方那充滿殺意的眼神，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寒。
然後他就看到了靈帝瞥了他一眼，玩味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隨後對方的視線就重新落在了泰坦身上。
看到泰坦瞬間陷入呆滯的神色，靈帝獰笑。
「他與深淵做了交易，如今身體正作為我們聖君的容器呢，可惜實力太弱了，不足以承受聖君所有的力量，所以我才來收割你們的生命力，用以提升。」
「怎麼樣？作為奴僕，若是能夠用生命為主人創造價值，應該是無上的榮耀吧？你們的性命能夠幫到少主，心情是不是一下子開朗了？」
泰坦怔了怔，連憤怒都顧不上了，看著靈帝那猙獰的笑容，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怨恨嗎？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去怨恨誰。
腦海中浮現出數年前的畫面，那是失蹤多年的唐昊重新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幫忙交換魂骨，而他欣然答應的場景。
從那一刻起，力之一族就在他的手上走向了深淵。
畫面不斷變換，最後緩緩定格在四大宗族最後一次聚會的時候，其餘三大宗族族長在得知他又跟唐昊扯上關係後，那失望的眼神。
終於，他閉上了眼睛，血淚自眼角滑落，混入了他的身體形成的塵埃中。
死亡，終於到來。
欣賞完對方那絕望的模樣，靈帝站起身拍了拍手，欣慰的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善舉非常滿意。
「嗯哼，看得出來，他走得很安詳。」
隨後他朝大師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從深淵出來一趟，心情有點激動，一不小心就多聊了會兒，讓我們快點去辦正事吧。」
說完，他的面前再度浮現出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不等大師開口，抬手抓著對方的肩膀，一步踏出，再次出現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整個天斗城的上空。
「接下來，就讓這場盛宴達到最高潮吧！」
靈帝狂熱地張開雙臂，隨著他的動作，巨大的金色漩渦如同龍捲風一樣在城市上空凝聚而成，拉扯著城市中每一個人的靈魂。
每一秒都會有數以萬計的白色靈魂從各處升騰而起，也意味著有數以萬計的人化為飛灰，無論是躲在房屋中，還是躲在地下室內，都無法阻止滅亡的到來。
人們尖叫著，如同潮水般向著城門逃去，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與之一同被阻擋的，還有名為生的希望。
最靠近的人被後來者拼命擠壓，直到內臟破碎，直到被擠成一灘肉泥，後面早已經紅了眼的人也不曾停下步伐。
濃郁的血色充斥著城門口，哀嚎聲，求饒聲，叫罵聲，此起彼伏，那是宣告末日到來的美妙旋律。
大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雙眸子流出淚水，沒有人能夠在看到這種場景後保持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最後一縷白色的氣流被金色漩渦捲入，整個天斗城只剩一片死寂。
「搞定。」
靈帝輕輕拍了拍手，笑吟吟地看向大師。
「現在，該兌現諾言，去看看你的寶貝弟子。」
空間裂縫再度出現，吞噬了空中的二人。
武魂殿地牢。
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停留在了最深處的一個牢房前，隨著一陣開鎖聲，牢房的大門緩緩打開，透過微弱的燈光，一道人形的黑影倒映在了靠坐在牢房中的中年人身上，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唐昊，跟我走。」
仿佛睡著的中年人睜開了雙眼，用僅剩的一隻手扶著牆壁，緩緩起身，直視著眼前渾身被霧氣籠罩的鬼斗羅。
「.終於要動手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閃過一絲解脫，被關了這麼多年，對方終於要殺他了。
「呵。」
一向沉默寡言的鬼斗羅嗤笑一聲，黑霧中的雙眸帶著濃濃譏諷，卻並沒有開口解釋什麼，雙手猛地探出，抓住插在唐昊琵琶骨上的兩根長釘，猛地一拔。
黑色污血飆射，劇烈的痛苦讓唐昊悶哼一聲，只有一條腿的他差點跌倒，只能倚靠著牆壁大口喘息著。
做完這一切的鬼斗羅也不怕他逃跑，又轉身去了他隔壁的牢房，如法炮製地將眼神空洞的唐嘯也帶了出來。
「大哥.」
似乎是對唐昊的聲音有了反應，唐嘯微微抬起頭，看著他，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猙獰的殺意，卻又迅速消散於無形，重新低下頭，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被鬼斗羅牽著往前走。
一路走出地牢，已經習慣了暗無天日的兩人就被周圍明亮的光線刺的下意識眯起了眼睛，旋即鬼斗羅凝聚出兩隻暗紫色的能量鬼手，像抓雞仔一樣，一手一個，將二人拎起，朝著北邊疾馳而去。
狂風在耳邊呼嘯，過了好一會兒，適應了光線的二人下意識打量起周圍，不約而同地被天際邊那充滿絕望氣息的灰色雲層所吸引。
他們被關的這段時間裡，大陸到底發生了什麼？
約莫過了半天時間，他們已經抵達了天斗城，作為天斗帝國的首都，偌大的城池中死寂一片，偶爾有風吹過，便會像是沙塵暴一樣，捲起大片大片灰白色的塵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血色的城門口，數不清的殘肢斷臂與爛泥一般的血肉堆砌成小山，就像是一扇由血肉構成的城門。
不只是兩人，就連鬼斗羅眼神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短暫的搜尋之後，他們便看到了在天斗城附近駐紮修整的大部隊，連忙下降高度，落了下去。
離得近了之後，唐昊注意到不少人臉色蒼白，嘴邊還殘留著些許嘔吐過的痕跡，而且這些人也不全是武魂殿的成員，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星羅帝國的軍隊，以及大大小小的宗門的制服。
「怎麼回事？天斗城的人呢？」
不一會兒，鬼斗羅就帶著兩人在部隊中找到了菊斗羅，聲音低沉地開口問道。
「你不是看到了嗎？城裡的那些灰就是.」菊斗羅那獨特的聲音此刻都顯得有些沙啞，他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
「深淵屠城了，包括魂師在內，沒有一個活口。」
「剛才我們派人去城內搜尋倖存者，遇到了一種特殊的怪物，那怪物能夠附身在人身上，強行奪舍對方，甚至有一個封號斗羅都中招了，幸好被波賽西大人提前發現，不然讓這些人埋伏在部隊中，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再加上不少人都吐了，索性部隊臨時修整，正在一點點排查還有沒有被那種生物附身的存在對了，這個給你。」
說完，菊斗羅手一翻，一株散發著濃郁生命力，有著金色紋路的藍銀草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朝鬼斗羅遞了遞。
「這是.藍銀草？」
鬼斗羅眉頭一挑，伸手接過，只見菊斗羅深深看了一眼一旁的眼睛瞪得滾圓的唐昊唐嘯兩人，語氣莫名地解釋道。
「是藍銀皇，傳靈塔那邊的高層分發下來的，那個會附身的深淵生物不懼任何形式的攻擊，唯獨害怕生命能量，只是這麼一株，就可以庇護很大一片範圍。」
聽著二人的交談，唐昊心中滿是疑惑，尤其是在聽到天斗城被屠城的消息時，他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剛才在天空中所看到的，遍布整個天斗城的灰色塵埃，一股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
近百萬人的城市，就這樣變成了一座死城，那個深淵到底是什麼東西？
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語氣焦急地追問道。
「小三，小三他怎麼樣了？」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光是看到這些事情就足以他推測出一些東西了，屠滅天斗城，甚至讓整個大陸的有名有姓的勢力都聯合在了一起，可想而知這個深淵勢力有多麼恐怖。
那自己的兒子呢！？
此話一出，菊斗羅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看向鬼斗羅挑了挑眉，搭檔多年的二人甚至都不需要開口就能交流。
你沒告訴他？
鬼斗羅冷哼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還不等菊斗羅開口，只聽身旁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一道壯碩的身影竄了過來，帶著滔天的恨意，一拳打在了唐昊的臉上，讓他瞬間倒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眾人微微一愣，仔細看去，是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歲，身高超過兩米的壯碩男子。
「泰隆？」
躺在地上的唐昊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著那個雙眸血紅，身體因為憤怒而輕微發顫的男子，眼中帶著難以置信。
聽到唐昊叫自己的名字，泰隆神色愈發猙獰，早已沙啞的聲音悽然而怨毒，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剝。
「唐昊啊唐昊！你可真是個禍害啊！將昊天宗搞成那個樣子，讓自己父親活活氣死，讓我們四大宗族受了這麼多年屈辱還不夠，還要生個兒子來將全世界都拖下水！」
眼看著他還要動手，一旁的鬼斗羅連忙將之攔了下來，掙扎中，泰隆如同瘋魔一般朝著他咆哮。
「你個畜生是昊天宗的罪人，你那畜生兒子更是全大陸的罪人！你該死！你們父子倆全都該死！！！」
看著對方歇斯底里的樣子，唐昊一時間有些茫然，只見菊斗羅來到了他的身旁，蹲下，伸手抓住頭髮將他的腦袋提到與自己平齊的高度，然後指了指遠處的天斗城。
「天斗城看到了嗎？那都是拜你的寶貝兒子所賜，接近三百萬人，近萬名魂師，無人生還。」
唐昊愣住了，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屠了天斗城的，是自己的兒子？不只是魂師，就連平民也沒放過？
菊斗羅的聲音再次響起：「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現在正在大舉入侵我們世界，而引來它們的，就是你的寶貝兒子唐三。」
「你的兒子，是人奸。」
說完，他就鬆開了手，任由失去了支撐的唐昊趴在地上，語氣譏諷。
「一個罪人之子，一個人奸之父，你們父子倆還真是絕配。」
嗚——
就在這時，低沉的號角聲響起，那是繼續前進的信號，經過短暫的休息後，部隊再次啟程。
極北之地。
曾經美麗的冰雪凍土，已經全然變成了一片灰黑色的世界。
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巨大的蔚藍色冰山靜靜矗立，忽然，一道深邃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了冰山旁邊，兩道人影從中緩緩走出，正是從天斗城直接穿梭空間來到了這裡的大師和靈帝。
只見為首的靈帝來到冰山前，微微行禮。
「聖君，任務完成了。」
「怎麼還帶回來一個如此弱小的人類？」
「這位就是唐三的老師，被我碰到了，就自作主張地帶回來了。」
靈帝笑了笑，並沒有因為擅自行事而有半點慌張的樣子，深淵之中，除了深淵聖君以外，他就是地位最高的人，甚至聖君沉睡的時候，都是他在管理深淵。
側身露出了面色複雜的大師後就不再關注對方，巨大的金色漩渦自靈帝身後浮現，一道道金色的氣流從漩渦中心延伸而出，隨著這些金色氣流的出現，整塊區域的生命能量都濃郁了數倍不止，隨後那些金色氣流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一般，視若無物地穿透了那厚厚的冰山，灌注進了唐三的體內。
看著被封印在冰山中的熟悉身影，大師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就是自己的弟子，或者說，是自己弟子的身體。
容貌可以模仿，但其背後那八根猩紅的蛛矛卻是模仿不來的。
至於會不會是幻術之類的東西，他並不覺得對方會這麼大費周章針對自己。
感受到因為眼前的身影而劇烈波動的意識，唐三挑了挑眉，就這麼看著大師。
「你就是這個生靈的老師？」
威嚴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大師耳邊炸響，大師悶哼了一聲，身體晃了晃，但他還是死死咬著牙，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話語艱難的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聖君閣下，不知我的弟子現在怎麼樣了？」
「哦？」唐三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與靈帝相差無幾的詭異笑容：「明明已經如此恐懼了，卻第一時間關心弟子的安危？還真是感人的師徒情誼啊，你的弟子還活著，看到敬愛的老師這麼關心他，他也很感動啊，正在求我不要殺了你呢.」
大師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他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在經歷了當初的事情後，他心中其實就開始害怕與唐三再次碰面了，畢竟上次唐三及時清醒過來了，下一次呢？
而這種擔憂在從靈帝口中得知唐三打開深淵通道時達到了最高峰，一個準備毀滅世界的人，難道還會顧及師徒情誼嗎？
但沒辦法，如果他拒絕去見唐三，靈帝很可能就直接動手殺他了，他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唐三還記得師徒情誼。
所幸，他成功了，他的弟子沒有讓他失望。
隨著金色氣流的灌注，即便冰山將氣息完全隔絕，但大師的心悸感卻是越來越強，身為這個位面的生靈，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即將破殼而出。
咔——
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縫自晶瑩剔透的冰山上浮現，接下來仿佛起了連鎖反應一樣，短短數秒內，細密的裂縫充斥在了冰山上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一聲興奮的嘶吼聲響起，霎時間，一道道流光從天而降，落在了瘋狂震動的冰山面前，化為一道道奇形怪狀的身影，即便物種各不相同，但它們就像是朝聖者一樣，面容神聖，眼中蘊含著難以言喻的狂喜，朝著中間的那道身影單膝下跪。
終於，抵達極限的冰山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巨響後，轟然爆裂，自煙塵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雖然面容和身材依舊和唐三一模一樣，但那暗藍色的頭髮卻變成了慘白色，與之相反的，一雙眼眸完全變成了黑色，沒有絲毫眼白。
在見到這道身影后，所有深淵生物都在這一刻恭敬地垂下頭顱。
「恭迎聖君！」
唐三抬起手，握了握拳，環顧了一圈後，語氣帶著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暴戾，像是迫不及待要報復將他封印起來的神祇。
「既然我已經出來了，這個世界滅亡的時間也到了，不過在這之前.」
說到這，他看向了一旁的大師，笑容莫名。
「就讓你的弟子好好招待你這位老師吧。」
話音落下，只見唐三的氣息驟然回落，那充斥著絕望與死寂的氣息也逐漸被濃郁的殺氣所替代。
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面，唐三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眸居然就這麼流出了眼淚。
看到唐三這個樣子，大師心中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有些遲疑地開口。
「小三？」
只見唐三身體猛地顫了一下，隨後抬頭看向他，那眼神，怨毒而又猙獰。
隨著一聲悽厲的尖嘯聲響起，大師只感覺眼前一花，唐三就來到了他的面前，身後的八蛛矛如同閃電般刺出，貫穿了他的四肢。
「啊！！！」
大師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唐三。
「小三！你在幹什麼？我是你的老師啊！！！」
「老.師？」
似乎是太久沒有操控身體說話的緣故，短短的兩個字，唐三喉嚨滾動了半天才吐出來，聲音和表情也顯得十分怪異。
「都是.因為你.」
身後的蛛矛緩緩抬起，看著如同『大』字一樣被掛在半空中的大師，唐三又哭又笑，嘴角顫抖著瘋狂上揚，眼眶中的淚水卻在止不住的溢出。
「都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你！！！」
終於，經過多次的重複之後，唐三終於重新學會了說話，聲音卻是那麼的絕望。
「你就是個廢物.自己是個廢物，還把我也變成了一個廢物.虧我那麼相信你.」
「如果不是你讓我給藍銀皇附加毒素，如果給我的藍銀皇附加生命屬性.我就不會被占據身體.」
「霍雨浩是對的.你不配做老師」
唐三猛地抬起頭，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
猩紅的殘影略過，瞬間貫穿了大師的心臟。
感謝各位大佬們的月票以及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