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不去了啊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料，半夜春妮發起燒來。

  秋果喝多了稀飯，半夜起來上廁所。重新躺下時不小心挨到春妮，發現她的身子燙得嚇人，不用說，這是發燒了。她趕緊去喊醒了夏至。

  兄妹手忙腳亂笨拙地照顧著春妮，後者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沒辦法夏至喊來了大娘，才開始正確地物理降溫。

  夏至又去請來了朱坡子，用了藥，才讓春妮的情況稍微好點。

  但就算這樣，春妮也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天，反反覆覆的，總算不再燒了。

  春妮迷迷糊糊的躺著，腰酸背痛，心裡默念著回家回家。

  可是，她醒了過來，看到的是雙目充血的夏至和哭得停不下來的秋果和冬臨。

  她也埋怨過老天的不公，但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她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份歸屬感。

  上一世父母親緣淺，這一輩子父母早早就去了。難道，她真是沒爹沒媽的命？

  還好，她在這兒不是一個人，還有弟弟還有妹妹。

  後悔不已的夏至，跪在姐姐床前，不斷地用木柴鞭打著自己，嘴裡說著對不起。

  他怕啊，父母都不在了。如果姐姐也……，他和弟妹可怎麼辦呢。

  春妮掙扎著起來，抱著夏至哭，用雙手捶打著他，好像這樣猛把心中的不滿和憤懣都發泄出來。她沒有像此刻這般清醒，這麼折騰，她也沒回去。她是回不去了啊，再也回不去那個世界了啊。

  秋果和冬臨跑過來，擁抱著她這世界上最親近的兩人，也是滿臉淚水！

  和過去釋懷之後，春妮開始考慮眼下的情形。

  家裡的糧食只剩下大半袋的紅薯，幾十斤大米，十來斤小麥，小口袋的黃豆。想著麥收後交了公糧，村里就應該要發麥子了。他們要是再省一省，糧食還可以撐到隊裡發稻米。

  春妮想著天天吃的酸菜，越發想吃肉了，怎麼辦呢？

  夏至秋果也是骨瘦如柴的可憐模樣，冬臨更是瘦得皮包骨，到底要怎麼才能稍微改善一下家裡伙食呢。

  肉是不可能有肉的，沒有肉票，要吃得等到過年的時候村里才能發。

  當務之急就是力所能及地補充一點營養。

  眼神觸及到裝著黃豆的口袋，驀地一滯。她不會點豆腐，但是她會做菜豆腐啊。

  這是她前世旅遊在川西地區跟當地人學的。這菜豆腐做法很簡單，很適合現在的處境嘛。

  春妮從袋裡舀出兩碗黃豆，準備拿到村東頭石磨那兒去磨成粉，夏至跟她一起。

  「姐，讓我拿著吧！」

  「好。」

  而冬臨小朋友當然是大姐的跟屁蟲，她到哪裡，他就到哪裡啊！

  還沒到地方，碰到了村小學的一個老師。老師姓雲名舒，十八九歲的年紀，是去年剛從城裡下鄉來的知青。

  「夏至！」她叫住夏至，聲音很溫柔，轉過身看著因為瘦弱顯得臉特別小眼睛分外大的春曉道:「春妮，夏至怎麼就不讀書了呢？」她倒是開門見山。

  夏至這幾天沒去上學，春妮還以為他跟學校請了假。卻不想他是想輟學！

  「夏至，你不想讀書了嗎？」

  「大姐，我想回家幫你。」他沒有直接回答春妮。

  「那你想不想讀書？」

  「大姐！」

  看著夏至還略顯幼稚的臉，春妮懂了。

  自從爹媽去世，夏至就成熟懂事不少，放學後主動幫忙撿柴，挖野菜，時不時上山掏個鳥蛋，前段時間還下田抓了些黃鱔，只是為了給家裡添個菜。

  現在，為了給她減輕負擔，為了這個家，他還想輟學了。

  「不行！你不能輟學！」春曉斬釘截鐵地說道，她心裡明白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你想幫姐，可以有很多辦法，可以帶著妹妹挖野菜；可以去山上撿柴火；可以洗衣服；甚至可以學著做飯！但是，你不可以輟學。」深知過兩年就會恢復高考的春妮希望夏至和秋果可以通過學習離開這個苦地方，離開獅子山！

  看著姐姐堅決的神情，夏至默認了重新上學的事實。

  雲舒見姐弟倆已經商量好了，愉快地笑了笑。

  「春妮，你現在雖然沒上學了，但是初中的知識也不能忘。記得有時間來知青點，我給你些書，堅持學習，總有一天會有回報的。」

  「好的，謝謝雲老師！」春妮明白雲舒對自己的好意。

  「那我先走了。」

  「好的，雲老師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