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卿瞅著許諾，嘴巴張了又合，心裡頭跟打鼓似的，不知道該咋開口。
畢竟，誰樂意幫別人回憶那喝高了的尷尬事兒，特別是昨晚，許諾不光自己鬧笑話，還連累了他一塊兒出洋相。許諾瞅見他這副模樣，心裡頭火急火燎的，轉身就想溜，只想趕緊逃離這尷尬現場。
顧問卿一看這架勢，趕緊攔下：「我送你吧，手機快沒電了，打車也不方便。」。
許諾一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打死也不想再和顧問卿同處一個密閉空間，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把顧問卿生撲了。
她靈機一動，伸手就要：「借我50塊，回頭還你。」顧問卿一聽，樂了：「你上次借的錢還沒還呢，再說現在誰還帶現金啊？」這一提，許諾臉唰地紅了，她還真把還錢這事兒給忘了，主要是顧問卿也沒催。
顧問卿見氣氛僵了，趕緊想轍：「要不，你先這兒充充電再走？」許諾一聽，覺得這主意挺靠譜，充電也快，充完她就立馬走人。她轉身往回走，順口問：「數據線呢？借我。」顧問卿沒吱聲，直接把手機從她手裡拿回，輕輕放在餐桌上，一臉淡定。
許諾一看急了：「什麼壞習慣？能不能別不說一聲就老從我手裡順東西！」顧問卿笑眯眯地指了指手機，許諾這才注意到，手機已經悄無聲息地充上了電，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正在充電的動態圖標。她湊近餐桌仔細一看，桌角竟然藏了個無線充電的玩意兒，設計得那叫一個隱蔽，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媽呀，這有錢人就是會玩，高科技啊！」許諾忍不住感嘆，心裡的尷尬也又漲了大半。
許諾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邊緣，心裡頭跟貓抓似的，昨晚的事情像是被雲霧遮住，模模糊糊，抓也抓不牢。
她努力地在腦海中拼湊昨晚的片段，但那些記憶就像是被風化的老照片，模糊不清，一觸即碎。她嘆了口氣，心想，要是有人能給她一點點線索，或許就能解開這團亂麻。
可這會兒林靜曉又不知在哪兒，又不可能去問顧問卿，指不定碰一鼻子灰，還落得個被嘲笑的下場。
廚房裡傳來輕微的響動，是顧問卿在準備早餐。許諾假裝檢查手機電量，眼神卻悄悄往那邊瞟，心裡頭不由得嘀咕，這傢伙，怎麼越看越順眼了呢？比起上次在醫院見到的，現在簡直是容光煥發，臉上還多了點肉。
顧問卿裸著站在浴室里的樣子又不經意在腦海里閃回，許諾緊張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從前都是在夜晚，黑燈瞎火的沒怎麼注意過他的身材。今天這一次過後，她才徹底明白，男人擁有一個好臉蛋，一副好身材，是真的可以勾引人。
至少顧問卿今天就把她勾引得明明白白，他還不自知。
還是控制不住去看他，突然發現顧問卿似乎有微笑唇。
是天生就這樣，還是早上心情好，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許諾眯縫著眼，努力回想，卻發現自己記性大不如前，連顧問卿以前長啥樣都快記不清了，更不用說會記得他原本有沒有微笑唇這回事兒。
顧問卿穿西裝時，那是標準的精英范兒，帥氣逼人。但許諾心裡頭悄悄盤算，還是他穿著家居服，在廚房裡忙活的模樣最討她喜歡。夢裡頭的顧問卿，也常常是這副溫馨的畫面，暖得人心都化了。
什麼高貴的霸道總裁，許諾可沒興趣。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能知冷知熱的伴侶，下班回家，有老公孩子等著，熱飯熱菜上桌，家務事不用她操心。這樣的日子，比什麼霸道總裁的戲碼都要來得實在、溫馨。
老公孩子熱炕頭，賺錢的事兒她來就行。
可惜她要做大女主，就註定找不了顧問卿這樣的男人。就算她不做大女主，也終究做不了顧問卿的「小女人」，階級本身就是橫跨在她們之間的鴻溝，永遠無法逾越。
許諾這麼一想，發現顧問卿倒是聰明的很，搞地下情似乎是他們兩人唯一的出路。
許諾的思緒正飄得老遠，突然被廚房裡傳來的水聲拉回現實。
顧問卿不知何時已經做好了早餐，解下圍裙的動作利落而自然，隨後，他溫柔的聲音輕輕響起，不知是試探性地還是不小心地喊了聲「諾諾」，又似乎覺得不妥，接著，「許」字在喉嚨里打了個轉，最終化為了空氣。最終，他沒有再喊她，只是簡單地說：「來吃早餐吧。」
許諾心頭微顫，她分明捕捉到了那一瞬的「諾諾」，溫暖而又熟悉，卻又如曇花一現，迅速消散。
她嘴角掛著一絲苦笑，緩緩走向餐桌。桌上，兩盤精緻的三明治並排擺放，一旁，一碗色彩斑斕的水果酸奶碗顯得格外誘人，而另一邊，則是一杯簡單卻透著香氣的咖啡，靜靜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沒有多想，許諾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酸奶碗前，手不自覺地拿起勺子，準備享用這份早餐。
然而，當勺子觸碰到碗沿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知道在哪一個瞬間太過入戲了。這些年過去，他們早已不是戀人，甚至情分不如大學的舊友，她和他的感情太過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總之不會是能在一個餐桌上共享美食的關係。
但這份水果酸奶碗，仿佛提醒著她，顧問卿依然記得她的喜好。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緩緩瀰漫，許諾皺起鼻子嗅了嗅，心中升起疑問，顧問卿什麼時候喝咖啡了？他大學的時候最愛吃甜的，是許諾身邊極少見的甜食愛好者。
許諾握著勺子，輕輕敲打著碗沿，發出清脆卻略顯尷尬的聲響。
顧問卿適時地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面，姿態隨意中帶著幾分優雅，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悠閒地端起咖啡淺嘗，眼神溫和地問：「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這問話聽起來再自然不過，卻讓許諾心裡五味雜陳。
她不明白，為何在這段感情的尾聲，顧問卿還能如此從容不迫，仿佛一切都能雲淡風輕地過去，只留下她一人在這情感的旋渦中掙扎。
難道天底下的男人都覺得分手後還能做朋友嗎，無論如何，她做不到，也無法想像那樣的相處模式。
從始至終，在她的感情觀里，能在分手後保持朋友關係的人，便是從未真正投入過感情的人或者只是在最後為了體面表演和諧。
許諾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波瀾，最終還是忍不住，直截了當地問：「顧問卿，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質問，幾分不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顧問卿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根本沒有預料到許諾會來一句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按理說，他做了許諾愛吃的酸奶碗，她不應該是感動然後再哭著感謝他，然後愛上他嗎？
許諾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言辭，但終究沒有開口。這樣的反應，在許諾看來，更像是一種無言的漠視，讓她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在這場名為「分手」的戲碼中，獨自上演著悲歡離合，而對方卻像個旁觀者，冷漠又淡然。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她無法再保持冷靜。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許諾賭氣般拿起手機，胡亂按了幾下屏幕，仿佛是在尋找離開的藉口，然後起身，對顧問卿說了聲「謝謝」便匆匆離去。留下的是一扇敞開的門，和一桌未動的食物，其中那碗酸奶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仿佛也在訴說著某種未了的情緒。
顧問卿看著這一切，硬是一個動作也做不出來，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明白，為什麼許諾的情緒會突然變得如此激烈，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會讓對方如此不滿。他低頭看著桌上的酸奶碗，心中暗自嘀咕：「難道，她不喜歡酸奶碗了？」
顧問卿揉著太陽穴，心裡頭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怎麼也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
是剛才聊天時自己太隨意，話趕話地沒了分寸？還是洗澡時忘了關門，讓她撞見那尷尬一幕，心裡彆扭了？他這腦瓜子都快想炸了，愣是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算了，女人心海底針，隨她怎麼著吧。」
可說來也怪，就在這一籌莫展之際，顧問卿心裡竟莫名地泛起一絲喜悅。
畢竟，許諾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對他客客氣氣得像是隔著層紗，現在有了情緒，哪怕是生氣，也讓他覺得兩人似乎還著某種可能。
總之討厭他也好，恨他也好。有了情緒就能走入他的圈套，他依舊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實施自己的計劃，等到許諾愛上他，等到選擇權握在自己手裡時，他也要讓她嘗一嘗，被拋棄是什麼滋味。
況且他總感覺許諾對自己還有那麼點兒喜歡，不然昨晚在KTV喝醉了耍酒瘋也不至於耍到他身上。
想到這裡，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隨即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點動，又下單了一束德國鳶尾，打算送到許諾的辦公室。
呵呵，女人，一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