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溫言……他始終是那個風光霽月般的少年郎，一片赤忱，卻落得如此下場，終究是我害了他……」蓁蓁口中喃喃著這兩個字，眼中似有風暴在醞釀，她的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她想起了曾經與溫言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如潮水，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經歷了這些似乎痛已經習以為常。

  那日，她被人從大獄中帶出，久違的陽光灑在臉上，分不清是陽光太刺眼還是內心的悲痛，恍如隔世。一夕之間，蓁府繁華落盡，三百條人命除卻自己，均被斬首。猶記看守的獄卒口中調笑：

  「你看這蓁府大小姐，生的可真是美啊！」

  那乾瘦獄卒目露邪色，放肆的目光恣意打量著蓁蓁。

  「不美能讓丞相之子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嗎？呸，我可惜命。」粗壯一些的獄卒不屑道。

  蓁蓁面無表情地站著，宛如雕塑一般，似乎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她的目光空洞而冷漠，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和情感。內心深處瀰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無奈和悲哀，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她默默地思索著自己的命運，為何會走到這一步？為何會被囚禁在這裡？然而，此刻最令她感到困惑的是，這件事究竟與溫言有何關係？

  這時，一個年長些的獄卒輕聲說道：「你們知道什麼？蓁府與溫家乃是世交，兩家交情深厚。而蓁大小姐和溫家公子更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篤深。」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溫小公子願意替她償命呢。」乾瘦獄卒恍然大悟般地點頭道，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開始重新審視起蓁蓁來，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情。

  年長獄卒嘆了口氣，「蓁府滿門抄斬，只留下了這位小姐一人。而溫丞相得知兒子死訊更是昏死過去。」

  蓁蓁默默地聽著這些話，心中的痛苦無法言喻。她知道，這些獄卒們不過是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八卦，但對於她來說，卻是家破人亡的慘事。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眸之中滿是迷茫與痛苦，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天空，仿佛要將這無盡的蒼穹看穿一般。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沿著臉頰流淌而下，最終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淚花。她怎麼也想不到，在她不知道的某個角落，那個曾經令她心動不已的少年郎，竟然會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他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只為了換取她的一線生機。而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做呢？

  終究是辜負了他的好意，他以自己的姓名換取她的生機，卻不料自己經歷了家破人亡，心已死，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猶如那風中殘燭，最終還是沒撐住幾日便撒手人寰。

  終究是辜負了他的好意，他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她的生機，卻不曾想，自己在經歷家破人亡的痛苦。她的心已經死去，身體也日漸衰弱，仿佛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僅僅幾天之後，她就離開了人世。

  她恨命運的捉弄！恨帝王的無情！也恨自己害死了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

  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卻又無力反抗。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命運捉弄的玩偶，任人擺布，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換取一個機會，讓時光倒流，回到他們相識的那一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重來，她只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的痛苦和悔恨。

  也許只有在夢中才能再次見到那個曾經深愛過的少年郎，才能再次感受到那份溫暖和甜蜜。在夢中，她可以盡情地傾訴內心的情感，可以與他相擁而泣，可以感受他的溫柔和關懷。然而，夢終究只是一場虛幻的泡影，當醒來時，她依舊要面對現實的殘酷與冷漠。

  或許這就是命吧，無法逃避，亦無法改變。她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帶著滿心的傷痕活著。

  只希望來生能夠重新開始，不再有那麼多的遺憾和痛苦。但許是沒有如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