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怎麼敢如此對我?!
即使是裝飾再華貴的金色長裙,在沾染了地上的塵土後,也會變得髒污。
長相年幼面目精緻的少女,便像是她身上的那條長裙般,已失去了高傲奪目的顏色,她狼狽地捂著起了紅印的臉,抬頭屈辱地看著李紙。
她用力地皺著鼻子咬著牙,卻終究止不住兩旁流淌而下的淚水,她以抑制不住發顫的哭腔衝著李紙大喊著:
「你…你這隻蟲豸、莽夫!不講理的小賊!」
「你怎麼敢如此對我?!!」
「等我回到仙門,我、我就讓爺爺…」
然而發色半黑半白、容顏消瘦依舊還未徹底恢復的少年,卻是再度陰翳地瞥了少女一眼,便將她嚇得一抖擻,不敢再大聲胡言亂語。
她雖然特意身著了長裙,但她此時半匍匐於地面,將那自大腿根起便空蕩蕩的殘缺半身,展露了無疑。
而那原本為了好看而淺淺繞在肩膀上法器絲帶,剛才卻是不甚地脫落於一旁。
她費勁地伸出手想去夠那絲帶,但她身體本就有所不便,此時又是心中慌忙之下,幾次未能夠到,顯得狼狽不已。
「嗚嗚嗚嗚嗚…」
她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一邊在心中暗自罵著那個可惡少年。
明明這個名為姜紙的皇子眼睛金光清淺,顯然眼瞳之力遠低於自己,卻竟然敢對自己如此囂張!
等她回到仙門見到自家爺爺,一定要讓爺爺出馬,去把他碎屍萬段!
哼!就算他是皇子,那又怎樣?
她家是傳承數千年的老牌世家,底蘊豐厚無比!
在仙門,眾人只知有施家,哪裡管什麼不周宮?
其實少女輪迴亦有不少世,但卻由於天生的身體殘缺,始終不願亦不敢離開那仙門施家。
也不過是近兩世剛剛修得了這眼眸神通,她才逐漸多接觸了些人,才驚覺自己似乎已無懼於世人,才變得愈發地囂張刁蠻,卻哪裡受到過這般屈辱?
她憤懣地一邊於心中詛咒著對方,一邊終於想起操控那絲帶的法門。
——由於劍術修行太過辛苦勞累,符籙術式又是太深奧乏味,對於修行一道,她卻始終是個半桶水,此時亦不過勉強達靈煞階初階,只不過她卻不甚在意,反正她有著這雙眼睛,施家還有著幾乎用之不盡的各式法器。
那絲帶似乎稍稍一顫,似乎是連結上了她手中驅動的靈力,她臉色一喜,手中並指一屈。
那絲帶受了牽引正要飄來…
卻突然被從天而降的數十道符籙術式,徹底鎮壓!
年幼少女身前的光,亦是被一道消瘦的身影所遮擋。
施家小女施懷緣的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她那仍梨花帶雨的精緻面容此時有些畏縮地抬起,看著那張雖然精緻俊美,卻稍顯得病態消瘦蒼白的面容。
她鼓起了勇氣,有些結巴地大聲喊道:
「干、幹嘛!!我不要跟你玩了!我走還不行嗎?」
「你…你不要太不識好歹!」
李紙冷冷地盯著面前正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還要用囂張語氣對著自己呼喊的年幼少女。
他伸出一隻手去按住對方的腦袋,像對方先前所做的那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毫無波動地捧讀道:
「你是施太傅的妹妹,難道來劍海一趟,豈能不好好招待你一番?」
「放心吧,我亦能算半個劍海人。」
「我絕對——」
「不會虧待了你的。」
那陰冷的淡金色瞳孔,直直地與一對發顫的金瞳對視著。
…
…
李紙去李家喊來了僕從,將受到控制神智恍惚的兄長及家僕帶回了李家。
他親自施展了符籙術式,拎著那施家的小女丟進了一處柴房,並不顧對方的呼喊反抗,下令其他人不准靠近此處,並在門口設下禁制。
他暗自決定,在兄長恢復之前…或者拷問對方取得使兄長恢復辦法前,他絕不會放了那個施家小女!
他坐在主廳的茶桌前,有些煩悶地思索著。
他沒有料到,這不過是回劍海的第一天,便意外地遭遇那一對妲己之瞳,使得自家的大哥被那少女所控,也不知短期內能否恢復過來。
還偏偏此時劍海受到這金陽真火肆虐的大災,那封絕的禁制縱使有宮內帶來的耗材修補,亦最多撐不過十日。
屆時就算自己真尋得了失竊的面具,又該給誰去操控呢?
「十面」為古代長生的修行者所制,世間僅三十二具的災禍之器,若修為及身體強度未達標便強行操控,只會引得爆體而亡。
畢竟修行不漲壽元,父親現今年歲已是不低,據說五年前便已逐漸掌控不住那面具,此次才將族長之位給兄長。
結果大哥竟然變作了這副模樣…
果然只能…
李紙舉起自己的雙手,握了握拳,下定了決心。
果然只能…
把那個躲在屋子裡,還在不爭氣地悶著發臭被子的李墨給揪出來!
「阿紙紙、阿紙紙!」
「聽說夫君受了奇怪的術式控制,已變得神智不清了?這是真的嗎?!」
此時,忽然一個婀娜的嬌柔身軀,從側門這邊闖入進來。
她像是萬分著急般快步跑來,幾乎要撲在了李紙身上。
只是李紙眉頭微微皺了皺,提前錯身閃了開。
那個身材妙曼的女子只好撲倒在李紙方才的座位上,她逐漸跪坐在地上,低著頭像是悲憤地在抹著臉上的淚水,語氣卻有些責怪地道:
「嗚嗚~夫君怎會如此的!他竟然會這般的不小心?!」
李紙抿了抿嘴,有些不快地說道:
「此事又怎是大哥的錯?」
「現在整座劍海,都已受那罪魁禍首的影響,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
「而且對方人我已抓到,我自會想辦法,定會讓大哥醒來的。」
女子嬌弱地轉過身來,長袖捂著自己的臉龐,聲音有些顫抖、又似乎有些慶幸地說道:「幸、幸好阿紙紙你在…要不然的話,奴家可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李紙卻是未作回應,反而是陰冷地看著對方的身影,神情變換了幾番,終究是負手離去。
而那女子察覺到少年的離去,終於是挪開了手,抬起了頭。
那張臉上,哪有半點悲傷的淚痕?
反而是——
額外燦爛、笑靨如花的嬌艷臉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