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漆黑石像
「行了，把這菜給石道友送去吧！」
週遊端著一隻食盒，遞給了胖大海。
胖子稍稍推開了一些縫隙，使勁朝食盒內嗅了嗅，幽怨問道：「我的呢？」
周郡守是會做菜，廚藝高超，但輕易也不動手啊，自己都好些天沒吃過了！
「廚房還有呢，回來再吃，快去。」週遊推著胖大海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他別偷吃。
「看見了吧，他們倆才是一對。」俞月轉頭朝王瓊說道。
這隻胖大海，真是的……
「怎麼，吃我家大海的醋了？」王姐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問道。
「胖大海這個小狐狸精！」俞月順勢喊了一聲，而後便轉頭收拾起了王姐。
週遊沒有摻和姐妹倆之間的玩鬧，皺著眉頭，隔著院牆，在盯著平安郡城門的方向看。
……
平安郡，北城門。
作為一座大型郡城，四間城門每日的人流量都很大。
在北城居住的凡俗百姓數量最多，平時出城入城的也最多，是以在這裡進城，往往都是需要排隊的。
一位白髮老翁不知從何處而來，手中提著一隻大酒葫蘆，白髮白衣，仙風道骨。
他這賣相，干別的還不好說，但去擺個地攤算卦，每天肯定不少賺，說不定還能趁機摸一摸大姑娘小媳婦的手。。。
老者見到了入城的隊伍排了二三十個人，他也不著急，就悠哉悠哉的，站在隊尾，聽著前面幾人說話。
「還得是巡天司發的這東西，厚實！」一位中年漢子，拍了拍身上的大襖，誇了一句。
「我前幾日去衣鋪打聽了，要做這樣一件衣服，怎麼也要好幾兩銀子，裡面都是上等的棉花。」
他身前的另一人點點頭，羨慕的看了看身後這位。
這中年漢子，是從那荒地之中來的，跟自己住同一條胡同。
這入了冬之後，棉衣、棉被、棉鞋、棉褲、煤炭等應用之物，想得到的，巡天司都給配備齊了。
荒民的待遇，是真不錯！
但羨慕歸羨慕，嫉妒倒是不至於。
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稍微攢一攢，什麼都買得起，犯不著去嫉妒這些苦命人。
兩個人混熟了之後，今日也是一起結伴外出，尋思著在附近的林子裡，找點野味回家燉了。
家中不缺吃不少喝，大冬天的出來，他們也就是想嘗個鮮，但出去一上午也沒什麼收穫，只能空著兩隻手回來。
「來年你是跟著我出海，還是去種地？」
「種地，家裡有糧，心裡不慌！」中年漢子嘿嘿笑了兩聲。
巡天司？
老者目露疑惑之色，跟在兩人屁股後面聽音。
不多時，終於輪到他入城了。
「叫什麼名字？」負責登記的兵士，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開口問道。
「孔元。」老者笑了笑，沒有隱瞞真實姓名。
兵士又問了幾個問題，工工整整的記錄好之後，讓老者在一塊玉簡中留下了些靈力，便揮揮手放他進了城。
孔元只是稍作停留，沒有必要再去巡天司，進行二次登記。
這位臨走時，抬眼看了看頭頂處，高高鑲嵌在青石磚中的一塊陣盤，皺了皺眉頭。
緊接著，他便感受到有修士的靈識掃了過來。
「元嬰初期？」
孔元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沒去理會對方，將酒葫蘆置於腰間，漫步於繁華的街道之上。
他倒是對別的不感興趣，但碰到了酒家，卻是非得進去嘗嘗不可。
「來上兩壺最烈的！」孔老頭進了一家小酒鋪，點了幾碟小菜，扔下些散碎銀兩，又要了兩壺酒。
「得嘞！」小二應了一聲，收起銀錢，轉過身高高興興的去打酒。
修士光臨，出手一向大方的很。
一般掌柜的也會給他些賞錢，簡直美滋滋！
小二哥打完了酒，再一轉身，那位白鬍子老爺爺身旁，又多了一位客人。
看衣服還有點眼熟呢……
「周，周郡守？！」少年將兩壺酒放到了桌上，見到了來人面容，臉上浮現了驚容，揉了揉眼之後，便立刻高興的往後院跑。
這必須得告訴掌柜的，加菜！
「人緣不錯。」孔元倒上了一杯酒，一口悶下肚，痛快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酒水是一家一個方子，偶爾嘗嘗這凡俗之酒，也是不錯。
「不知道友從何處而來？」週遊笑笑問道。
眼前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看氣息應當是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很有可能是一位海外來客。
「我隨便出來逛逛，看看徒弟他們，郡守大人不必管我。」孔元說話也十分客氣，並沒有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
事實確實如他所說。
國泰帶著兩位師姐，待了一月又一月，老頭的其他徒弟都閉關了，沒人陪他玩了，這位閒得無聊，才溜溜達達的跑了出來。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週遊心中有所猜測，點點頭，站起身離開了酒肆。
小二哥手中端著一盤，剛切好的醬肘花，轉身從後院的廚房中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自家掌柜的，其手中也端著兩樣菜。
「周郡守呢？」掌柜的一撩簾出來，愣了愣。
剛剛自己也偷偷瞄了一眼，確實有的啊？
這怎麼就剩一個老頭了？
小二哥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手裡這肘花是送不出去了。。。
兩人絲毫沒在意老者的目光，說著話，端著幾盤菜又往回走。
孔元吧唧吧唧嘴，突然感覺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
大周某處縣城之外。
「狗蛋，你快來！」
一位看起來大概七八歲的少年，蹲在草叢之中，喊著不遠處站在樹旁的另一位少年。
「在家裡不拉，每次都非得出了城再蹲！」狗蛋在地上找了些草葉，捏著鼻子，靠近了幾步，嫌棄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把草葉扔到了對方面前。
兩位少年的歲數差不多。
這年紀也正是頑劣的時候。
他們在縣城裡玩膩了，偶爾就會約著出城玩。
入了冬，城外雖說沒什麼玩的，林子裡的水潭也冷的下不去人，但兩人還有一處秘密基地呢，這次出來就是準備去看看。
狗蛋看小四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微微側身，避開了對方的手掌。
這季節從地上撿的葉子，又干又脆，誰知道這傢伙蹭沒蹭到手上。
「好啊，你還嫌我！」小四揮舞著手掌就沖了過去。
兩位少年，伱追我趕，往林子中的一隱蔽之處行去。
最後還是狗蛋按著小四，在一處小水窪邊上，強迫著他洗了洗手。
兩人一前一後，站到了一處小山洞外。
這洞口外面，被一層乾枯的樹枝、藤蔓掩蓋得死死的。
一起動手將門口的障礙挪開之後，兩人摸著黑，手腳輕快的進了山洞。
在走過了七八米的通道後，狗蛋摸到了石壁上的油燈，掏出火摺子，踮著腳費力將油燈點燃，連續操作了三次，點起了三盞油燈。
小小的石洞中，亮起溫暖的火光，其內景象顯露。
石洞內部，呈不規則的圓形，也就十平米左右的面積，高不過兩米有餘，不算太大。
但作為兩個小傢伙的秘密據點，是完全夠玩了。
狗蛋從一旁拿出了幾本小人書和幾樣點心吃食，喝著野果榨的汁，坐在厚厚的乾草上，表現的十分愜意。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往後就不能來了，得等入春了再說。」
狗蛋穿的十分厚實，坐久了卻也難免會感到一絲涼意，不禁抽了抽鼻子。
「那今天得把東西好好收拾一下！」小四點了點頭，撅著屁股，翻著自己的寶庫。
他這裡面，長相奇怪的石頭，大號彈弓，用木頭自己削的寶劍，什麼東西都有。
翻了一下之後。
他取出了一尊兩個巴掌大小的漆黑色石像。
「你上次不是說，要把這東西賣了，問到價了嗎？」狗蛋瞄了一眼對方手中的石像，開口問道。
「沒有，我去店鋪里，人家給了我幾個銅子，就把我趕出來了。」小四提起這經歷，反而笑出了聲。
這可倒好，還沒等出手，就換了一塊糖餅！
不虧，不虧！
「等你賣出去了，得請我吃好的！」狗蛋嚼著小點心，還不忘提醒這位好朋友。
那石像模樣精緻，惟妙惟肖，要是能賣個幾兩銀子，可就發了！
這東西雖說是小四撿回來的，但也是兩個人一起在一處小溪邊發現的，吃點好吃的，也不算過分，小四笑著同意了這事情。
兩個少年又說起了，哪家店鋪的東西好吃、好喝，而後話題便逐漸跑偏。。。
「我昨天路過胡同口，聽見她們說李大娘和……」
「真的？那這綠帽子不是帶瓷實了？」
「瓷實了！」
「怪不得昨晚我起夜的時候，李大娘在屋裡鬼哭狼嚎的，啊來啊去的，一聲高一聲低，煩死個人。」
「被打的真慘啊！」
「我那屋子跟他家，就隔著一間院牆，聽著她被打了小半個時辰，我不是更慘？」
……
兩個少年在山洞中玩鬧聊天，過了近一個時辰，感覺到天氣漸冷之後，才帶著各自的寶貝，一起往縣城走。
狗蛋還好，只在懷裡揣了幾本小人書。
但小四可就走的費力了，那石像足有十多斤重，還沒走出多遠，他都要累趴下了。
兩個人只好用藤蔓給石像捆起來背著，互相幫助著，才返回了縣城之中。
「先放家裡，我昨天看見有間鋪子，裡面擺著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說不定人家要呢。」
小四氣喘吁吁的將漆黑的石像，放到自家院子的角落處，遮擋了一番，轉頭跟狗蛋約好，明天見面。
天色已近黃昏，狗蛋趕忙跑回了家，吃了飯之後，便在自己屋裡看小人書。
看著看著，他便睡著了。
夜半之時。
狗蛋揉著眼睛起夜。
隔壁院子，又在打老婆了……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打吧打把，打死拉倒！」
不多時，狗蛋聽著李大娘都出哭腔了，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太他娘的狠了！
……
第二天，狗蛋打著哈欠，找小四一起出門，賣石像。
小四也有些心疼每晚被吵的小夥伴，還說將石像賣出去之後，要給他好好補一補。
「小傢伙，這石像你是從哪得來的？」
一間書鋪之中，上了歲數的掌柜的，接過了這尊漆黑石像，眼神一亮，一邊仔細看著，一邊問起了東西的來路。
這尊石像，刻的是一位穿著甲冑，赤手空拳，身材十分魁梧的將士。
雖說整體黑漆漆的，但細節之處做的極好，也看不出什麼痕跡，是個不錯的擺件！
小四看了一眼書架旁邊，擺著一柜子各種形狀的奇石，老實開口回道：「是我們倆在城外撿到的。」
「行，這東西我要了！」老掌柜的點點頭，將石像擺在木櫃十分顯眼的位置上，轉身取了三四兩碎銀子，交給了兩個小傢伙。
狗蛋和小四歡天喜地的跑了。
老掌柜拿著一塊濕布，擦拭著那尊石像，看起來心情不錯，估計早已經給它定好了價格。
……
不知何處。
某間華貴殿宇之中。
一位青年人正笑吟吟的，看著光幕之中，老掌柜擦拭石像的畫面。
若是週遊在此處，定然能通過五官樣貌認出，這人的臉，與那天出現在自己和白玉簪面前的，那虛幻面龐一模一樣。
他就是白玉簪口中那個，小管事的！
「這東西都被找出來了？」一位老嫗杵著拐杖，慢悠悠的走進了大殿，識到光幕上的畫面，笑了笑開口問道。
這老嫗，面上皺紋堆累，身形乾瘦，氣息縹緲。
她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宛若風中殘燭，給人的感覺，好像隨時可以熄滅一般。
老太太始終閉著眼睛，嘴角掛著笑意。
青年人連忙站起身，施了一禮，而後取過了一把木椅，攙扶著對方坐下。
「那個小傢伙呢？」老嫗笑問道。
「在這兒呢！」青年揮揮手，光幕閃爍，換了副畫面。
其中正是周郡守皺眉思索，刻畫陣盤的模樣。
「有意思，也不知道睜開眼睛之前，能不能親眼見到這小傢伙。」
那陣盤上面的一道道線條，讓這位看起來身份尊貴的老嫗，都是露出了幾分期待。
青年人聽見這話，也是沉默下來。
下一刻，他便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定能的！
這幾天放開之後，有點過於放縱自己了，晚上都不回家了，更新沒跟上，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