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直面
按照《境界線》的遊戲流程，打開人造恆星的強引力束縛圓環之後，被開拓星際銀行關押保管的半智械神靈本體就會顯露出真容。
失控的半智械「神靈」將短暫脫離智械形態，重新變回所羅門帝國信奉的『獸與復仇之神』與闖入這裡的主角團大戰。
等主角團在困境中經歷愛與羈絆的升華之後，就會開始播過場CG，遊戲主角在危難中覺醒，拯救山窮水盡的夥伴，將『獸與復仇之神』劇情殺。
很顯然，如今人造恆星之中沒有神靈本體，是被人拿走了。
而作案嫌疑的對象有且僅有一個。
那就是蒂露的父親，亞瑟·柏菲爾。
得出結論之後付羲若有所思，此時他反而冷靜下來。
「蒂露，你找到你父親留下的記錄晶片裡還有沒有其他內容？」
他朝蒂露做最後確認。
蒂露順著支柱的攀爬梯滑下，快速跑到他的身邊：
「父親沒有記錄和這裡有關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出問題。」
說著她將記錄晶片拿出，插進手持終端里播放。
內容就如蒂露所說，亞瑟·柏菲爾傷痕累累靠在一處圍牆邊，又是欣慰又是遺憾的做自述。
他說，他已經拿走神之寶物的一半，但恐怕永遠沒機會拿走另一半。
說話時晶片還記錄下他們曾經見過的機器貓一號，也就是娜娜。
遺憾之後話鋒一轉，亞瑟·柏菲爾變得鋒芒畢露，自言自語道：
「嘖……不愧是神靈，差點翻車，好在我技高一籌，從幻境裡掙脫出來。」
「有一半神之寶物已經夠了，足夠當貢品，滿足老傢伙們貪婪的胃口，讓他們不要插手我的生活。這樣子，碧姬就能開心長大，我也能完成我的事業。」
播放結束，付羲無力吐槽這旗子插滿的最後一句話。
「就是這些。」蒂露把終端收好，四處張望問道：「老闆，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吧，此地的神靈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付羲無奈攤手。
他不是重生者，只是掌握一定信息的穿越者，很多事情也是需要賭一賭才能知道結果，成功概率本來就一半一半。
現在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還遠不到生死危機。
如果這是場賭博的話，付羲還在賭，他賭半智械「神靈」的智械底層規則還在生效，不能直接主觀殺死任何人類。
所以它才會常年躲在黑峽中，用次級不受規則限制的智械巨獸，作為觸手和爪牙。
就在兩人對話的間隙，行政樓頂層廣場忽地震動起來，轟，一道身長接近十米的的黑影破開廣場地面，躍至中場。
黑影身上的機械外殼層層剝落，最後顯露出一隻藍白配色的四足猛獸。
猛獸帶著黃銅面具，從脖子往下的部分像是被豎著切開，只剩下一半軀體。
黃銅猛獸的嘴上還叼著一隻放棄抵抗的小貓娘。
「來了！」
此時此刻，付羲與蒂露的目光同時聚集過去。
「黑峽的神靈？」
用手掌擋住飛散煙塵的蒂露睜大眼睛：「真的只有一半。」
「當然咯，因為剩下一半就是我呀。」
被猛獸叼住後脖頸，腦袋與身體呈九十度彎曲的小貓娘娜娜攤了攤手，接過話茬。
「想必你們也有收穫吧，比如知道我的來歷之類。」
她朝付羲看過來：
「你的計劃大概是靠星際開拓聯盟委員長的身份權限，強行修改這傢伙代碼底層，讓它為你效忠。很可惜，有人幾年前就搶先半步把神軀已經一分為二，這裡只剩下空殼。」
說著娜娜嘆了口氣：
「放棄吧，不管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註定徒勞無功。真是的……如果在進來的時候你老老實實聽我話，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只剩一半身體的『獸與復仇之神』合攏利齒，小貓娘的腦袋和身體就只剩藕斷絲連的牽扯，看起來悽慘無比。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用最慘的狀態放最狠的話。
『獸與復仇之神』並未關注付羲和蒂露，只是將身體蜷縮起來，像是在醞釀什麼。
付羲拉著蒂露退到廣場邊緣一邊看戲，一邊嗤笑一聲：
「看來你的嘴比你身體要硬很多。」
娜娜撇撇嘴，身體想動彈卻只抽搐兩下，她嘗試幾次後放棄，然後說道：
「有一說一，確實。我沒想到大傢伙會從另外那處黑峽跑回這邊，它收到的指令明明是原地待命。我的計劃全部被打亂，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一半神之意識也有去無回，實在是虧慘了。」
她嘆口氣：「現在大傢伙要開啟神國消化我，雖然智械底層規則仍然對它生效，它無法對你們出手，但這裡很快就會被高濃度的魔熵覆蓋，變得不適宜人類生存。你不會還在指望外面的人救你吧，重生軍用的專務先生。」
「你以為現在我們還會信你的話？」
蒂露上前一步呵斥道。
娜娜閉上眼睛：「隨你們吧，雖然沒能達成最終目的，但損失這一半神之意識除掉兩個高賞金目標也不虧。」
「神之意識？」
付羲忽然插進話來：「被亞瑟·柏菲爾一分為二的不是神軀嗎？」
娜娜嘴角勾起：「付先生對神靈的理解還是太淺薄，神就是純粹由魔熵構成的異體生物，無論身體還是意識都是高純度的魔熵黏合。魔熵的物質性質決定神的意識和身體可以隨意轉換，像你看到的機器貓形態，就是物質化，而現在我和大傢伙的樣子是意識化。」
「與其說亞瑟·柏菲爾拿走一半神軀、一半神之寶藏，不如說他從神國偷走一半神之意識。嘖嘖，那傢伙真是天才，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原來如此，神國麼？
這麼說的話，蒂露之前提過，亞瑟·柏菲爾參加那個神之試煉，就在神國之中。
付羲心中瞭然，不再繼續搭話。
而娜娜覺得面前的兩人已經必死無疑，大多數問題回答還是比較爽快。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蒂露上前一步。
娜娜此刻已經很虛弱：「問吧。」
「你是從哪裡拿到亞瑟·柏菲留下的這一半神軀？」蒂露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當然是從……」
娜娜答到一半突然愣住，然後笑了起來：
「哎呀，看起來時間到了，再見……哦，或者說永別了，兩位。」
話音剛落，蜷縮成一團的『獸與復仇之神』驀然睜開眼睛，黃銅面具下的眸子如火焰般熊熊燃燒。
下一刻，他高高仰起頭，把近在嘴邊的娜娜一口吞了下去。
濃郁的霧氣從猛獸身邊散出，僅僅在瞬間，便覆蓋整個頂層廣場，將付羲和蒂露也包裹進去。
剎那間，被霧氣吞掉的空間消失了。
行政樓最頂層銀光閃閃，黑峽靜謐安詳，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