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時,春柳夏荷果然已經起床,正在收拾早飯,趙歡喜在路上還叫許卿昭去水潭裡抓了兩條七星魚拎在手裡帶回家了,問起就說出去抓魚弄傷的。
因著現在後院藥田還沒有大規模種植,菱花也只是在地里澆澆水除除草啥的,平時跟著廚房的活兒干,就是經常看不到人影。
元珍則是每天都在給家裡的三個丫頭做衣裳,這過了中秋,離冬天也就不遠,也該將冬衣給準備起來了。
趙歡喜買了很多厚棉布,交給元珍讓她慢慢做,也不著急。莫要晚上做把眼睛給熬壞了。
因為當時交給元珍布料沒兩天她就頂著黑眼圈拿了兩套成衣交給歡喜,給她嚇了一跳。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怎麼還孩子累成這樣。後來將元珍好好一通說教,元珍才笑嘻嘻的離開。承諾自己再不熬夜做衣裳才罷休。
現在元珍看見自家夫人手上包紮著,就上去擔憂的問道:
「夫人,您這是怎麼弄的?元珍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趙歡喜搖搖頭說道:「後山的潭水裡有溪流魚,想著給孩子們抓點回來補身子,不小心刮在岩壁上了,沒什麼大礙的。」
聽見夫人沒事,元珍打算退下,但是想了想又說道:
「夫人,有事情定要吩咐我。」
「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時菱花叢後院回來,看見歡喜跟元珍在聊天,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想找什麼的樣子。
趙歡喜發現了不老實的那股子視線,就問道:「菱花,你找什麼?」
菱花放下鋤頭,不好意思的過來說道:「夫人我是想找徐公子呢,該吃早飯了也不見人。」
趙歡喜沒說什麼,只是看著菱花沉默不語。冷冷的視線讓菱花驚覺自己好像忘記了行禮。
於是趕緊半蹲下敷衍的行了一禮就訕訕退去。
「夫人……..」
歡喜看著菱花,問道:「你有話要說?」
元珍猶猶豫豫的半天沒憋出個什麼字出來,最後讓她去打水給自己洗漱才離開。
看她的樣子明顯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環顧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在,那她為什麼不說。
這時敏銳的她發現了牆角的一片衣帶,注意到歡喜看過去的視線,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元珍去打水了,春柳夏荷在煮飯,余煙在自己屋子還沒起床,那個衣帶,應該是菱花了。
她冷漠的看著那個方向,剛剛元珍有話不說,是因為菱花,還是要說的話題…..就是菱花?
不大會兒孩子們跟余煙都起了床,趙歡喜打算去客房請那一僧一道起來吃早飯,但是去他們的房間一看,嶄新的被套原封不動在床上放著,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兩個房間各有一封書信,一封寫著許施主親啟,應該是印光大師給許卿昭留的。而另一封則是趙姑娘親啟,應該是玄誠子給趙歡喜留的。
至於這兩人為何要不辭而別,收到信的兩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唯有打開書信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信息。
趙歡喜就在原地將書信打開,信中說他們有急事要離開一趟。會在年下回來,到時候歡喜身上的謎團或許能解開一部分。
趙歡喜真的無語,這麼機密的事情居然就這麼大剌剌的放在了桌子上,萬一有那不懷好意的將信打開,那不是將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上嗎……真無語。
出來看見讀完信的許卿昭,同樣的一臉無語。
她眼神示意許卿昭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對方點點頭同意。
孩子們知道娘親的手受傷,都爭先恐後的要去請大夫,趙歡喜好不容易將她們安撫住,解釋自己的手並無大礙三小隻才安靜下來。
等她們開始上課了,她跟許卿昭才借著去查看工地的事情從家中出來。
看了看四下無人,就問道:「印光大師說啥了?」
「大師說要去雲南郡那邊一趟,回來要很久叫我們不必擔心。」
就這?那許卿昭怎麼無語成那樣…
「還有嗎?」
許卿昭神情嚴肅的貼在歡喜的耳邊說道:「信中還說,咱家裡,有朝廷的密探…….」
歡喜大吃一驚,怎麼會呢。這朝廷吃飽了沒事幹往農婦的家裡安插密探幹什麼,既然不是為了自己,那肯定是尋著許卿昭過來的。
她眼睛微眯問道:「那有說是誰嗎?」
許卿昭搖頭,印光大師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要說家裡的陌生人,除了歡喜買來的下人,那就剩下…….余煙…..
但是余煙的言行舉止又並無異常,怎麼都懷疑不到她身上去啊。況且她是孩子們的師父,自己的結拜大姐。
歡喜不願意想到這個答案,也不願意相信余煙是那個探子。
「不管真假,先按下不動。如果真是探子,那我們注意些就是了。」歡喜安慰著許卿昭。
她知道余煙是許卿昭兒時最好的朋友,她心裡….應該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吧。
兩人裝模作樣的在竹林附近閒逛,逛到自己新買的那幾畝好地時,看田裡的稻子已經熟了,就委託許卿昭去請些村民將稻子給收回來。
正往家走呢,從一戶人家裡竄出個十六七歲的丫頭,對著許卿昭含羞帶怯,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什麼的樣子。
歡喜認得這個丫頭,是村子末端陸老太爺的隔房表哥的孫女,好像叫什麼……陸紅果,挺文靜的姑娘,一般不怎麼出門,今兒個倒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歡喜小姑,能讓我跟許大哥說兩句話嗎?」陸紅果羞羞答答的聲音傳來,給歡喜整不會了。
許卿昭拜的是村長兩口子乾爹乾娘,那麼這丫頭就應該喊許卿昭叫許小叔才對嘛,怎麼光喊自己小姑。還整區別對待呢?
於是就非常識趣的給二人創造了空間,一臉吃瓜的表情讓許卿昭如芒刺背。
「紅果兒,你有何事尋我?」
許卿昭好聽的嗓音讓小丫頭心臟小鹿亂撞,有些花痴的說道:
「許大哥….聽說你打算入贅於歡喜小姑家裡?」
「是,我心悅於她。」
陸紅果被這話有些傷到,自己喜歡許久的人突然要入贅於村子裡的和離婦,她是想來勸勸大男人家的別做傻事。
沒想到被一句我心悅她傷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小姑有什麼好?她不就是會掙銀子嗎?我也會,我賣繡品一個月也能掙不少銀子呢!況且她還是合離婦……」
許卿昭不耐的打斷她說道:「夠了,我當你是我的侄女才跟你說兩句。我的終身大事還是不勞你費心。多說一句,凡事莫看表象,皮囊跟金銀代替不了她的靈魂。歡喜可從來沒說過別人的壞話。光這點……..你就不如她。」
說完繞過紅果兒就離開了,不管她的情緒怎麼樣。此時的紅果兒眼睛裡都是淚水,看見四周無人就哭著跑回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