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棋王假意站起身來,腳步虛浮的走到大殿中間,舉起酒杯對晉陽帝說道:
「皇兄,中秋佳節,臣弟想要吟詩一首,祝賀一下咱們的江山永駐啊~」
一句話,將大殿的氣氛降至冰點。
咱們……
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這天下是皇帝一人的天下,這棋王說這種話,其挑釁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就連太后也被這句話驚的差點站起來。她這個小兒子從小帶在身邊,被自己寵的無法無天,如今居然敢說出這句話來。
而身邊的甄貴妃也是面色微變,看向祺王的眼神有些幸災樂禍。
有那一兩個性格魯莽的大臣站起身來罵道:
「棋王,陛下皇恩浩蕩,如此佳節特命你從永巷出來共度佳節,居然敢胡言亂語!陛下!」
而晉陽帝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出來,只是看著棋王一言不發。
一抬手叫那幾個大臣閉嘴。
「朕倒要聽聽,朕的好兄弟,有什麼好詩。」
看起來他現在是沒有表情,連威壓都比平常要淡些。
只有甄貴妃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棋王似乎對此一無所知,嘴角翹起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皇城深鎖繁華夢,龍椅高懸幻影長。
朝野奸佞頻獻媚,黎民疾苦有誰傷?
金殿巍峨藏污垢,玉階清冷映淒涼。
問天合適降明主,掃盡陰霾現曙光。」
大殿中頓時落針可聞,就連剛剛激進的那些大臣都不敢出聲。
這已經不是大逆不道了,這已經是指著皇帝的鼻子罵,還罵得很難聽。
晉陽帝將手上的翡翠佛珠拍到桌案上,將大殿中的每個人都嚇得跪在地上。
「好……很好……母后……你看看朕的好弟弟……」
「噗!」
「護駕!快護駕!」
「傳太醫!」
「父皇!」
突如其來的吐血,將鍾雲海嚇得急忙叫太醫。周圍的人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紛紛上去查看皇帝的情況。
而太后則是站起身來恨鐵不成鋼的看向下方幸災樂禍的祺王。
「皇兄!你身子不好就去休息,這天下,還是要個好身體才能掌管!」
見火勢不夠大,棋王還在添柴。
「大膽祺王!陛下待你不薄,你居然謀逆!」甄貴妃站起身來呵斥。
如今宮中沒有皇后,她是最大的貴妃,這時候應該站起來主持大局。
而幾個皇子都跑向皇帝身旁擔憂的查看。顧不得祺王的胡言亂語。
「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呵斥本王?一個女人,仗著皇上的幾分寵愛,對本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棋王,你居然還敢提體統!簡直是罪大惡極!」
「罪大惡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不問問我的好哥哥做了什麼才登上的皇位?」
「棋王瘋了!」
「陛下!陛下!」鍾內侍焦急的喊道。
這時太醫氣喘吁吁的跑來,看了皇帝的情況喊道。
「先將陛下挪向側殿,陛下現在需要躺著!」
甄貴妃:
「拿下他!等陛下發落!」
一群人正想將皇上搬到內殿,一旁的侍衛也衝到殿中央準備將祺王扣押。
今夜裡來的大臣及其家眷很多,內殿裡只有十幾個侍衛守護安全,殿外的侍衛按理說聽到動靜也該進來,可是遲遲沒有聲響。
見圍上來的侍衛,棋王笑道:
「區區十幾個人,就想拿下本王?」
突然,殿門大開,衝進來一群拿著刀的侍衛,將殿中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來,只是沒有沖向皇帝身旁。
祺王饒有興致的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他可打探清楚了。這儲燁已經是強弩之末,今夜能強打起精神來參宴,已經是不容易的很。
再加上自己的好詩,他的這個哥哥,不死也得扒層皮。
「儲祺!你要謀反嗎?」
甄貴妃被這些人的陣仗有些嚇到了,但還是穩定心神。她是一國的貴妃,不能在氣勢上矮一頭。
事發到此時才不過半刻鐘不到,祺王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看來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沒錯!不過話說的也難聽了些,這不叫謀反,這叫扶持新帝上位。對不對二皇子?」
二皇子一驚,這關他什麼事,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幹出這等罪大惡極的事兒來。
這傢伙是在給自己潑髒水!
「你住嘴!我清清白白一個人,你居然敢污衊!本殿下何時跟你有干係了!」
一旁擔憂的四皇子注意到了三哥的得意的嘴角……暗自給他倆把墳頭草種啥都想好了……
「儲祺!陛下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對待陛下……」
一刀下去,血濺當場。
儲祺抹了抹濺到自己臉上的血漬,吐出兩個字。
「聒噪。」
「還有誰?還有誰不滿的?說出來,本王送他去極樂世界!」
另一個白鬍子的老爺子站起身來,抹了抹鬍子目光炯炯的說道:
「汝等鼠輩,窮極齷齪之事,天道不容!」
站起來的那個老爺子,正是四皇子未過門的正妃,沈傲芝的爺爺,沈太師。
「沈老爺子,本王念在你年事已高……」
「嗟乎!逆賊之心,狼戾不仁,包藏禍心,謀逆篡位。彼乃庸才豎子,不知天命所歸,妄圖以奸邪之術,顛覆社稷,欺壓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去就是兩個大逼斗,給祺王都扇蒙逼了。
等他反應過來,沈太師已經準備坦然赴死,梗著脖子等他的刀劍落下來。
「老東西!你居然敢打我!」
刀劍正要落下的時候,一支箭飛過來,將祺王的劍給打飛。
祺王轉身目光陰冷的看向箭飛來的方向。
一看差點嚇的癱坐在地上。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那個小內侍進來傳話,說眼前人已被絞殺,皇城的援軍要一個時辰才會來,所以他才敢行動。
「我沒死,祺王好像不開心?」
「陛下!臣救駕來遲!宮中刺客已被絞殺!進殿的侍衛都是臣的親衛!陛下是否要拿下他?」
這場鬧劇也快劃上一個句號,許卿昭看剛剛還進氣多出氣少的晉陽帝,此刻非常配合的悠悠轉醒,被鍾雲海攙扶著站起身來,冷冷的看向太后,又看向了儲祺。
「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隨即被攙扶著走向了內殿。
可惜沒走兩步,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