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房先生見七小姐像看偷竊犯人的眼神,盯著自己。
顯然是懷疑自己監守自盜。
這讓他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將帳冊放在上面,明明白白的給她算清楚:「七小姐,你是在懷疑我偷了府里銀子?你就是多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七小姐您自己看看,侯府帳面上的銀子就只有這些。咱們侯府瞧著風光,實則早就快支撐不下去了。」
「這不對,我二哥在外做生意,每年都有交銀子在府里的。不可能就這麼點不了。」蘇芊羽還是搖頭表示不相信。
帳房見狀,急忙說:「七小姐,您說的二少爺朝著府上補貼銀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這半年來府上大小宴會,老爺的應酬,少爺的,七小姐您的。還有與各府的人情往來,節禮的時候更是要比尋常多一倍的禮品。除此之外,便是老爺和少爺時常宴請同僚的酒水開支,以及府上主子們每季度的衣服的置辦和首飾等。除此之外,還有老爺和少爺們時常去買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能要多少錢?」
「可是老爺和少爺講究風骨,那些筆墨紙硯金貴。老爺和少爺選的是最好的墨條,有一兩黃金一兩墨之稱的徽墨。「
徽墨?
蘇芊羽自己也有,是自己十歲時辰的時候,二哥送給自己的。
說是他在徽州去做生意的,看到那邊做的徽墨特別的好。這東西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十分昂貴。
而他選的是書寫的時候有淡淡的墨香和花香以及還有金色一閃而過。
是摻雜了金粉,是徽墨中頂級的奢侈品,十分昂貴且稀有。
三分之二是進貢到了皇宮,剩下的就是各方爭搶。
二哥當時說得到徽墨可不容易了,她也很喜歡用。
只知道珍貴,但並不知道價格這麼高。
而且,爹和大哥一直都是用徽墨。
這讓蘇芊羽心中有些不爽,徽墨多貴重了。為什么爹還有兄長他們不知道省點用呢?
帳房似沒有看到七小姐難看的臉色,接著繼續說道。
說著府里正常的採買還有主子和下人們的月例等等。
這一筆筆,上面都有詳細的記著。
這裡面很多看著數額不大,但是仔細算的話,就不少了。
積少成多,可不就是這樣。
「二少爺貼補進來的銀子根本就不夠,夫人還要貼補一些進去。現在,府上就只有這麼點銀子。再過兩天,就是下人們發放月例的日子,還缺個幾百兩,我正打算去找夫人呢。」
帳房也覺得自己很委屈。
這些錢若是自己中飽私囊,花了,他也認了。
但問題根本就沒有啊。
這裡面的銀子,都是府上主子們造的。
現在七小姐跑到這裡來鬧,懷疑他的樣子,讓帳房心裡很不舒服。
蘇芊羽聽帳房的哭窮,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本是打算從帳房再支出個幾千兩銀子,給自己置辦一身的行頭,可是現在帳房的說,只有幾百兩的銀子,都不夠給下人發放月例的。
讓她如何不驚訝。
沒錢置辦,她穿著舊衣服去參加昭樂郡主的生辰宴,還不得被笑話死?
那些人,就喜歡看自己的笑話,巴不得自己出醜。
她可不能讓這些人看自己笑話。
「那,那有多少銀子就都給我好了。」蘇芊羽說。
帳房驚訝:「七小姐這可不成啊,都給了你,帳房這邊可就一點銀子都沒有了。那每天需要的採買蔬菜和肉類,廚房那邊可就要鬧起來了。還有,下人的月例也在這兩日,如果七小姐您拿走了……」
「哪來的那麼多的廢話?我讓你給,你就給便是了。再說了,這廚房每天採買?當我傻子呢?那些人平日裡沒少吃回扣,撈油水。你去告訴廚房那邊,這些年來在侯府里吃了多少回扣撈了多少油水,都儘快吐出來。我只給他們半天的時間,不然衙門見。」
蘇芊羽這會,也不裝傻白甜了。
她知道府里有人吃回扣,撈油水。
以前不是自己掌權管家,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現在可不行,威脅她個人利益了,那就不能放過那些人。
侯府里養大了多少老鼠,她都清楚。
蘇芊羽朝著帳房警告之後,又去找管家。
將自己的意思告訴管家,讓他全權處理這件事。
「啊?七小姐,不知這是您的意思還是夫人的意思?」
「管家這是什麼意思?我娘現在為了鍛鍊我,讓我管家一段時間。既如此,那我也就只能新官上任三把火。」蘇芊羽看向管家:「管家您是府上老人了,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是極其信任您的。就連我,也都相信管家,信任管家。所以這件事就有勞管家來處理,若是遇到一些難纏的,您儘管告訴我……」
被給予重任的管家,連連點頭。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老奴。」管家表示他來處理。
「管家,這件事您若是做的好,我定會好好獎賞你。」
管家連連應下,表示記下了。
很快,侯府里開始颳起一股風。
蘇嫿這邊也知道了。
她已經得知姜氏最近生氣,怒急攻心,結果受了很重的刺激,中風偏癱了。
現在,蘇芊羽下令封鎖這個消息,然後從姜氏的手中獲得管家權。
不得不說,這蘇芊羽還是有點腦子的。
能夠在短時間內權衡利弊,選著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也是個機智女孩。
現在還在清算侯府里的蛀蟲,蘇嫿唇角勾起。
能夠哄著父母兄長們團團轉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真的傻白甜呢?
所有人都被她的表象騙了呢。
「侯爺最近在什麼地方?」蘇嫿想到府上這麼大的動靜,平遠候一點動靜都沒有,有點不對勁。
「聽說侯爺已經接連幾天留宿在外面,未曾回來。」
「在外面留宿?」蘇嫿聽後,很詫異,隨後想到什麼,唇角勾起:「這麼看,他應該是在外面有人了。」
「有線人說,看到侯爺在紅樓里。」
「在紅樓里?」
「是,包了一個叫如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