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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嚴打後遺症

2024-08-24 17:05:42 作者: 范西屏
  「諸位領導,不知道你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鍾方卓頓了頓手中的拐杖,故作鎮定地說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只不過他的眼角不住地抽動,顯然他的內心不像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平靜。

  「老人家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們這次來只是普通的拜訪而已,沒什麼大事…沒什麼…」那位領導模樣的中年人趕緊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道。

  這位陪同廖承德一起前來的幹部,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著這些在鄉下德高望重的老人,還是給予了相當的尊重。

  從80年代開始,江中省南北經濟發展的分化已經初現端倪,江南各個市縣的集體經濟搞得如火如荼,而江北的則落後不少。這時突然出現一個有投資意向的港商,相關部門相當重視。

  這次縣裡就派了統戰部的常務部長,陪同廖承德一起來到鍾家,只不過他並不清楚廖承德的真正來意。

  看見領導一副謙恭的態度,鍾方卓和兩個兒子狐疑地對望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等著這兩位不速之客說出他們的來意。

  改革開放已經快十年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改善了許多,可為什麼就像鍾方卓這樣久經風雨的老人家,還是這麼懼怕當幹部的人呢?這一切還要從1983年的「嚴打」說起。

  「嚴打」的全名是「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活動」,是解決一定時期中突出的社會治安問題,而依法進行的,打擊嚴重刑事犯罪的活動。

  1976年華夏的沽口直轄市附近發生了強度高達7.8級的大地震,使得一座中等城市化為廢墟,20多萬人不幸身亡,近20萬人重傷,是20世紀地震史上傷亡最多的一次。

  地震發生後,給當地的人留下了一個滿是廢墟的城市和難以磨滅的創傷。直到1983年,廢墟才被清理乾淨,人們在廢墟上又重新建立起一個嶄新的城市。

  不過在這六七年時間裡,整個地區的秩序都變得混亂不堪,搶劫、強殲、殺人等惡姓事件時有發生,當地人為了自保,形成了地方姓的幫派勢力,其中最著名的一個幫派就是「菜刀幫」。

  「菜刀幫」顧名思義,就是成員全部以菜刀為武器,原先是為了維持秩序,後來逐漸發展成帶有黑社會姓質的幫派,隨著「菜刀幫」的逐漸壯大,行事也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他們南下江南,北上東北,在全國創出一個偌大的名頭來。

  多行不義必自斃,在「菜刀幫」達到巔峰的時候,竟然狂妄到要和政斧對抗,他們竟然設伏,想要劫持某位國家領導人和一個顯赫的外賓,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是還是激怒了這位領導人。

  正所謂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這位領導人在回京之後,就著手解決全國的黑惡勢力,於是轟轟烈烈的「嚴打」就此拉開了序幕。

  在「從嚴」「從重」「從快」的三大要求下,一批對社會治安有重大危害的犯罪分子被繩之以法,社會秩序得到了整頓,治安面貌煥然一新,有利地保證了經濟的平穩發展。

  只不過由於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和執行時的偏差,也造成了一大批匪夷所思的案件發生,例如當時有位顧客買了幾斤麻花,回到家之後才發現缺斤少兩,他於是回去和賣麻花的小販爭執,結果兩個人都被抓了起來,其中小販被處以槍決,而那位顧客因為買了12根麻花,也被判了12年的有期徒刑。

  這種情況自然會對普通的百姓造成莫名的恐慌,就連鍾方卓這樣的老人也不例外。


  堂屋裡沉寂了一會之後,領導試探著問道:「廖先生,您有什麼事情,不妨直接對這位老爺子說,說不定他能幫上忙呢!」

  鍾氏三父子一聽到這話,也明白過來了,紛紛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幾人中,主客竟然是那位西裝革履的外商,而不是這位縣裡來的領導。

  這年頭,能不和政斧扯上關係,就儘量不要扯上關係。不過鍾氏父子又仔細地想了想,覺得自己實在是和這位外商沒有一點關係,那麼這西裝男的來意就很讓人不解了。

  「咳咳,我的確有點私事,想要和鍾石先生談一談啦……」

  廖承德聽到領導的話後,眼睛四處看了下,卻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很顯然,他並不想在這位領導面前談論這件事情。

  要是他在這位幹部面前,大大咧咧地談起古董的買賣,雖然幹部很有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難保以後不會找他算帳。

  華夏人最喜歡的和最擅長的就是「秋後算帳」了!

  聽了廖承德的話後,在場的那位統戰部的幹部,臉上就露出訕訕的表情,他是一點即透,知道這位廖先生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迴避一下。

  那位司機反應比較快,委婉地說道:

  「廖先生,還是我們在場比較好,要是你有什麼事,咱們可擔當不起啊……」

  廖承德聞言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從一個偷渡客,轉眼變成座上賓,這種感覺真讓他陶醉。不過他在商場上沉浮了數十年,這點城府還是有的,面無表情地沉吟了片刻,他就想好了託詞。

  「不好意思啦,是這樣的,我在香港有一位朋友啦,他說和這裡的鐘家有些故舊,特意託付我過來打聽一番啦,看有沒有故人還活著。」

  「原來是這樣,你那位朋友的故人叫鍾石?」

  司機仍然是不依不饒地問道,這年頭改革開放還沒多久,人們的思想還停留在敵我矛盾的時候,越是落後的地區人們的思想越是保守,當幹部的思想就更警覺了。對於這些來自港澳台灣地區的人,他們一般都是表面上歡迎,暗地裡提防。

  「這倒不是,不過聽說他留有個後人啦,叫做鍾石,他拜託我前來看看啦,順便帶點錢給他啦。」

  說到這裡,廖承德衝著一頭霧水的鐘氏父子三人眨了眨眼,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本來我想私下來的,不過一到這裡就遇上你們啦,只好都告訴你們啦……」

  這年頭誰家要是有海外關係,也不敢輕易公布出來,一來可能給自己惹上麻煩,二來海外的親戚都會寄錢回來,很容易被有心人惦記上。

  廖承德此話一出,隨行的那位幹部和司機的臉上,頓時露出瞭然的神色來,原來這位廖老闆是幫老朋友的忙,才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的。

  兩位統戰部的人,明白了廖承德的來意,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麼。他們來的時候,就打聽清楚了,這位廖先生在江南地區名氣很大,不像是特務間諜什麼的。

  就算他是什麼特務,可在這偏遠地區,又能打探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這幾年統戰部也接待過不少回鄉的港澳同胞,他們也心知肚明,這些人對政斧的政策還有很多顧慮,往往只是做完自己的事情就拍拍屁股走了,根本不會投什麼資金建設家鄉。

  一想起臨來時候縣委書記的囑咐,這位統戰部的部長就有些頭疼,他不無歉意地說道:


  「廖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職責所在。這樣吧,我們先告辭了,等廖先生回到縣城,還請務必聯繫我,給我個做東的機會,為你接風洗塵……」

  「部長,這合適嗎?」那位司機湊到部長耳邊,低聲地問道。

  這位司機出身軍隊,對特務間諜這類分子最是警覺,他總覺得這位廖先生的行為有些古古怪怪的,讓他不敢放下心。

  「小張,你是部長還是我是?我們要理解廖先生的苦心,讓廖先生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順便看看我們國家曰新月異的發展……」領導不悅地哼了一聲,語帶嚴厲地訓斥道。

  「李部長,謝謝您的關心,其實我這次來,除了辦點私事外,也有考察貴縣投資環境的意思,等我這邊事了,一定好好和您談一談……」

  廖承德的話徹底打消了李部長的顧慮,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對上面有個交代了。想到這裡,李部長不禁看了一眼這個房子裡其他幾個正襟危坐的農村人,「這幾個傢伙,真是有福了。憑空掉下了大老闆的親戚,指不定這個廖老闆給多少錢呢!」

  話既然都講明白了,李部長和司機也不好再留下,他們客套了幾句就坐上桑塔納,在一陣「突突」的黑煙中揚長而去。

  等統戰部的人走了之後,鍾建軍看了一眼在院子裡照舊吃飯的兒子,氣不打一處地說道:「小石,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那個白瓷碗拿出來,讓廖先生好好地看一看!」

  從廖承德說話時,鍾建軍就一直留意著在院子裡的鐘石的表現,事情當然不是廖承德說的那樣,這位廖先生,十有**就是為了那個白瓷碗而來。

  「廖生,你錢帶來了嗎?」鍾石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對鍾建軍使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好整以暇地說道。

  「後生仔,你可真行啊,竟然要我這個幕後的大老闆親自出馬。說吧,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的錢多出二十倍來?」

  廖承德嘿嘿一笑,以一種對等的口吻對鍾石說道。

  院子裡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渾然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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