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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沙龍成果不大好

2024-08-24 17:56:06 作者: 石頭與水
  魏年非把兩塊料子的帳算她頭上,可是把陳萱心疼個好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別看陳萱現在摸著了些哄魏年的門道,可她對於講價之事十分不擅長。關鍵是,陳萱覺著,也是她沒跟魏年商量一聲就把料子還了。魏年非要她賠,她也沒法子。

  可是,平添兩筆巨債,叫誰誰能樂意啊!

  尤其陳萱問過魏年那兩塊價子的價錢,聽說一塊料子就要一塊現大洋,就這,還是成本價,陳萱都想去找魏金把料子要回來。可待第二天見著魏金,又覺著,她強要,魏金不一定給,要是鬧出來,又是一樁事。想一想,陳萱寧肯欠魏年兩塊錢了。畢竟,明年只要多種草莓就能還清,要是無端招惹魏金,以後就別想清淨了。

  只當花錢買個教訓。

  陳萱默默地想,以後她可不能再隨便把什麼東西送還給魏老太太了。

  因身加巨債,陳萱心情都有些不大好,無精打采了兩天,魏銀還以為陳萱哪裡不舒服,問她來著。陳萱如何好說,是因著身上添兩筆巨債的事。好在,人也不能叫債愁死,反正都欠魏年很多錢了。陳萱蔫巴兩天重提起精神奮鬥,想還是她不夠聰明,不然,也不能多這兩筆債務。

  於是,吭哧吭哧的幹活念書,陳萱愈發勤奮刻苦了。

  算著月份牌上的節氣,陳萱霜降前把菜畦里的白菜收了,與李氏、魏銀三人都將白菜搬到了廚房提前收拾出來的空地上,碼的整整齊齊。魏老太太瞧著都直點頭,覺著陳萱這白菜種的不錯,一冬的菜省了大半。

  陳萱收完自家的白菜,又到後鄰許家看過許家的白菜,兩家白菜種的日子就差一天,如今許家的白菜也差不離了,一個個包芯包的,特別紮實。陳萱又幫著她家把菜收了,許太太許姨奶奶把白菜抱屋裡放著,陳萱就順帶腳把她家的菜地翻了一遍。待忙的差不多了,大家一道去屋裡喝茶。

  許太太笑,「又勞你跟著做這半日的活。」

  「這哪兒算什麼活,順手的事兒。」陳萱不覺什麼,她知道許家人不大懂種菜的事,還與許太太說,「冬天就是養地的時候的,您家裡的灶灰,或是涮鍋水的多放幾日,都能澆菜地里。明年種東西肥沃。」

  「成。」許太太笑,「今年有這菜園子,我們這一秋一冬的,都不用買菜了。」

  「我們也是,我們老太太嘴上不說,昨兒我們把白菜收廚房裡去,老太太過去瞧了兩三回。然後,看一回,就很滿意的點回頭。」陳萱偷偷學魏老太太點頭的模樣,直逗得許太太許姨奶奶發笑,陳萱跟許家漸熟了,人也就放開了,話也多起來,她還有事想請教許太太,陳萱說,「阿年哥被焦先生邀請去沙龍,沙龍這事兒,我學洋文時知道一點兒,聽說是從洋人那邊兒傳過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樣兒,我就不曉得了。嬸子你有見識,跟我說一說吧。」

  許太太想了想,「這些洋派人的事,我也只是聽說過。像你說的,這原本是洋人那邊的活動,多是由一些去國外留學的留學生帶回國內的。說來也沒什麼,就是社交場上的非正式聚會,怎麼說呢,」擔心陳萱不大明白,許太太一笑,端起茶舉杯,「就像咱們在一處喝喝茶,人再多些,隨便聊些什麼話題,也能說是沙龍。」

  陳萱恍然大悟,「原來就是在一起喝茶聊天啊。」

  「可以這麼說。」許太太笑,「一般舉行沙龍的,多是文化界的人,去見識一二,不是壞事。」

  陳萱聽許太太說了一回沙龍的事,心裡很為魏年能參加文化界的活動高興。


  待魏年去沙龍那一日,陳萱更是早早的為他把要穿的衣裳鞋襪的準備好,早上還攤了魏年最喜歡的小米粥配糊塌子,吃過早飯親自把人送出門,那叫一個周到。

  連魏金都說,「雖是鄉下來的,伺候人當真是一把好手。」

  魏銀真是受不了大姐這張嘴,笑,「大姐也別急,這不眼瞅著你家老太太的大壽,你跟二嫂學學,要是能有二嫂一半兒的勤謹,你家老太太也挑不出你的不是來。」

  魏金想到要回婆家給她那刁鑽婆婆過壽宴就鬱悶,魏銀還特意提起,魏金沒好氣,「你別急,你也有這一日。」

  魏銀哼一聲,回自己屋去了。

  魏銀已是快將陳萱的羊毛衫織好了,就差最後幾針收尾,拿著給陳萱比一比,魏銀覺著,自己織的還成。陳萱也說,「這織的可真好。」

  待最後收了針,魏銀還讓陳萱試一試,看實際的穿著效果。陳萱摸著這柔軟的了不得的羊毛衫,有些羞澀,「我明兒再試吧。」

  「就在我這屋兒里,可怎麼了。」

  陳萱想想,這也是。再說,她也的確想試試看,她這輩子,頭一回穿這樣金貴的毛衫。陳萱個子高,如今人也瘦了,只是,穿旗袍配這套頭的羊毛衫不大好看,她換了件黑色的呢料裙子,上身配這件恰身合體的大紅羊毛衫,魏銀連連說,「二嫂你這麼穿可真好看。」還叫了李氏魏金過來一起看,李氏也說好,魏金哼一聲,撇嘴道,「這麼貴的毛線織出來的,誰還能穿難看了不成?」

  魏銀無奈,「大姐你就會不好說句好聽的。」又說陳萱,「二嫂你這樣穿,下頭配皮鞋更好。」

  魏金繼續掃興,「行啦,在家裡試試就行啦,成天介刷鍋做飯,哪裡用穿這樣好衣裳。」陳萱原也不是個好打扮的,可魏年的話她都記著哪,魏年說過,在家無妨,出門就得光鮮著些才好。陳萱對於打扮上的事很一般,不過,魏銀是極有見識的,陳萱連忙說,「我皮鞋在屋裡,等一下,我穿來給你看。」就跑屋裡換皮鞋去了。

  換上走路噠噠噠的小皮鞋,陳萱也自覺洋氣不少。

  李氏也說,「這一身好看。」

  魏銀出主意,「二嫂你有空去做個頭髮,我看現在都的畫報上,明星都燙捲髮的。」

  魏金頓時尖叫起來,先說魏銀,「你少給出餿主意!把個腦袋燙的跟個獅子狗兒似的!我的天哪,咱家可不是那等家風!」

  「人家就燙的一點點卷,哪裡有大姐你說的那麼誇大。」

  「那也不許燙,老老實實的挽個纘兒就行了,正經人家的媳婦,哪裡有燙頭的。那都是外頭不正經婦人才做的事。」魏金一臉嚴肅,叮囑陳萱,「你剛從鄉下過來,哪裡知道個好歹,一定不能學那些個畫報女明星,那都是不是什么正經女人!正經女人誰會拋頭露面的做那行當!」

  魏銀聽魏金這話直撇嘴。

  陳萱倒是知道一些畫報女明星的事,聽說現在還有個東西叫電影,據說比戲園子的大戲還說看!女明星就是從電影裡出來的人,陳萱在魏銀那裡看過一些女明星的畫報,打扮的特別漂亮。嗯,對,就是魏金說的,不是正經女人的那種漂亮。可有一些,陳萱覺著,也挺正經的,人家就是生得好看,也會穿戴打扮。

  不過,陳萱也不喜歡把頭髮燙卷是真的,她以前是梳辮子,嫁人後就改挽纘兒了。想一想女明星們的髮型,陳萱想著,或者如今在外頭,挽纘兒的確是有些過時的髮型吧。


  陳萱私下還偷偷的同魏銀請教現在流行的髮型,魏銀找出畫冊給陳萱看,說,「一般來說,最流行的就是燙捲髮了。」

  「阿銀,這捲髮上頭,我跟大姑姐倒是看法一樣,咱們國家的人,向來是頭髮梳的油順光滑才好看。那捲卷的,跟洋人的頭髮似的,我覺著還不如挽纘兒好看。」陳萱翻著畫冊,「還有沒有別的髮型。」

  說著,陳萱翻到個齊耳短髮,陳萱不禁指著這張畫報導,「那天,我和阿年哥出門,偶爾也見街上有女學生把頭髮剪短。」

  「嗯,剪這種短髮的,也有很多。我聽說,大學裡很多女生都是把頭髮剪了的。」

  「你連大學生的事也知道啊?」

  「許家大哥就在北京大學念書,許家二妹三妹都去過北京大學,聽說那裡可好了。」

  陳萱也不禁心生嚮往,「哎,阿銀,你說這大學生就聽說是特別了不起的人了,那在大學裡,能教大學生的先生們,得是啥樣的人啊?」

  「肯定比大學生還了不起唄。」魏銀也沒見過大學裡的先生,只能這樣說了。

  陳萱暢想了一回大學裡的先生如何如何,很快,她就不用暢想了,因為,魏年從沙龍上回來了。陳萱連忙過去噓寒問暖,順帶打聽沙龍的事兒。魏年取下圍巾,坐炕桌旁,接過陳萱遞的熱茶暖手,直道,「外頭可是越來越冷了。」

  「是啊,這都要霜降了。阿年哥,如何?那沙龍啥樣?」給魏年把圍巾掛柜子里,陳萱急急的打聽起來。

  魏年興致缺缺,打個哈欠,一雙大雙眼皮都垂了下來,「無聊透了,聽一群書呆子說了一下午的詩啊小說啊文學啊,還不如去鋪子做生意。」

  陳萱也沒去過這種叫沙龍的茶會,她聽魏年說著,不禁道,「怎麼感覺像在學堂里念書的樣兒啊。我聽許家妹妹說,她們那學堂里就學過小說啥的。」

  「比學堂輕鬆點兒,有的是大學裡的先生,還有一些報紙的編緝,七嘴八舌,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反正魏年是沒什麼興趣的。

  陳萱一聽這裡頭竟有大學裡的先生,不禁雙眸晶亮,也跟著坐炕邊兒,同魏年說,「阿年哥,我聽說,這些大學裡的先生可有學問可有學問了。」

  「瞧你說的,沒學問能去教書麼。」

  「那阿年哥你下次還去不?」陳萱問,她雖然不懂什麼詩啊小說啊文學啊啥的,可也挺想去的。

  魏年道,「得看人家會不會邀請我,這次是焦先生帶我去,總不能次次蹭焦先生的人情吧。」

  陳萱見魏年這麼說,就知道魏年怕是沒跟人家沙龍的主人攀上交情,不禁有些失望。魏年看她眼睛也黯淡了,精神頭兒也沒了,一幅無精打采的失望樣兒,說陳萱,「真是沒志氣,辦法還不是人想的,活人還能叫事兒難死,想個法子就是。」

  陳萱立刻又打起精神,問,「什麼法子?要是我能幫上忙,阿年哥你只管說。」

  魏年唇角一翹,「我雖與這些個書呆們說不來,拉些關係還是沒問題的。」

  轉天,魏年弄回了一箱子的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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