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番外之夫妻
陳萱是那種特別很少生氣的人,所以,她一般生氣就比較有威懾力。Google搜索
聞小姑明明跟侄女打聽過,說這姓陳的就是個潑婦,不大講理。
這叫不講理嗎?
這不要太會講理好不好!聞小姑氣得不輕,她是做親姑的,把親侄子接過去念書怎麼了!聞小姑氣惱,「阿韶,咱們可都是姓聞的,你不聽姑媽的,反是聽外姓人的不成?」
聞韶真不愧是他娘的親兒子,聞韶道,「看小姑說的,祖母也不姓聞,叫你說,祖母也成外姓人了。」
聞老夫人心裡那點兒數年未見閨女的團聚喜悅都沒了,揮揮手,「行了,都別拌嘴了。
囡囡你們趕緊回酒店休息吧,我這齣門一天累的很,有事明天再說。」
把閨女女婿連帶孫女都打發了出去,還吩咐一聲,「阿韶送送你姑媽姑丈大姐。」
聞韶起身送人,聞小姑出了門兒還拉著聞韶翻來覆去的叨咕那幾句,「你們爸爸就我這一個妹妹,我就你們這仨侄兒,你們就我這一個姑媽,我能外待你們?
你們別叫人糊弄了才好。」
聞韶看小姑一家還有大姐上車,司機駕離別墅,聞韶才算鬆了口氣。
聞老夫人正要跟魏年說話,「阿韶他姑吧,就是這性子,好話不會好說。
哎,咱們都是為阿韶他們好,你說是不是,阿年?」
魏年多玲瓏的人,笑道,「是啊。
您不知道,阿韶他姐平生最珍惜的就是讀書的機會,最不喜的就是念書不認真的人。
您家姑太太那樣說話,阿韶他姐不生氣才怪。
就算不是說阿韶他們念書的事,在外頭聽到有人說教育隨便的話,她也會生氣的。
怎麼能這樣說呢?
上學可不是隨便的事。」
「這我能不知道?
當初我是怎麼供阿韶他爸上學的?
娘家陪嫁的東西,家裡的田地,我賣東西的時候,是娘家人勸了族裡人勸,都說我把東西賣盡了,以後萬一孩子沒出息,可靠什麼過日子呢?」
聞老夫人前幾天總想顯擺自己江南名門聞氏的風範,一直沒成功,其實,這會兒說起話來,實實在在的,反是透出名門底蘊,聞老夫人道,「我那時想著,如果為了省下錢財,就把孩子定位在不成功的位置上,這樣也太武斷了。
為了省錢,不叫孩子念書,耽擱的可能是孩子一輩子。
倒不如拼一把,阿韶他爸爸果然是不負我所望。
阿年,我心裡都知道,你們夫妻都是為阿韶好,我跟他們到這裡,就是想他們在波士頓念書。」
「其實,你們心真不真,我難道看不出來?」
聞老夫人很懇切的說,「我那兒子兒媳的眼光再不差的,我就把他們托給你們了。」
瞧瞧老夫人的決斷與態度,真不愧後岳父親娘。
魏年也很誠懇,「什麼托不託的,都不是外人。
我就說岳父那樣的人物,阿韶他們這般明理,必有出處,看來都是像了您老人家。」
聞老夫人哈哈一笑,「不成啦,老啦,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日子啦。」
聞老夫人倒是挺高興的上樓休息去了,聞韶見家裡沒事,跟姐夫說,「姐夫,你勸勸我姐,別叫她生氣,氣壞了身體也不值當。」
魏年笑,「放心吧,沒事的。」
聞韶跟姐夫和魏老太太說一聲,也上樓去了。
魏老太太見聞老夫人聞韶兄弟都去歇了,把兒子召到屋裡,悄悄跟兒子說,「你回去也勸勸你媳婦,我看親家嬸子雖有時略有些左性,倒不是不明理。
又有小舅爺他們的面子,就算了。」
魏年安慰老娘,「媽你放心吧,我媳婦那性子,再好不過。」
待兒子走後,魏老太太唏噓,對小丫頭說,「你媽可真厲害啊!」
小丫頭也說,「我媽可真威風。」
魏老太太主要是擔心兒子,「我看,你爸怕是弄不住你媽啊。」
原以為屋裡的事兒肯定是兒子做主,今兒遇事一瞧,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啊。
唉喲,這二兒媳,瞧著不聲不響的,一發作簡直嚇死個人。
而且說的都是那些個字話兒,一句不帶髒字兒的,卻是比那些罵人的話還厲害。
唉喲,這兒媳婦是什麼時候長出的這等樣本事啊!
小丫頭已經解開頭上的小辮子,說,「奶奶,我們洗澡吧。」
「好好。」
因為要洗澡,魏老太太也沒再多想,反正自家沒吃虧。
聞韶上樓倒是跟祖母說,想讓祖母勸一勸小姑,聞韶道,「祖母,小姑過來看咱們,是小姑的好意。
我看大姐、大姐夫為我們上學的事很盡心。
還是跟小姑說一說,別爭這個了,波士頓這裡挺好的。
小姑家裡還有四個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的要照顧,我們再過去,小姑也忙不過來。」
聞老夫人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
哎,你小姑吧,她心是好的。」
「我知道,我爸就我小姑一個妹妹,咱們是血脈親人。」
聞韶道,「祖母,您還是私下給小姑提個醒,就是表哥表弟表的學習,也不能鬆懈。
我爸他們在政府做事,說到哪家的孩子任職出了笑話,大家也要笑的。
我覺著,還是得有真本事才行。」
「是啊,父母陪不了你們一輩子,你爸現在還成,可也不能總指望著你爸的關係。
這人哪,得做頂樑柱,尤其男人,以後一家子的依靠。
不能想著事事靠人,靠人是靠不住的,能伴隨你一生的,就是你的學識、見識、修養、氣度,你可得好好念書,做像你爸爸那樣的人。
可不能做像你小姑這樣的人。」
做母親的,親緣上感情上都是與閨女更近,可是,在教育孫子的事情上,聞老夫人不至於為了偏頗女兒就支持女兒錯誤的教育方式。
聞老夫人聞韶祖孫倆說了許多話,聞韶才回房休息了。
聞老夫人都有些發愁,以前覺著閨女年紀小,這次因著兒子兒媳堅持讓孫子到波士頓念書,聞老夫人還有些生氣來著。
明明閨女就在紐約,到紐約念書不一樣,紐約也有不錯的高中。
如今看來,閨女是有點兒沒見識。
聞老夫人這種當初怎麼賣房子賣地供兒子念書的人,也得說閨女說話有點兒沒水準。
看人家陳萱,簡直是人間正義的化身。
就是聞老夫人,也挑不出人家陳萱的半點兒錯來。
怪道人這拼了命的念書哪。
想她老人家當年拼命供兒子念書,也是一方美談,怎麼她閨女就比不上兒媳婦的閨女呢?
簡直差人家一大截。
聞老夫人愛顯擺自己江南名門,那是因為她們聞家就是比老魏家強出八層樓去,卻不會因此就自欺欺人。
鬱悶了一回,聞老夫人也早早睡了。
聞小姑回酒店又跟丈夫吵了一回,「你是個啞巴呀,瞧我被那潑婦數落,你就不知道幫個腔?」
「你們婦道人家說話,難道還要我個老爺們兒上陣。」
聞姑丈埋怨妻子,「你也是,來前我不是說過,就算阿韶他們不去紐約念書,也不要把關係搞僵。
魏太太也不算外人,那是阿韶他們的姐姐哪。」
「什麼姐姐,阿韶的親姐姐在隔壁!雅英才是他們的親姐姐!」
「你說這個話有什麼用?」
聞姑丈無奈,「大哥跟大嫂是夫妻,你說說,要不是你得罪了大嫂,這回能叫阿韶他們到波士頓念書麼?
你可是親姑。」
聞小姑灰心嘆氣,「你還不知道麼,自從我哥娶了那妖精,就再不將旁人擱眼裡了。
阿韶他們幾個,一個個就知道偏著他們媽,哪裡還當自己是老聞家的人。
跟這麼個半道認來的姐姐,倒比跟雅英這個親姐姐還近,都叫那妖精教壞了!」
「我說你怎麼就轉不過這個彎兒來,那是阿韶他們的親媽,哪個兒子不偏自己親媽的!你要是當叫阿韶聽到你一口一個妖精的,他得跟你斷了!」
「我這不沒說麼!」
聞小姑道,「還有那姓陳的,你瞧瞧那個德行,我好歹是做長輩的,就敢這樣跟我說話!她仗誰的勢,還不是她那個妖精媽的勢!」
「你自己沒理,叫人家攥住話柄。
你要是總說這些氣話,咱明天趁早回紐約,人都叫你得罪完了。」
聞姑丈對魏家人的第一觀感倒是不錯,那魏太太相貌自是不及妻子美麗,更遠不及她的生母聞夫人,可也自有一種端凝沉穩的氣質。
聽說也二十好幾的人了,今天穿著牛仔褲白色的女式棉襯衣的模樣,倒像個學生一般。
當然,人家現在就是學生。
聞姑丈的意思是,不像二十好幾的人,氣質挺好的。
就是魏家其他人,魏太太的丈夫魏先生,還有魏先生的妹妹魏姑娘,也都是好相貌。
不得不說,任何時候人都難免以貌取人。
孔聖人尚不能免俗,何況俗人呢。
聞小姑跟丈夫商量,「還是個尋個法子,不能叫阿韶他們被這伙子人籠絡了。」
聞姑丈坐床頭,打電話叫了宵夜,放下電話才說,「你別這麼急赤白臉的,明兒問問岳母,我再找魏先生談一談。
我先說下,說話就是說話,你別攀東扯西的。
你總是跟大嫂不睦,叫阿韶他們怎麼親近你?」
「我知道,我也就是在你跟前兒說說。」
聞小姑與丈夫道,「跟那姓魏的說話,也不用太客氣。
他一家子都沾大哥的光,來了美國倒跟咱們面前擺起派頭來。」
「人家住的是大嫂的房子,又不是大哥的房子。」
「她嫁我們家,東西自然就是我們家的。」
聞姑丈都不知要怎麼說了。
所以,有時高貴與庸碌,並不是能靠出身來定義的。
陳萱回屋瞧著兒子小小的一團兒,睡的香極了,小臉兒也粉撲撲的,兩隻小肉拳頭從小被子裡鑽出來,放到小胖臉兒的旁邊。
陳萱心裡的怒火才漸漸消了,魏年進屋的時候,陳萱就在給孩子餵奶了。
魏年也過去瞧兒子,戳戳小肥臉兒,小傢伙只顧喝奶,顧不上他爸,因他爸搗亂皺了皺小眉毛。
陳萱拍開丈夫的手,「別搗亂。」
魏年坐身邊兒,問,「不生氣了吧?」
「在南京的時候,夫人就說過聞家姑太太是個愚蠢的人。
今晚剛見到她的時候我還挺高興,想著她人不錯,老夫人和阿韶他們來了美國,立刻就一家子過來看望。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夫人的話,實在太對了。」
陳萱說著不住點頭,以示對聞夫人話的認可。
魏年倒覺著正常,「其實很多有錢人家可能都這樣想,家裡有錢有勢,孩子隨便念念書,以後也少不了個好前程。」
「可要是子子孫孫都這樣想,難道家裡的勢利就永遠都在麼?」
陳萱拍拍小傢伙的背,讓他喝慢一些,繼續說,「咱們要是總想著靠家裡,就沒有今天了。
阿年哥,就是聞叔叔現在看著顯赫,可當初要不是他念書有成,聞家可能就要徹底敗落了。
念書多的人,哪怕發不了財,只要智商正常,總會有一份體面的營生。
阿年哥,咱們相較太爺他們那時候,日子是更好的。
咱小丫頭、小蘿蔔,我也不盼他們大富大貴,我就希望他們能多念些書,認真努力的過一輩子。
以後咱們的子孫,都這樣才好。
到時,或有特別出眾的,人聰明,又知道努力,出人頭地也不是難事。
像聞姑太太這樣的想法,再不能讓孩子有的,這樣會毀了孩子的。」
魏年道,「明天我就把你這話寫下來,以後就當家規。」
陳萱眉眼含笑,「阿年哥,我不知為啥,就是特想咱們的孩子能有出息。」
魏年聽這話直樂,說她,「誰不想啊,我也想!」
男女能做夫妻,必是有一相近緣故。
有的為貌,有的為才,魏年與陳萱這種,則是因品性而結合了。
陳萱並不算貌美,她開始不識字,性子也偏於實誠簡單,沒有太多機變。
可是,她這種誠摯的向上的品性,牢牢的吸引了魏年的目光,並令魏年為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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