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番外小團圓之七
八哥·心·魏乍乍呼呼了一回,以為會發生某種親戚間的宅斗事件,可事實上,什麼都沒發生。Google搜索
第二天是她爸爸請客,請了家裡鋪子的掌柜兩家人。
魏心還記得這兩家掌柜,因為她小時候常過去挑料子做衣裳,還能認得出來。
倒是趙掌柜李掌柜都認不出她了,那會兒魏心才四五歲,現在都是大姑娘了。
李太太直說,「心姑娘這相貌,跟咱們大姑太太做姑娘時就是脫了個影兒。」
魏金摸摸侄女的頭,笑,「都這麼說。
不過這丫頭個子比我高,我都說跟竹竿似的。」
趙太太接過夥計端來的茶水,先遞了一盞給魏老太太,第二盞就是給魏金了,笑道,「心姑娘正長個子的年紀,我看還有的躥。」
魏心這完全不懂謙虛的丫頭跟著說,「我覺著我起碼能長五尺七英寸。」
魏金按侄女現在的身高思考了一下,認為這種可能性還是極高的,越發認為侄女有出息,笑嘻嘻地,「在國外吃牛肉吃的,我聽說那些個洋人,一天三頓的吃牛肉,可不就長個大個子麼。」
這邊兒魏金、魏老太太、魏心、趙太太、李太太閒聊著,那邊孫燕小李掌柜見著魏年陳萱魏銀都格外的欣喜,孫燕素來快人快語的性子,這會兒拉著陳萱魏銀的手,卻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直道,「前兒個我就聽說大東家二東家就回來了,原想過去。
我們家這口子說回國要海上坐船坐大半個月,到了上海又得轉火車回北京,我想著是這個理,這一路車馬勞頓的,你們定得好好的歇兩天,就沒過去。
哎,兩位東家模樣還是以前的模樣,就是有點兒叫我說不出來的感覺。」
小李掌柜抱著孩子在一邊兒笑,「大東家這會兒覺著跟大學裡那些極有學問的先生一般。
二東家可是比電影裡的那些明星還好看,還有氣派。」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魏銀是那種荊釵布衣都難掩其美貌的長相,如今更見出眾。
陳萱一向是樸素打扮,她按理說已經三十六歲,該到了發福的年紀,不過可能是因大學裡的課業一向緊張,陳萱這些年,一面學習,一面養育孩子,儘管有魏老太太、阿年哥幫忙,陳萱做為母親,要付出的心力也絕對不少,再加上平時的課題研究,陳萱竟沒有半點發胖的跡象,仍是偏瘦的身材。
因著要帶四寶兒,就是普通的西褲和白襯衫,大概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些年又一直在學校,陳萱身上學生氣未散,瞧著比實際年齡更要年輕一些,偏又有一股子書香沉澱的氣質。
陳萱見著他夫婦二人也極是高興,拉著孫燕坐下,「你們也是老樣子,就是小李蓄了鬍子,顯的老成了。」
大家各自入座,魏銀道,「別叫東家不東家的了,阿燕你小我們幾歲,叫二嫂二姐就成。」
孫燕笑,「叫慣了,乍改口還不習慣呢。」
十年未見,都是孩子啷噹的了。
孫燕與小李掌柜也已是四個孩子的父母,便是小李掌柜的弟弟李二掌柜也已和趙掌柜家的閨女趙大丫成親做了父母,膝下已有兩個兒女,再有趙掌柜家的兒孫,滿堂堂的那叫一個熱鬧。
孫燕給兒子圍上圍兜兒,說起這些年的事,道,「日偽時,生意較先前就遜色些,卻也還成,只是難有大的進展。
如今日本鬼子走了,大家都想摩拳擦掌的干一場,國內依舊不大太平,我們想著,還是得看看再說。」
小李掌柜道,「我聽說大東家和二爺都是博士了,二東家也是碩士,唉呀,這可太榮光了。
現在大學裡的老師博士都不多的。」
孫燕道,「大東家,你現在能去大學做教授了吧?」
「那肯定呀。」
小李掌柜一幅篤定模樣。
魏年把妻子的杯碟茶碗的燙了燙,他對自己的文憑並不以為意,魏年向來認為自己終歸就是生意人。
不過,對妻子的成就,魏年是極為自豪的,他道,「要說做生意,你們大東家不比我和阿銀。
要說課業,我們都不如你們大東家,她現下在大學做博士後的研究課題,以後就是留在大學教書或是做研究了。」
孫燕小李掌柜都覺著這可真是厲害極了,不說大學裡的教授,就是雲姑娘在中學教書,也是極體面實惠的工作哪。
孫燕難免打聽,「二爺,在國外念書貴不?」
「這也不一樣,國外從幼兒園到高中,公立學校都不貴,但是,好一些的私立學校收費還是挺高的。」
魏年與夫妻倆說了說家裡幾個孩子的學費,然後道,「到考大學時跟國內也差不多,越好的大學越難考。
不過,只要成績優異,大學裡是有獎學金的,而且也可以兼職掙錢,碩士博士都一樣。
像我們考大學時都是自費念書,到碩士博士便考取了獎學金,壓力並不算大。」
孫燕由衷道,「以前我總覺著,念書也沒多大用。
這些年則覺著,糊塗人念書,念一輩子也是無用。
可要是明白人念書,實是有大用的。
我跟當家的都過了念書的好年歲,卻是想孩子們以後多念幾年書。」
陳萱贊同孫燕這話,「這是正理。
就是阿念你和小李,你們都是伶俐人,倘是閒了,也多看書的好。
可能一時瞧不出什麼不同,但是,時間長了,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就能知道差距了。」
孫燕對陳萱是極為佩服的,點頭,「大東家這話,我記得了。」
魏老太太都說他們,「這好容易出來吃飯,又說起上學的事了。」
李太太家的孩子如今也是在極好的教會學校念書的,不由笑道,「老太太,咱們這裡念書的人多,可不就說上學麼。」
一時,夥計們將冷碟熱菜的呈了上來,李掌柜起身道,「老太太二爺二太太二姑太太出國多年,咱們難得相聚,得請老太太說幾句。」
魏老太太最愛發言了,今這幾天總是吃席,老太太在儀容上格外精心,今天是檸檬黃的碎花連衣裙配西瓜紅的針織薄外套,鮮亮的了不得。
既叫她老人家發言,她老人家並不推辭,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笑呵呵地,「這麼些年在國外,也沒別的,就是記掛著你們。
如今回來了,這麼多災多難的世道,咱們大傢伙兒都好好的,我就高興。
來,咱們為平安舉杯,干啦!」
大家幹了這杯酒,更加熱鬧的說起話來。
一別十年,話真是說不完。
可就像老太太說的,在這亂世,難得平安,便是福了。
在北京略做休整,一大家子就準備著回鄉祭祖了,這一次,非但魏姓人都回去,連帶著魏金一房兒女也都請了假,一道回去祭老爺子。
用魏老太太的話說,「這一回祭了,下遭再這樣齊全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所以,不論大小人口,都一道回老家。
這回老家,就是路依舊不大好走。
不過,這年頭就這個條件,也沒什麼可報怨的。
陳萱收拾好回老家的行禮,待孩子們都睡了,才同魏年說,「阿年哥,我想著,這次回鄉,也去祭一祭我爹。」
魏年伸出手臂攬住妻子的肩背,輕聲道,「這兩天,我也在想岳父的事。
岳父的墳瑩,上次爸爸的棺木下葬,我去了一回,託了陳家村的村長幫著照料。
可終不能總託付給人,咱們在國外,不能時時照料。
我看國內像和尚圓寂,都是火葬,你說,要是把岳父的屍骨火葬,收攏到罈子里,咱們帶到國外,給岳父置塊墓地,也方便祭奠。
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咱們這邊兒,火葬的不多。」
陳萱忙道,「我願意。」
緩一緩,她又道,「咱們這邊兒,都是兒子祭奠,平時上墳的,也得是出嫁的閨女。
咱們成親這些年,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我也沒給他老人家燒過紙。
你說,我沒個兄弟,就二叔二嬸那樣兒,他們哪裡捨得給我爹燒紙呢。
倒不如跟著咱們,咱們在國外就把爹葬國外,要是以後回來,我再把爹帶回來,就近安葬。
等以後,就讓阿宇記著給他姥爺上墳燒紙。」
陳萱道,「就是怕遷的時候不好遷,咱們得多帶些錢,到時有得破費。」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陳萱嘆道,「你說我爹多沒福,要是他活著,見到咱們如今的日子,不知有多高興。
年紀輕輕的去了,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兒。」
「你雖不記得他,可透過你,人們都會知道他的。」
魏年柔聲道,「非但你我,就是孩子們,也會知道他們的外祖父是個溫和厚道的人。
要是你以後有了大成就,成為載入書本里的人物,後世人也會提及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丈夫、兒女。」
「我就很感激岳父,要是沒有他,如何能有你。
沒有你,我就不會有現在家庭和快樂。」
陳萱伏在丈夫肩上,悄悄的哭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