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待在這院子中,是不是很悶?」
李雲舒搖頭:「怎麼會,我都習慣了。」
蕭靖璽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知曉她哪裡都不去,是為了不給他添麻煩,才會越發心疼。
自小受封太子妃,國公府再寵她,她也不能隨心所欲。
而今,成了他的皇后,李雲舒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譬如,自由,她已經比常人更難擁有。
單這一點,無論他待她多好,都不能彌補。
是他自私,想將她困在身邊。
饒是如此,他也絕不可能放手。
蕭靖璽將人擁緊,吻落在她發頂:「事情都處理好了,這幾日我陪你在這溫州附近轉轉。」
李雲舒仰頭問他:「離京已經一個半月,皇上不著急回京嗎?」
「這段時間連王與國丈配合得很好,京城並未出現什麼亂子,既然朝中無急事處理,難得下一趟江南,怎能讓你留下遺憾。」
今後她只能同他一起困在深宮高牆,已經夠委屈她了。
坐在這個位置,他早就做好,竭盡所能治理國家、造福百姓的準備。
便是如此,也不至於連這麼點時間都無法留給她。
一國之君又怎樣,在她面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李雲舒倒也想。
在此待了半個多月,她還沒找到機會出去看看。
不是不能出去,是不想出去。
就算蕭靖璽不想她操心,什麼都沒跟她說。
李雲舒作為他的枕邊人,也沒蠢到看不清形勢。
她不會給有心人任何機會,用她來威脅蕭靖璽。
「其實,路上走得慢些也是一樣的。」
來時又是暈船又是忙著懲戒貪官污吏,也沒怎麼欣賞過沿途景觀。
若是朝中無急事,返程倒是可以走得慢一些。
「如此也行,朕都隨你,屆時你喜歡哪裡,咱們就在那裡多待幾日。」
李雲舒還關心一件事,「哥哥會同我們一起回京嗎?」
「鄭柏剛上任,大舅兄主動跟朕請求,要在此多待一段時日。」
鄭柏當然有能力。
只是冠岩眼光著實不太好,任溫州州牧多年,錯識之人何止一二。
他留下來的那些舊屬並不都可堪信任。
李定擔心出岔子,主動請求留下協助鄭柏整肅一番。
「至多年關,大舅兄就會返京。」
「嗯。」
李定與鄭玫有緣無分,兩家的情分尚在。
他會有此打算,李雲舒不算意外。
帝後離開溫州那日,鄭箴言一家三口出城相送。
李雲舒與鄭箴言夫婦話別完,被蕭靖璽扶上馬車。
蕭靖璽轉身看向鄭箴言。
「鄭老珍重,朕還是那句話,鄭老什麼時候想回京就回。」
「不止朕,父皇母后也希望鄭老能回京。」
目送帝後車駕遠去,鄭箴言用手背擦了下眼角。
「老爺,回去吧。」
「我不願回京,連帶著你也要困在這裡,或許此生都見不到家人摯友,你可會怨我?」
鄭夫人沉默良久。
鄭箴言在她的沉默中重重嘆氣:「我知道了,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你怨我也是應該,走吧,回去。」
「老爺。」馬車中沒有外人,鄭夫人這才回答了鄭箴言方才所問。
「說實話,剛來溫州的頭幾年,妾身怨過。」
「可這麼多年過去,你除了不能帶妾身回京,待妾身也不差。」
「兒女已經長大,你我也都到這個歲數,妾身也不想浪費時間去想什麼怨不怨了。」
「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妾身也就別無所求。」
鄭箴言無言半晌,最終只道:「多謝夫人。」
夫妻倆相識一笑。
人生不過短短几十載,兒女孝順夫妻和樂,已是很多人求不來。
何苦自艾自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