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梁展夫妻倆十周年紀念日,同時邀請了不少朋友去酒吧慶祝。
梁展雖然潔身自好,卻爛桃花不斷,也就是王妙妙這性格罩得住。
夫妻這麼多年走下來不容易。
王妙妙把季玉拉到了自己身邊,眨了下眼睛說:「這個慶祝蛋糕,你來吹蠟燭許願吧!」
「給我嗎?」季玉有些意外。
王妙妙點了點頭,催促道:「我的小薔薇,許願吧,我希望你能每天過得開心。」
女人總比男人心思更細膩,她看出了季玉有心事
十年後突然回來,不用想也知道有問題。
旁邊的人開始起鬨,大家都在一個圈子。
「梁展你說你們以前有個賊漂亮的貝斯手,咱們都以為吹牛,誰能想到是真的。」
「臥槽,後天你們去參加《樂隊的現場》,其他人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我已經羨慕哭了,貝斯手本來就不好招,還是個女貝斯手。」
「還長得漂亮,技術還好!」
行星樂隊的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梁展更一臉得意:「羨慕也沒用,只此一家,沒有分店。」
這話非常拉仇恨,已經有人上手開揍了。
季玉垂下眼眸,雙手合十,她在心裡許了願望,抬頭吹滅了蠟燭。
「你許了什麼願望,說出來聽聽唄。」何燦陽問。
季玉聲音很輕:「不行,願望說出來就不會靈驗了。」
現在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好像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季玉很少碰酒,今天倒是喝了不少。
來者不拒,杯杯見底。
她的酒量不錯,喝了許多也才五分醉,又或者她已經克製成習慣,不能做到酩酊大醉,去喝一場天昏地暗。
凌晨一點大家散場,沈淮麟沒喝酒,他被分配到送季玉回家。
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
沈淮麟去停車場開車,季玉站在路邊等人。
被風一吹,原本的五分醉意也消散到只剩下兩、三分。
她想到了剛才自己許的願望。
十年好像很長,不敢認真去回憶。可又好像很短,只是眨眼瞬間。
她剝去驕傲,在這個世界踽踽獨行,可城市這麼多燈盞,卻沒有她的家。
作為紙片人,反派必須有悲傷的過去導致往後的黑化。
用她的不擇手段襯托主角的高光偉正。
可是,那她的人生要怎麼辦?
十六歲生日的第二天父母突然不見了,留下了一堆債。
不能按照原計劃出國,天天被追債的威脅堵截,她經常坐在不會關門的網吧到天亮。
生活天翻地覆。
哪怕哭著吃飯,她也想拼命過下去。
轉折前的十六年,父母都對她很好。
她媽媽很漂亮,會抱怨學校的課太多,故意幫她請假放鬆,陪她參加比賽。
爸爸是別人眼裡的暴發戶,戴著俗氣的金鍊子,卻經常下廚做飯,對妻子很溫柔。
他們都很愛她這個女兒。
季玉不怪父母,只想要見一面。她也去找過,什麼信息都沒有,她以前告訴自己生活還很長。
也許呢,總有天就等到了。
她活了下來,努力去經營生活,可是不管過得幸福或者艱辛,如今她回過頭,身後已經沒有了家。
可惜她不能一直等了,只有最後一年半。
也許這次站在更顯眼一點位置,他們會找過來。
就算不能,她也想努力留下更多軌跡,父母以後也能看到自己女兒其實還不錯。
反派只要被讀者厭惡就可以,她的過去無足輕重,季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還好好活著。
但只要他們活著,其實就很好了。
酒精對成年人也算好東西,可以有個情緒宣洩的媒介。
大家都說季助理仿佛天生一張笑臉,對誰都不會發脾氣,像是一顆星星,發出的光芒都是溫柔的。
可是很多星星是不會自己發光的,發光是因為她經過太陽系,融化掉了自身的部分。
在成為季助理,甚至小薔薇之前,她也是家境優越的少女。
成績優秀,各種比賽上拿著獎盃,有點少年的熱忱和驕傲,教養良好,被很多男生收藏在心裡,不敢開口輕易表白。
如今那些艱難的路,季玉一個人都走了過來,以後當然也可以。
——
商州看著站在路燈下的季玉。
仿佛她一個人就是整個世界,和誰都不搭邊。
他突然有些心慌,為了抑制這種想法,商州快步的走了過去。
本來有很多話要問,他脫口而出卻是:「季玉,你和我回去。」
只要你回去,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商州想了下,不管季玉想要什麼,總歸是自己給得起。
季玉擦了擦眼角,轉頭看著人不說話。
抬眸仿佛是羽翼破碎的瞬間。
商州心裡堵得慌,伸手抓住對方的胳膊。
這麼多年了,她就看過季玉哭過兩次,初次是見面,其實也算不上哭,連著哽咽都沒有,只有眼角的一點淚光。
「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冰冷的聲音,染上了焦慮情緒。
季玉收好了那些零碎的低潮,聲音平靜的說:「我或許只是想做自己。」
商州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會突然變這麼多,但現在發現,自己或許從沒有看清過她的臉。
路邊停了一輛車,坐在駕駛座的人放下了車窗。
兩個男人視線相接,商州認出來對方是新聞照片裡的野男人,瞳孔放大。
沈淮麟的視線停在了男人拉住季玉胳膊的手上,微微抿唇。
「可以走了。」沈淮麟不動聲色的提醒。
「你不准走,你……是我的助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商州的手收緊了一些。
季玉堅定而緩慢的,一根一根的掰開了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指。
她不怪對方,但到底是同床也異夢。
商州大約是詫異她的轉變,而自己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步步為營去討好。
她微笑著說:「我已經不是你的助理了,別人都知道的關係才是男女朋友,隱藏之下的……」
只能是床伴。
商州看著消失在轉角的車燈,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
季玉隔天睡到12點才醒來,她沒有穿著衣服稱了體重,確定沒有大的數字浮動才去吃早餐。
哪怕是要死了,她也要漂亮,不能太過於放縱。
季玉前幾天抽空去做了體檢,報告的電子版今天發到了她的郵箱。
數據上來看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最近太忙,決定過幾天去親自找醫生,申請能不能做一個加強ct。
哪怕是邏輯錯漏的漫畫,也得遵循世界規定,能造成死亡的絕症常見的並不多。
她估計以漫畫作者的金魚腦容量,也編不出什麼冷僻的病名。
說不定自己還能苟幾年。
後天才正式開始錄製《樂隊的現場》,但是今天下午必須集合。
正式比賽前要先錄製一個片頭,也就是每一支樂隊的自我介紹。
畢竟和娛樂圈的歌手比起來,樂隊比較小眾,觀眾很陌生。
錄製地點定在了一棟別墅,氣氛沒有太緊張,畢竟這個綜藝更側重表演,而不是比賽名次。
行星樂隊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坐了不少人。
行星新來了個漂亮女貝斯手的事,這幾天已經傳開了。
很多人都堅決不信,女貝斯手?還很漂亮?
現在的人做夢怕都不分白天黑夜?在想屁吃呢!
如今真見到人就沸騰了,沈淮麟從哪兒找來的人,這也太不公平了!
有表示自己要被掰直的,有忙著表態自己瞬間彎了。
還有的更臭不要臉,滿嘴跑火車的來問薇姐想找個什麼類型的。
姐弟戀?大叔戀?要是冷僻的爺孫戀……
您有這張臉做什麼不可以呢!!我去當那個孫子成嗎?
節操掉了一地。
導播本來害怕把樂隊聚在一起,大家一言不合打架,現在更無語了……說話注意點成嗎,亂開車要被和諧的!
算了還是自己後期再剪好了。
開始錄製之前,有個投票的環節。
集結的三十支樂隊互相投票,選擇自己認定前三名。
行星樂隊雖然成立了十幾年,但還有資格更老的前輩,不過這次他們票數卻是一騎絕塵。
「我投小薔薇,她拉動了我們一個圈的顏值,貢獻巨大。」
「我選行星,沈淮麟就已經很帶感,現在還有個薇姐,無論男女誰他媽不想睡他們?這句話導演你會剪掉嗎?我沒開車,我說的是實話。」
「都是膚淺的人,我就很real,我是真心喜歡行星樂隊的,薇姐你看看我。」
……
這次經紀公司見行星樂隊要參加,還另外派了一支樂隊。
平時就捆綁在一起,公司要求甲方兩支樂隊一起請,才同意行星樂隊商演。
這次也是一樣,強行把那支樂隊塞到了節目組。
經紀人肖行建還說了,讓行星照顧一下後輩。
他打得一把如意算盤,反正怎麼樣也能露臉刷存在感,萬一節目火了就更賺。
臨時約會樂隊,是一支平均年紀20歲的樂隊。
當然,他們主要是往著影視方面發展,樂隊只是其中一個標籤。
梁展表示和那邊不熟,要說照顧更不可能。
心裡沒點數嗎?平時不要臉的捆綁算了,千萬別過來裝熟人。
他們不搭理,其他樂隊就更不搭理了。
是不是搞音樂的,其實是能感覺出來的。
這幾位看著就很男團風,和他們的樂隊名字很符合,非常『臨時』。
小伙子走錯了場子不說,關鍵說話很浮,不招人喜歡的那種浮。
最後投票出來,『臨時約會』樂隊零票墊底。
其他樂隊真是一點面子沒給。
臨時樂隊雖然不紅,但好歹公司一直捧的,他們年輕,樣貌好,內地舞台機會不多,當然是拍戲更賺錢。
幾個人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冷遇,心裡就不太痛快了。
隊長趙培看了眼沈淮麟,他懷疑是對方在背後說了什麼,不然為什麼今天所有人都不怎麼搭理他們?
連導演給的鏡頭都很少。
這些傢伙都捧行星樂隊,真讓人心裡不舒服,不就是有個女貝斯手嗎?
呵呵,像是沒見過女的一樣。
還真不是這樣,一起搞樂隊是很講究氣場是否符合,也就是說,大家都得水平差不多才行。
沈淮麟寫的歌所有人都服氣,鼓點一出都知道是梁展打出來,何燦陽的技術也沒話說。
那他們找的貝斯手能差嗎?
再說,沈淮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為了多個賣點找個女人,顯然不是他會做出的事情。
漂亮很重要,但是只是漂亮就不行。
今天的錄製一個小時就結束了,晚上在節目組安排的酒店休息。
梁展轉了一圈回來,呸了口後笑罵道:「那些傢伙表面上投票,私下都商量第一輪就把我們淘汰,這樣小薔薇就知道行星不太行,可以考慮跳槽,都想著怎麼挖牆腳,去他媽的。」
何燦陽聳了聳肩:「看出來了,不,聞出來了,太酸。」
沈淮麟抬眼,那些人想的美,不過也只能想想算了。
節目組安排了彩排用的場地,後天開始第一場表演,有兩天的準備時間。
其實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音樂只要有人捧場,那就是有本事。
節目組邀請的三十支樂隊,都是精心挑過的,自然有一定音樂素質。
除了被硬塞進來的那支『臨時約會』樂隊。
季玉和隊友商量了下,沒必要開始就唱熱門歌曲,畢竟他們不只是為了第一輪入圍。
最後選來選去,敲定了那首《撕碎》。
他們彩排的時候,倒是不少人來串門,而且這一串就不輕易走了。
大概是為了挖牆腳來偵探敵情。
而同一家公司的臨時約會樂隊,他們的彩排室在對面,連著進去打招呼的沒人。
其實也有人來過,在門口聽聽就走了。
歌就不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槍手寫的,反正聽著也就那樣吧。
關鍵是演奏水平很絕,貝斯基本上都是根音,吉他最快也就是四拍,Duang~Duang~Dang~Duang~幾下。
關鍵人家還Duang~不准。
大概是小學文藝匯報水平,好吧,小學生也有高手,不能這麼說。
要說這幾個年輕人長得好看,那能有小薔薇好看?別人還業務能力在線!
如果能把薇姐挖都自己的樂隊,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淮麟受夠了騷擾,每天下無數次逐客令,難道你們都不排練?
有人厚臉皮表示,排練當然每天都排練,不著急,看看薇姐是放鬆心情。
這檔節目籌備了小半年,開始錄製前一天網上就有了消息。
其實最引人注意的一條微博,就是關於人氣頗高的行星樂隊,這次加入了一個女貝斯手的物料。
據說是個搖滾圈的新人,來路不明,沒有簡歷。
這個消息一出來,頓時引來了不少關注。
成團十幾年的樂隊突然加入新人,粉絲當然是接受不了,難道是公司塞的人?
【我的天不會吧?老沈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一眨眼。】
【三個人不是剛好嗎?如果真的加人別怪我口吐芬芳】
【我拒絕,要是加入也俞清更合適,我是說實在接受不了?】
【訛傳,我不相信!】
【俞清不是發微博說,要翻唱《撕碎》,我也覺得她可以】
粉絲表示堅決的抵制,漸漸的,在有人帶節奏的情況下,稍微有了軟化。
表示一定要加入新人也可以,但俞清明顯比不知來路的更合適吧!
季玉順便翻了下評論,也不說話。
趙淮麟欲言又止,何燦陽安慰人:「沒事的,我們都挺你,別往心裡去。」
季玉放下手機,笑了下說:「沒關係的,大眾看作品,有能力自然會翻身。」
別人嘴上的是非,她聽的太多,也不在意。
——
正式錄製的這天,三十支樂隊要上午就到現場。
晚上六點才開始錄節目,他們要提前彩排,適應舞台和音響設備。
季玉洗漱完剛打開房門,就看到站在走廊的三個人。
梁展正準備敲門。
幾個人皆是一臉嚴肅。
她當下就覺得有些微妙,開口問:「有什麼不對嗎?」
梁展:「出問題了,阿麟早上起來嗓子出了問題。」
可以說話,但是喉嚨腫了,音色會有影響,高音和爆破音一定不行。
沈淮麟為了保護嗓子,平時菸酒都不怎麼碰,酒店有恆溫空調,不可能感冒,季玉轉念就明白了這是人為。
「怎麼回事?」
梁展聲音有些著急:「好像是過敏,阿麟對花生過敏,公司很多人都知道的。」
這兩天節目組提供了潤喉的胖大海,每個主唱都在喝。
大家經常串門,或者有時候走了也沒關門,很有可能有人在沈淮麟的保溫杯,放了花生水進去。
因為劑量少,所以摻雜在泡胖大海的水裡,沒有被發現,然後也只是現在喉嚨腫了。
要是感冒還可以打開嗓針,但是如今是腫了就不好辦了。
比賽是現場的觀眾投票,主要是看樂隊的臨場發揮了,情況非常不利。
如果行星樂隊第一場淘汰,那麼粉絲會把責任都推到才加入的新隊員身上。
三個人已經猜到是誰在做的,只是沒有證據不好發作,而是這中間有個季玉。
不想讓她才歸隊,就面對輿論。
大家認識多年,自然不用再費心客套。
季玉看著走廊上的三個人,不用多說,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她的聲音篤定:「那麼這場我來唱,我一定不會讓行星在第一場就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
綜藝來源樂夏~,沒有原型,然後推薦大家看aqy的樂隊的夏天~
女主不會低頭討好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