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咱們的卡在這邊能直接大額劃帳吧？」高林問了一句。
馬維督點了點頭：「一般的銀行卡不行，不過我有運通的黑卡，溝通一下的話應該也可以。
高林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要是因為跨國轉帳的手續出了問題的話，那這次的一切辛苦算是白費力氣了。
「那，我們的上限或者底線是……？」高林猜測著探底道。
片白正在擺弄著手機，聽到高林的這句話，他直接放下了手機。
「高兄弟，這艘乘船的真正價值現在應該只有我們一伙人知道吧？」
高林先前確實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競爭對手都是米國本地的機構，在加上前天在飯局上又見到了那個倭國女人。
「真不好說啊……我們精他們也都不傻，要是這對手在加上一個山中商會的話，確實也有點棘手。」
眼下暗標競拍在即，場上的局面反倒顯得愈發的複雜了。
不過片白下定了決心，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驕狂之色：「我已經和境內的幾家銀行協商量過了，另外我也和一些有實力的玩家簡單聊了一下。」
「他們可盯著我那幾件清涼寺汝窯好久了，天天巴不得我勻給他們！」
片白臉色一板，「為了這艘船，我片白敢把一切都賭上！」
片白的這句話，草根起家，江湖兒郎之氣顯露無疑。
「我能出這個數。」片白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攤手伸出了兩根手指。
「這麼多！」高林和馬維督也都嚇了一跳。
按照現在匯率來算的話，馬維督那不知道，這個數字幾乎相當於掏空了高林的一半家底了！
眾人這么小心擔憂也是和這次競標會的方式有關係。
這次的競標是暗拍的，其原理和公盤裡上標的那些原石如出一轍。
自己填寫意向底價，然後封箱，競標時間截止以後由主辦方在眾人面前當面開箱，最終由出價最高的獲得。
這種暗標的方式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誰都不知道誰出了多少錢，在這樣的情況下，往往你比其他家多出個幾百幾千的就能撿漏！
壞處其實也是這點，互相誰都不知道對方的價格，你也有可能價格填高了，最終多花了幾倍的錢，這也是常見的。
馬維督沉聲道：「老白是半個江湖人，行事多看脾氣，小高你怎麼看，你的預算是多少。」
聽馬老的這語氣，他顯然是覺得片白這頭占比太大了。
畢竟三人先前是約好好的，若是拍得沉船的話，上面的東西他們在按股份平分。
簡而言之，就是你投的錢越多占的比分越大，你最後分到的東西也就越多。
馬維督的想法高林自然知道，也是，要是別人只寫了幾千萬刀的話怎麼辦？
自己一下報價就上億，這其中超級大的差價不就算是供手白給了嗎？
在翻過來說，要是眾人填的價格又太低了的話，豈不是很容易讓別人中了標？
高了怕賠，低了怕輸，這也是有點讓人吐槽的地方。
不過，高林卻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考慮到自己想開家私人博物館的大目標，高林覺得這種大批量收入精品的東西絕不會太多，甚至有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
而要是這艘沉船上的那些大箱子還裝有大量的金銀器和銅器的話，要是不中標……感覺損失也太大了。
沒有足夠數量的庫存文物是絕對撐不起高林開一家博物館的。
高林心氣高，他早就給自己定好了目標。
博物館不但要建，還要建成整個京北乃至全國里最頂級的！
古家具館、書畫館、青銅器館、石雕館、瓷器館、牙雕館，玉器館，這些大博物館的指標高林也想做到！
不做就不做，既然做的話就要做到一流才行！高林已經下了決心。
大環境變了，現在已經不是八九十年代了，馬維督能積攢起諾達的家業，地利占了百分之九十的原因。
國內的文物拍賣是從九十年代後期才開始活躍起來的，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這些東西，你也買不到假貨，因為不值錢誰回去造假？
那個年代，古董不值錢，滿地都是，人們壓根就沒那個意識，想賣東西的話只有一條路，自己抱著東西去友誼商店問人收不收。
就這，你還得嘴甜，一般情況下，清三代正統官窯能給個十塊錢左右，再往後的嘉道光，能給個三快五塊的就算心善了。」
那要賣多少呢？
一千美刀起步！
沒錯，就是一千美刀起步，而且你還得先用美刀兌換成外匯卷，直接用美刀兌換的是一千美刀換一千外匯卷，要用華夏幣的話得要一千五才能換一千。
馬維督那個年代，嚴格落實「少出高匯，細水長流」的方針指導，而且只能允許賣乾隆六年以後的東西。
你直接用華夏幣買？
不收！人家只要外匯卷！
而且國內也沒人買，傻啊，有這錢給孩子娶個媳婦添個三大件他不香嘛？
三塊錢收進來的賣老外最低一千刀美金起！
要不說論著古董經商，還是數著當年這夥人牛！
友誼商店部分屬國營的，每個商店都有收購部經理和服務員，收購部經理號稱專家管著定價和掌眼。
其實這裡面也有貓膩。
那個年代的專家也是磚家，因為沒假貨嘛，每個店裡都有本上面統一發下來的棗紅色的定價冊。
這古玩定價冊就是各個友誼商店的收貨指南，他們也不用管什麼鑑定，定價冊上明白的寫著呢。
「官窯瓷，看款定價，宣德二十塊，成化五十塊，康雍乾十五塊，嘉道宣八塊，精品民窯瓷，無款瓷，老窯瓷，一律按七塊錢以下收購，若是個別器物有差距，待博物館專家驗明後，可酌情予以補償。」
這事說白了就是圖省事，可這樣一來，這裡面的水分可就大了去了。
介休窯的紙漿白玉壺春，南北朝的洪州窯玻璃青雞頭壺，越窯系的影青秘色瓷淨碗，宋汝元均的盤碟洗。
白定紫定的糖瓶藥罐，唐卵白的憨憨瓶，元樞府釉陰刻紋的大盤，宣德撒藍釉，永樂甜白壓手杯，元青花。
永樂青花一束蓮，正統，景泰，天順空白期人物畫片青花瓶，康熙的五彩五色彈簧龍大盤，等等，數不勝數。
這個年代，真是寶貝堆里撿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