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正要離開,卻被周老師出聲喊住:「蘇雲,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已經遲到了,還不趕緊回教室,想去哪?曠課嗎?」語氣森然。
他說話的間隙,人已經走出教室,離蘇雲不到兩步的距離,「現在同學們都抓緊時間學習,備戰高考,你不學習,你難道……」
話鋒一轉,「不是學生?」青灰的臉上揚起一道古怪的笑容,屍斑開始顯現。
蘇雲神情平靜,淡定從容的指了指自己別在衣裳上的屬於希望學校的教師身份證件,道:「校長說,今晚上由我執勤,我只是上來看看學生的學習情況。」
周老師的視線落在教師身份牌上,神情憤憤的,屍斑開始褪去。
蘇雲微笑,補充:「還有,學校目前嚴令禁止學生有霸凌行為,以及教師言行不當,未盡到教師職責的,都將做出嚴肅處罰。」她看向蘇安的空桌,「周老師,左後桌的那名學生呢?」
周老師不屑,「誰知道他去了哪。」
蘇雲道:「身為班主任,您不應該找到那名同學嗎?萬一他出現什麼不好的狀況,或者,」她意有所指的看向正探頭圍觀的學生,「被人欺負,關在哪個地方什麼的,導致他不能正常上課。」
周老師像是沒注意到蘇雲的視線,冷笑道:「他自己長了兩條腿,走去哪我怎麼可能知道,現在我們班同學都緊著時間複習,參加高考,哪有空閒管這樣一個差生,天天就知道曠課,他之前還和同學打架鬥毆,像這樣的學生,進教室都會影響其他同學學習。」
蘇雲蹙眉:「周老師,注意你的用詞,你這樣否定學生,屬於違反本校規定,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向校長檢舉你的不當行為。」
周老師冷哼一聲,不甘不願閉了嘴。
臨窗的男生嘻皮笑臉:「周老師說得對,蘇老師,他不上課不就是不愛學習嗎,他那麼大個人了,長了有腳,自己不來上課怪得了誰,你怎麼還怪周老師。」
蘇銳等人跟著附和起鬨。
蘇雲看向那名說話的男生,「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男生道:「張彬,彬彬有禮的彬。」
蘇雲詫異挑眉,看來,有些時候不能僅憑一面就斷定這人屬於什麼性格。
蘇雲道,「那麼這位同學,現在離高考還剩幾天?」
張彬站起身舉手:「報告老師,還剩五天。」
五天,之前那名同學說是周五,也就是說現在是周一。
蘇陽說蘇安是在高考前一天失蹤的,那麼現在應該是安全的,蘇雲沒理會張彬對於她連高考日期都記不清的調侃,轉身下樓。
她來到門衛室,敲響了房門,昨晚的門衛大爺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門口,蘇雲並沒有多少詫異,她告訴門衛,校內有名男同學失蹤了,其他的老師都在加班加點給學生補課,騰不出時間,需要他跟著一起在校內找一找。
門衛大爺二話不說,利索的跟著蘇雲去找人,按照蘇雲所猜測的會出現的地方的路線尋找,門衛先去的離的最近的男廁所,防止出現目前還有學生上廁所的情況,只有門衛一個人走了進去,再出來時,就多了一個人。
蘇安渾身濕透,還發著抖,臉頰上有很明顯的傷痕,門衛大爺直嘆氣,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正想披在蘇安的身上,蘇安拒絕了,說自己的衣裳濕了,會打濕門衛的衣裳。
他同門衛和蘇雲兩人道了謝,就往初三教學樓走,蘇雲叫住了他,「你不去換衣服嗎?」
蘇安神情窘迫,蘇雲閉了嘴,她轉而托門衛去領一身乾淨的校服,如果沒有,那就去外面給這孩子買兩套能穿的衣服,並將自己身上帶著的現金交給門衛,雖然不確實現在的蘇安是不是人,而門衛到底能不能在夜晚買到衣服。
蘇雲對此期望不大,但總歸是要做些什麼的。
門衛走後,蘇雲和蘇安一起往初三教學樓去,蘇雲問蘇安,將他關在廁所,並且應該還毆打過他的人是誰,蘇安看著蘇雲欲言又止,最終沉默下來。
蘇雲的神情溫和堅定,「校內不允許有這樣的行為存在,你本就應該擁有一段值得回憶的學生時期,這樣的事故是校方的失職,你可以試著相信老師。」
蘇安抬頭,他的目光落在蘇雲衣服上別著的小牌子,怔愣片刻,道:「是周銳他們。」
果然,昨晚也是周銳最先冒頭。
蘇雲又問:「周老師說你打架鬥毆,為的什麼?」
當然,所有的事並不是所謂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排除那些學生單純看不慣蘇安,針對的可能。
蘇安這回倒沒瞞著,「制止了一些強迫同學的行為。」
蘇雲就著這個話題再問下去,蘇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蘇雲靜默片刻:「你很在意這次的考試?」
蘇安沒有否認,「老師說了,高考是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參加高考,考上好學校,未來才會有更多可能。」
蘇雲微愣,笑了笑,「你還挺通透。」
她想了想,「離高考還有幾天時間了,如果你的家人這時候讓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蘇安搖頭,「不會的,現在是高考最重要的階段,我的家人只是默默支持我,不會讓我分心。」
拐賣這樣的說辭,可能性不大。
蘇雲和蘇安兩人正走上二樓,迎面就遇上剛下課的張副校長,他攔住蘇雲的去路,神色不善道:「同學,一萬字的檢討呢?」
一萬字的檢討當然不可能寫,憑心而論,她沒做錯什麼,上學沒做什麼錯字,重來沒被老師批評沒寫過檢討,不可能有第一次。
張副校長沒有得到回應,反而咧嘴笑了,神情古怪的看著蘇雲,不住的吞咽唾沫,再度確認蘇雲有沒有寫那一萬字檢討,蘇雲沒有回答,極其淡定的指了指自己衣裳上的學校教師標誌,朝著張副校長微笑著,「看清楚,我是教師,不是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