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個小賤人出來,老娘今天非要打死她不可!都是你這個瘋婆子養出來的小瘋子,給我滾開,再不滾我連你一起打!!」
一連串尖刻的怒罵在耳邊響起,李安然猛地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著頭頂破舊不堪的床帳。閱讀
娘親死前的模樣還歷歷在目,李安然捂著心口,滿目不解。
這是哪裡?
她不是應該投胎去了嗎?
「啪!」
是皮肉被鞭子打得綻開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聲聲無力的痛呼。
「別打……不要打……」
這聲音柔弱不堪,卻像一道驚雷,狠狠劈進李安然的心裡。
她蹭地跳下床,衝進院子裡,雙目死死盯著牆角那個被打得縮成一團的女子。
纖弱的身影和她重生前最後的記憶重合在了一起,李安然的淚水瞬間決堤。
她還活著,還活著!
「娘!」
在鞭子又落下來之前,她衝過去抱住魏淑柳,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我就說你這死丫頭是裝死!我讓你再裝,讓你再跟老娘演戲!」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到了她身上,李安然抱住瑟瑟發抖的魏淑柳,竟低著頭笑了起來。
蒼天有眼,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
打吧,使勁打!
李安然將臉埋在魏淑柳頸間,咬牙發誓,這一世,你對我做下的惡,我一定千倍百倍地還給你!
「賤丫頭,你在這裡裝什麼母女情深!誰讓你護著這個瘋婆子!我打她也是應該的,打得她皮開肉綻,打爛了她的臉,這個臭婊子就沒辦法勾引男人了!」
越來越不堪的嘲諷伴隨著鞭子落下,李安然終於忍無可忍,狠狠瞪向了面前這個老太婆。
這是她爹的養母孫連枝,長了一副刻薄相,心腸和嘴巴都比蛇蠍還毒。
因為她不小心踩髒了這老妖婆的鞋子,就被打了個半死,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幾天。
連她12歲的生日,都是昏迷著渡過的。
她回到了12歲這年,這個災年,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讓她痛入脊髓,永生難忘。
李安然看著這個帶給了她和娘親無盡苦難的老太婆,眼神像結了冰一樣寒冷。
孫連枝看到這眼神,更加火冒三丈。
「看看你這死狗似的眼神,是不是嫌打得不夠疼?我打死你,打死你你就不敢瞪我了!」
她說罷便揮起胳膊又要打,然而李安然這次卻沒有閃躲,而是突然指著門口道:「二叔回來了。」
孫連枝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見李忠漢果然擦著汗邁進門來了,這才放下鞭子,緩和了臉上的表情:「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李忠漢吊兒郎當地走進來,將手中的耙子一扔:「餓了唄,有沒有飯吃?
「還沒做呢。」孫連枝朝著地上的那母女倆努了努嘴,嫌惡道,「這兩個賤人皮又癢了,我給她們松松皮!」
李忠漢站在門口,目光淫邪地將她們母女倆上下打量一遍,衝著孫連枝咧了咧嘴:「娘,你可別給松壞了啊,要不何止大哥心疼,連我都心疼得不得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孫連枝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轉身去廚房做飯去了。
而李忠漢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院子裡就剩下了他們三人,他看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李安然被他猶如實質的目光盯得直犯噁心,她不動聲色地擋住娘親,假裝害怕地低下了頭,將森然恨意都掩在了眼底。
老李家一共有兩個兒子,她爹李偉秋雖然是老大,卻是半路上撿回來的,一直不受李家二老待見。
李家窮得經常揭不開鍋,攢了那仨核桃倆棗的錢,都拿去給親兒子李忠漢娶媳婦了。
她爹打光棍打到二十九歲,才在亂葬崗里撿到了一個瘋媳婦和一個拖油瓶女兒。
這瘋媳婦就是她的娘親——魏淑柳。
魏淑柳長得極美,她原本也是氣質溫婉的大家閨秀,只是因為在逃難途中受到了太多刺激,這才變得瘋瘋癲癲的。
李偉秋將她帶回了家,然而從進了李家大門的那一刻起,魏淑柳就被好色的李忠漢給盯上了。
那時,只有六歲的李安然並不懂李忠漢看娘親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而且起初幾年,李偉秋一直將她們母女倆保護得很好,李忠漢雖然饞得要命,卻一直沒有機會得手。
然而這樣太平的日子卻沒能過上幾年。
後來,地里收成不好,為了養活一家人,她爹被逼無奈,只能跟著商隊一起出去行商,每次都要十天半月才能回來一次。
大哥一不在,李忠漢這個畜生就找到了可乘之機。
李安然狠狠咬牙。
上一世,娘親還是沒能逃過他的魔爪……
她被孫連枝這個老妖婆綁在院子,嘴裡塞了塊贓污不堪的抹布,眼睜睜看著李忠漢走進了娘親的房間。
娘親絕望地哭喊聲響了一夜,聽得她肝膽俱裂,幾乎流幹了眼淚。
李忠漢糟蹋完娘親就心滿意足地提著褲子走出來,還順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臉。
「小騷貨,你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