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熙從舒家出來以後沒有馬上上車,而是靠在車邊出神。
春風乍起,淺色風衣隨風飄揚,溫文爾雅的男人,衣袂飄飄,大抵男人到了這個歲數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男人,褪去青澀與鋒芒畢露,成熟得內斂,含蓄得張揚,風度翩翩,無關容顏,無關色。
秘書從車上下來,段景熙轉過頭,目光沉靜,「有煙嗎?」
秘書立刻把煙和火遞過去,段景熙接過來嫻熟的點上,吸了幾口,又開始出神。
在秘書眼裡,段景熙家世好,人品好,生活作風好,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這是他跟著段景熙以來第一次見他抽菸,他有些不安,「外長,您怎麼了?」
「沒什麼」,段景熙食指和拇指捏著煙舉到半空中,眯著眼睛盯著看了許久,又吸了一口才扔到腳邊踩滅,「太久沒碰,快忘了是什麼滋味了。」
不知道為什麼,秘書忽然覺得段景熙說的不是香菸,而是……女人?禁/欲多年的自律男開始思/春了?
秘書一臉驚悚的看著段景熙打開車門上車,半天才反應過來緊跟著上車。
上了車段景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色,把手裡的一張紅色喜帖遞給秘書,「記得到時候提醒我出席,對了,再替我挑份禮物。」
過了會兒又囑咐了一句,「用點心,畢竟段家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喜事了。」
段景熙口中的喜事是指陳慕曉家小公主的滿月酒。剛才段景臻把喜帖拿給他的時候雖然沒說什麼,可眼底卻隱隱涌動著什麼,他已經是做爺爺的人了嗎,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種大型的集會活動,一堆男男女女看似光鮮亮麗,觥籌交錯,其實最是無聊。陳慕白因為和陳慕曉關係還算不錯,才勉為其難的出席。陳慕白最是孤高清冷,兼顧目中無人,自然沒有人敢上前去和他寒暄,溜須拍馬更是省了,他所站著的地方,方圓三米之內,一片清淨。唐恪經過一輪虛偽的互相吹捧之後實在扛不住,過來投奔他。
唐恪看他無精打采的,便擼了擼袖子逗他開心,「來,本少爺用獨家絕學幫你看看你未來的夫人還是不是原裝的。」
舒畫算是主人家,來得比較早,陳慕白並沒有和她一起出現,可很多人早把他們看成了一對。陳慕白現在也懶得應付她,懶懶的垂眸搖晃著手裡的酒杯,「你無不無聊?」
唐恪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他出現的地方,很快便聚集了一群紈絝子弟。唐恪看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不停的猜測哪個女人還是雛兒,哪個不是。
「喲,李家這位爺艷福不淺呀,懷裡那個還是!哎,他怎麼還不上手呢,是不是不行了呀?」
「哈哈哈……你這張嘴太損了!」
「嘖嘖,這個不行,這個已經開過封了。」
……
一堆人嘻嘻哈哈了半天,有人表示懷疑,「玉面狐狸,你瞎說的吧!」
唐恪皺著眉,「嘶,你說這話我怎麼就那麼不愛聽呢!知道什麼叫眉心未散嗎?雛兒的眉毛是輕柔地平貼在眉骨附近的皮膚上面,眉根不亂,而且不會豎立起來。開了封的女人嘛,眉毛則是離開了眉骨的皮膚,向空中怒放著,就像雨露之滋潤的花草一樣,自己看是不是?」
忽然有人往旁邊指了指,「那個呢?」
唐恪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然後僵住,轉頭看了眼陳慕白。他因為顧九思是在陳慕白手上吃過虧的,這次哪裡還敢再多嘴。
偏偏那人還不自知,揪著唐恪不放,「咦,怎麼不說話?」
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看著他們胡鬧的陳慕白忽然開口,聲線清冷而戲謔,「我前段時間看了篇文章,說是非處女會喪失其原有的純潔的基因,這種改變為永久性。女性在性/交以後,如果讓男性的精/液進入子/宮,子/宮會分泌一種液體,為精/子提供能量,並讓其在子/宮內存活1-3天,來延長其與卵/子結合的機會。並且,會殺死一部分活力差的精/子,達到優生的目的。但是,就是這種分泌物,把精/子分解以後,吸收了精/子的部分基因,並保存了起來。這種保存,是永久性的,而且,會遺傳給女性的後代,無法剔除。這個研究結果說明了什麼呢,說明只有處女,才有純潔的基因,才能生出所謂的純粹屬於一個男人的後代。秦少,我記得尊夫人嫁給你的時候,可是……,所以……對了,還沒恭喜你喜得貴子呢!」
剛才還聒噪的男人此刻臉色黑如鍋底,一群人憋著笑,唐恪更是雙肩不斷抖動,這綠帽子戴的可真是……
不遠處正在和陳慕曉說話的顧九思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手裡的盒子遞過去,「知道你什麼都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什麼,這是我壓箱底的東西了,送給她吧。」
鎏彩描金盒,古老沉香的木料,面上是典雅的紋路,描金繪彩,只是盒子看上去便已是華麗妖嬈。
陳慕曉身邊站著個中年女人,懷裡抱著的就是今天的主角,陳慕曉已為人母,豐腴不少,卻更有了女人的韻味,轉頭看了顧九思一眼,接過盒子來打開看了看,然後搭著顧九思的肩膀半開玩笑半是審問的開口,「哎,顧九思,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可別欺負我沒見識,這玩意兒可流到海外好多年了,這玉佩本是一對,另外一隻可還在博物館裡供著呢,那可是價值連城,不是誰都能弄到的。」
這玉佩是顧九思從她父親手中出師之後第一次上賭桌贏回來的,她不過想送個好運氣給這個孩子,哪裡曉得那麼巧陳慕曉竟然認得。
她乾笑著,「哈哈,我不是在國外呆過嗎,這種東西只要你有錢,黑市上多得是。好了,快收起來。」
陳慕曉自然是不信的,笑了笑也沒多問,搖了搖手裡的盒子,「謝了。」
說完特意抱著孩子給顧九思看,顧九思伸手逗弄了幾下,孩子便咧著嘴笑了起來。
陳慕曉一臉驚喜,「她喜歡你,別人怎麼逗她都不笑的,你抱抱她。」
顧九思傻了,「我……我不會。」
孩子小小軟軟的,顧九思實在不敢下手。
陳慕曉倒是不在意,「沒關係,我教你,別人想抱我還不讓呢。接著,托著她的後背,再扶著點兒脖子,可以了。」
兩個角落裡,兩個男人同時關注著這一角。
她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的粉團,動作有些僵硬,臉上帶著那樣的笑意,溫暖柔和,眼睛裡清澈乾淨,讓人的心都不自覺的跟著柔軟起來。
陳慕白忽然想起那個飄雪的溫泉莊,顧九思,為什麼你經歷了那麼多,可眼睛還是那麼乾淨,乾淨的像那天落進泉水裡的雪。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不期而遇,陳慕白勾唇笑了一下,隔著空氣遙遙向遠處的段景熙舉杯致意,段景熙亦是笑著回敬,然後低頭去抿酒。
陳慕白看到段景熙低下頭去,便把已經慢慢舉到嘴邊的酒杯又撤了回來,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眸子倏地變得出奇的孤高冷傲。
人群散去,唐恪似乎也不再是那個風流少爺,拿手肘碰了碰陳慕白,環視著整個宴會廳狀似無意的提起,「說真的,顧九思在這裡,當真算是出挑的。」
陳慕白遠遠看著,緩緩開口,「何須淺碧青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唐恪聽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後來孩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陳慕曉便讓人抱著去睡覺,拉著顧九思又往角落裡走了走。
「哎,你和他……又怎麼了?」邊說邊示意顧九思看某個方向。
顧九思知道誰站在那邊,頭都沒敢抬,盯著手裡的酒杯,「沒怎麼,他是少爺,我怎麼敢和他怎麼。」
陳慕曉立刻笑起來,「看吧看吧,都這種語氣了,還沒怎麼。因為舒畫啊?」
顧九思搖了搖頭。
陳慕曉拍拍她的肩,「我跟你說過,你每次為了保護自己就把人推得遠遠的,這樣不好。」
顧九思不願多說,轉身放下酒杯,「我去下洗手間。」
顧九思從洗手間出來,剛走了幾步就看到段景熙迎面走來。
段景熙溫和從容的打招呼,「你生病的時候我去看過你,可能你不知道。」
顧九思點點頭,「知道,我聽……他說了,謝謝你和舒小姐了。」
段景熙看得出來顧九思瘦了,精神也不太好,好像還有些神傷。
「身體全好了嗎?」
顧九思笑了下,「差不多了,再去複查一次就不用再去醫院了。」
段景熙點頭,沉吟半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顧九思自然不會找他,卻還是客氣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段景熙卻並沒有動,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在她身後開口,「顧九思,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陳家?」
顧九思轉過身,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段景熙頓了一頓,「我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
顧九思很快懂了,繼而笑了,搖了搖頭。
「段王爺,我不是沒有心的人,倘若我真的是沒有心的人,我就不會艱難至此,我會活得很輕鬆。我很清楚的知道,即便我離開了陳家,我也不會好過。」
段景熙看著她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和舒畫差不多的年紀,舒畫單純的好似還只是個孩子,可她卻心深至此,好似有一顆洞察諸事的心,叫人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小白說的那個是真的~
謝謝以下姑娘給東紙哥扔的雷~各位都是土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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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姑娘說虐,其實一點都不虐好嗎?哪裡虐了?請說出3點證明此文很虐,明明沒有好嗎?一點都木有!
東紙哥看文的時候就喜歡看男女主沒在一起的時候,看到男女主在一起之後立刻棄文的好嗎?
有人也曾經給東紙哥說過,讀者越是哭著喊著讓男女主在一起你越是不要在意,他們就是隨便喊一喊,你就隨便聽一聽,你一旦寫了男女主在一起,他們立刻棄文!
東紙哥深信不疑,因為東紙哥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