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顯祖獻文皇帝，諱弘，高宗文成皇帝之長子也。母曰李貴人。興光元年秋七月，生於陰山之北。太安二年二月，立為皇太子。聰睿機悟，幼而有濟民神武之規，仁孝純至，禮敬師友。
和平六年夏五月甲辰，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尊皇后曰皇太后。車騎大將軍乙渾矯詔殺尚書楊保年、平陽公賈愛仁、南陽公張天度于禁中。戊申，侍中、司徒、平原王陸麗自湯泉入朝，渾又殺之。己酉，以侍中、車騎大將軍乙渾為太尉、錄尚書事，東安王劉尼為司徒，尚書左僕射和其奴為司空。壬子，以淮南王他為鎮西大將軍、儀同三司，鎮涼州。六月，封繁陽侯李嶷為丹陽王，征東大將軍馮熙為昌黎王。乙丑，詔曰：「夫賦斂煩則民財匱，課調輕則用不足，是以十一而稅，頌聲作矣。先朝榷其輕重，以惠百姓。朕承洪業，上惟祖宗之休命，夙興待旦，惟民之恤，欲令天下同於逸豫。而徭賦不息，將何以塞煩去苛，拯濟黎元者哉！今兵革不起，畜積有餘，諸有雜調，一以與民。」
秋七月癸巳，太尉乙渾為承相，位居諸王上，事無大小，皆決於渾。九月庚子，曲赦京師。丙午，詔曰：「先朝以州牧親民，宜置良佐，故敕有司，班九條之制，使前政選吏，以待俊乂，必謂銓衡允衷，朝綱應敘。然牧司寬惰，不祗憲旨，舉非其人，愆於典度。今制：刺史守宰到官之日，仰自舉民望忠信，以為選官，不聽前政共相干冒。若簡任失所，以罔上論。」是月，劉子業征北大將軍、義陽王劉昶自彭城來降。
冬十月，征陽平王新成、京兆王子推、濟陰王小新成、汝陰王天賜、任城王雲入朝。是歲，劉子業叔父彧殺子業僭立。
天安元年春正月乙丑朔，大赦，改年。二月庚申，丞相、太原王乙渾謀反伏誅。乙亥，以侍中元孔雀為濮陽王，侍中陸定國為東郡王。三月庚子，以隴西王源賀為太尉。辛丑，高宗文成皇帝神主祔於太廟。辛亥，帝幸道壇，親受符籙；曲赦京師。高麗、波斯、于闐、阿襲諸國遣使朝獻。
秋七月辛亥，詔諸有詐取爵位，罪特原之，削其爵職。其有祖、父假爵號貨賕以正名者，不聽繼襲。諸非勞進超遷者，亦各還初。不以實聞者，以大不敬論。九月，劉彧司州刺史常珍奇以懸瓠內屬。己酉，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劉彧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內屬。彧將張永、沈攸之擊安都。詔北部尚書尉元為鎮南大將軍、都督諸軍事，鎮東將軍、城陽公孔伯恭為副，出東道救彭城；殿中尚書、鎮西大將軍、西河公元石都督荊、豫、南雍州諸軍事，給事中、京兆侯張窮奇為副，出西道救懸瓠。
冬十月，曹利、彤曷國各遣使朝獻。十有一月壬子，劉彧兗州刺史畢眾敬遣使內屬。十有二月己未，尉元軍次於秺，彧將周凱、張永、沈攸之相繼退走。皇弟安平薨。是歲，州鎮十一旱，民飢，開倉賑恤。
皇興元年春正月癸巳，尉元大破張永、沈攸之於呂梁東，斬首數萬級，凍死者甚眾。獲劉彧秦州刺史垣恭祖、羽林監沈承伯。永、攸之單騎走免。獲軍資器械不可勝數。劉彧遣使朝貢。庚子，東平王道符謀反於長安，殺副將駙馬都尉萬古真、鉅鹿公李恢、雍州刺史魚玄明。丙午，詔司空、平昌公和其奴、東陽公元丕等討道符。丁未，道符司馬段太陽攻道符，斬之，傳首京師。道符兄弟皆伏誅。閏月，以頓丘王李峻為太宰。劉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並遣使請舉州內屬。詔平東將軍長孫陵，平南將軍、廣陵公侯窮奇赴援之。二月，詔使持節、都督諸軍事、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督騎五萬次於碻磝，為東道後援。濟陰王小新成薨。高麗、庫莫奚、具伏弗、郁羽陵、日連、匹黎爾、于闐諸國各遣使朝貢。劉彧東平太守申纂戍無鹽，遏絕王使，詔征南大將軍慕容日曜督諸軍以討之。三月甲寅，克之。沈文秀、崔道固復叛歸劉彧，白曜回師討之，拔彧肥城、垣苗、麋溝三戍。
夏四月，白曜攻升城，戍主房崇吉遁走。秋八月，白曜攻歷城。丁酉，行幸武州山石窟寺。戊申，皇子宏生，大赦，改年。九月壬子，高麗、于闐、普嵐、粟特國各遣使朝獻。丁巳，進馮翊公李白爵梁郡王。是月，詔賜六鎮貧人布，人三匹。
冬十月癸卯，田於那男池。濮陽王孔雀坐怠慢，降爵為公。
二年春二月癸未，田於西山，親射虎豹。崔道固及劉彧梁鄒戍主、平原太守劉休賓舉城降。
是月，徐州群盜司馬休符自稱晉王，將軍尉元討平之。三月，白曜進圍東陽。戊午，劉彧遣使朝貢。
夏四月辛丑，以南郡公李惠為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都督關右諸軍事、雍州刺史，進爵為王。高麗、庫莫奚、契丹、具伏弗、郁羽陵、日連、匹黎爾、叱六手、悉萬丹、阿大何、羽真侯、于闐、波斯國各遣使朝獻。五月乙卯，田於崞山，遂幸繁畤。辛酉，還宮。六月庚辰，以河南闢地，曲赦京師殊死以下。以昌黎王馮熙為太傅。秋九月辛亥，封皇叔楨為南安王，長壽為城陽王，太洛為章武王，休為安定王。
冬十月辛丑，上田於冷泉。十有一月，以州鎮二十七水旱，開倉賑恤。十有二月甲午，詔曰：「頃張永迷擾，敢拒王威，暴骨原隰，殘廢不少。死生冤痛，朕甚愍焉。天下民一也，可敕郡縣，永軍殘廢之士，聽還江南；露骸草莽者，收瘞之。」是月，悉萬丹等十餘國各遣使朝貢。三年春正月乙丑，東陽潰，虜沈文秀。戊辰，司空、平昌公和其奴薨。二月，蠕蠕、高麗、庫莫奚、契丹國各遣使朝獻。己卯，以上黨公慕容白曜為都督青齊東徐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進爵濟南王。
夏四月壬辰，劉彧遣使朝貢。丙申，名皇子曰宏，大赦天下。丁酉，田於崞山。五月，徙青州民於京師。六月辛未，立皇子宏為皇太子。
秋七月，蠕蠕國遣使朝貢。
冬十月，侍中、太宰、頓丘王李峻薨。十有一月，吐谷渾別帥白楊提度汗率戶內附。襄城公韓頹進爵為王。
四年春正月，詔州鎮十一民飢，開倉賑恤。二月，以東郡王陸定國為司空。高麗、庫莫奚、契丹各遣使朝獻。吐谷渾拾寅不供職貢，詔使持節、征西大將軍、上黨王長孫觀討之。廣陽王石侯薨。三月丙戌，詔曰：「朕思百姓病苦，民多非命，明發不寐，疚心疾首。是以廣集良醫，遠采名藥，欲以救護兆民。可宣告天下，民有病者，所在官司遣醫就家診視，所須藥物，任醫量給之。」
夏四月辛丑，大赦天下。戊申，長孫觀軍至曼頭山，大破拾寅。拾寅與麾下數百騎宵遁。拾寅從弟豆勿來及其渠帥匹婁拔累等率所領降附。五月，封皇弟長樂為建昌王。六月，劉彧遣使朝貢。秋八月，群盜入彭城，殺鎮將元解愁，長史勒兵滅之。蠕蠕犯塞。九月丙寅，輿駕北伐，諸將俱會於女水，大破虜眾。事具《蠕蠕傳》。司徒、東安王劉尼坐事免。壬申，車駕至自北伐，飲至策勛，告於宗廟。
冬十月，誅濟南王慕容白曜、高平王李敷。十有一月，詔弛山澤之禁。十有二月甲辰，幸鹿野苑、石窟寺。陽平王新成薨。
五年春三月乙亥，詔曰：「天安以來，軍國多務，南定徐方，北掃遺虜。征戍之人，亡竄非一，雖罪合刑書，每加哀宥。然寬政猶水，逋逃遂多。宜申明典刑，以肅奸偽。自今諸有逃亡之兵及下代守宰浮游不赴者，限六月三十日悉聽歸首；不首者，論如律。」詔假員外散騎常侍邢祐使於劉彧。
夏四月，西部敕勒叛，詔汝陰王天賜、給事中羅雲討之。云為敕勒所襲殺，死者十五六。北平王長孫敦薨。六月丁未，行幸河西。秋七月丙寅，遂至陰山。八月丁亥，車駕還宮。
帝雅薄時務，常有遺世之心，欲禪位於叔父京兆王子推，語在《任城王雲傳》。群臣固請，帝乃止。丙午，冊命太子曰：「昔堯舜之禪天下也，皆由其子不肖。若丹朱、商均能負荷者，豈搜揚仄陋而授之哉？爾雖沖弱，有君人之表，必能恢隆王道，以濟兆民。今使太保、建安王陸馛，太尉源賀持節奉皇帝璽綬，致位於爾躬。其踐升帝位，克廣洪業，以光祖宗之烈，使朕優遊履道，頤神養性，可不善歟？」丁未，詔曰：「朕承洪業，運屬太平，淮岱率從，四海清晏。是以希心玄古，志存澹泊。躬覽萬務，則損頤神之和；一日或曠，政有淹滯之失。但子有天下，歸尊於父；父有天下，傳之於子。今稽協靈運，考會群心，爰命儲宮，踐升大位。朕方優遊恭己，棲心浩然，社稷乂安，克廣其業，不亦善乎？百官有司，其祗奉胤子，以答天休。宣布宇內，咸使聞悉。」於是群公奏曰：「昔三皇之世，澹泊無為，故稱皇。是以漢高祖既稱皇帝，尊其父為太上皇，明不統天下。今皇帝幼沖，萬機大政，猶宜陛下總之。謹上尊號太上皇帝。」乃從之。己酉，太上皇帝徙御崇光宮，采椽不斫，土階而已。國之大事咸以聞。承明元年，年二十三，崩於永安殿，上尊諡曰獻文皇帝，廟號顯祖，葬雲中金陵。
史臣曰：聰睿夙成，兼資能斷，其顯祖之謂乎？故能更清漠野，大啟南服。而早懷厭世之心，終致宮闈之變，將天意哉！
【譯文】
顯祖獻文皇帝，名托跋弘，是高宗文成皇帝的長子，母親是奎皇人。璽光元年秋七月，出生在旦訕的北面。左宣二年二月，立為皇太子。聰明通達，機智善悟，幼年時就有救濟民眾神明威武的氣象，仁愛孝順，尊敬師友。
和平六年夏五月甲辰，登上皇帝位，大赦天下。尊崇皇后為皇太后。車騎大將軍乙渾假稱詔令在宮中殺死尚書楊保年、乎陽公賈愛仁、南陽公張天度。戊申，侍中、司徒、平原王陸麗從湯泉入朝，乙渾又殺了他。己酉，任命侍中、車騎大將軍乙渾為太尉、錄尚書事，東安王劉尼為司徒，尚書左僕射和其奴為司空。壬子，任命淮南王元他為鎮西大將軍、儀同三司，鎮守涼州．六月，封繁陽侯李嶷為丹陽王，征東大將軍馮熙為昌黎王。乙丑，下詔說：「賦斂煩瑣則民眾財產匱乏，課稅輕微則用度不足，所以按十分之一的標準徵稅，頌聲湧現。先代考較輕重，來優惠百姓。我繼承宏大的基業，上思祖宗的美善命令，早起等待天明，衹是憂慮民眾，想要使天下同等安樂。可是徭役賦斂不停，將怎麼堵塞煩瑣去除苛細，拯救百姓呢?現在戰事不起，蓄積有餘，各種雜稅，全部免徵還稅與民眾．」
秋七月癸巳，太尉二運擔任丞相，地位處於諸侯王上，事情無論大小，都取決於乙渾。九月庚子，赦免京城罪犯。丙午，下詔說：「先朝因州牧治理民眾，應設置良好的輔佐，所以敕令有關官員，頒布九條制度，使前任選拔官吏，留待賢德之人，必定使銓選官員適中，朝廷的法度紀律得以整肅。然而治民的官員鬆緩懈怠，不遵循朝廷旨意，選拔人才不得宜，違背典章制度。現在規定：刺史郡守縣令到任的時候，望自己推舉在民眾中有聲望而忠實誠信的人，作為選拔的官員，不准許前任相干涉。如果選任失當，以欺罔君主定罪。」這月，劉子業的征北大將軍、義陽王劉昶從彭城前來投降。
冬十月，徵召陽平王新成、京兆王子推、濟陰王小新成、汝陰王天賜、任城王元雲入朝。
這一年，劉：毖的叔父劉毖殺死王業僭越即位。
玉玄元年春正月乙丑初一，大赦天下，改年號。二月庚申，丞相、太原王厶運圖謀反叛受死刑。乙亥，封侍中元孔雀為濮陽王，侍中陸定國為東郡王。三月庚子，任命隴西王遞賀為太尉。辛丑，高宗文成皇帝的牌位拊祭於太廟。辛亥，皇帝前往道壇，親自接受符錄；赦免京城囚犯。產麗、漣斯、王邇、幽藝各國派遣使者入朝獻納。
秋七月辛亥，詔令所有詐稱功勞獲取爵位的人，特例寬恕他們的罪遇，削奪他們的爵位職務。有祖父、父親憑藉爵位賄賂人以辨正名分的人，不准許繼承爵位。所有不憑功勞升遷爵位的，也各恢復到當初的爵位。不以事實上報的。以大不敬定罪。九月，劉或的司州刺史常珍奇獻出題瓠歸附。己酉，開始設立鄉學，每郡設置博士二入、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劉或的徐州刺史薛安都獻出彭城歸附，劉或的將領張永、沈攸主攻打宣墊。韶令北部尚書慰五擔任鎮南大將軍、都督諸軍事，鎮束將軍、城陽公孔伯恭為副手，從東路出兵救援彭城；殿中尚書、鎮西大將軍、西河公元石擔任都督荊、豫、南雍州諸軍事，給事中、京兆侯張窮奇為副手，從西路出兵救援懸瓠。
冬十月，曹利、彤曷國各派遣使者入朝獻納。十一月壬子，劉或的兗州刺史畢眾敬派遣使者歸附。十二月己未，尉元軍隊停駐在詫縣，劉或的將領周凱、張永、沈攸之相繼撤退逃走。皇弟安平逝世。
這一年，十一個州鎮發生旱災，民眾飢餓，開倉賑濟撫恤。
皇興元年春正月癸巳，尉元在呂梁以東大敗張永、沈攸之，斬首幾萬級，凍死的人很多。擒獲劉或的秦州刺史垣恭祖、羽林監沈承伯。張永、攸之單人匹馬逃脫。繳獲軍用物資器械不計其數。劉或派遣使者入朝貢奉。庚子，束平王道符在長安謀反，殺死副將、駙馬都尉萬古真，鉅鹿公李恢，雍州刺史魚玄明。丙午，詔令司空、平呂公和其奴，束陽公元丕等人討伐道符。丁未，道符的司馬段太陽攻打道符，殺了他，傳送首級到京城。道符的兄弟都受死刑。閏月，任命頓丘王李峻為太宰。劉或的青州刺史沈文秀、莖業刺史崔道固都派遣使者請獻一州歸附，詔令平束將軍長孫陵，平南將軍、廣陵公侯窮奇趕去援助他們。二月，詔令使持節、都督諸軍事、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統領五萬騎兵停駐在稿礅，為東路的後援。濟陰王小新成逝世。高麗、庫墓星、縣迭疊、郁羽陵、旦連、匹整金、主題各國各派遣使者入朝貢奉。劉或的東平太守申纂戍守翅鹽，阻止國家使者，詔令征南大將軍慕容白躍統領各軍去討伐他。三月甲寅，攻克無鹽。沈塞重、崔塑又背叛歸附型盛，直墜回師討伐他們，攻下劉或的肥城、垣苗、麋溝三個城堡。
夏四月，直墜攻打丑球，戍守頭領崖塞音逃跑。
秋八月，直邐攻打歷越。丁酉，前往迭史山的亘直圭。戊申，皇子五塞出生，大赦天下，改年號。九月壬子，宣麗、工閣、萱嵐、惡壁國各派遣使者入朝獻納。丁巳，升馮翊公李白的爵位為梁郡王。這月，詔令賜給六鎮貧民布匹，每人三匹。
冬十月癸卯，在那男池狩獵。濮陽王孔雀因怠慢獲罪，降爵位為公。
二年春二月癸未，在西山狩獵，親自射擊虎豹。崔道固和劉或的梁鄒戍守頭領、平原太守劉休賓獻出城池投降。造月，徐州盜賊司馬休符自稱晉王，將軍尉元討伐平定了他。三月，白曜進軍包圍柬陽。戊午，劉或派遣使者入朝貢奉。
夏四月辛丑，任命南郡公李惠為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都督關右諸軍事、雍州刺史，升爵位為王。高麗、庫莫奚、契丹、具伏弗、郁羽陵、曰連、匹黎水、叱六手、悉萬丹、阿大何、羽真侯、于闐、波斯國各派遣使者入朝獻納。五月乙卯，在崞山狩獵，於是前往繁峙。辛酉，回宮。六月庚辰，因黃河以南開闢土地，赦免京城死罪以下囚犯。任命昌黎王馮熙為太傅。
秋九月辛亥，封皇叔元楨為南安王，長壽為城陽王，太洛為章武王，元休為安定王。
冬十月辛丑，皇上在冷泉狩獵。十一月，因二十七個州鎮發生水災旱災，開倉賑濟撫恤。十二月甲午，下韶說：「近來張永迷惑擾亂，竟敢抗拒君王命令，在原野暴露屍骨，傷殘的人不少。生死哀痛，我十分憐憫。天下的民眾是同等的，現敕令郡縣，張永軍中殘廢的人，准許回到長江以南；屍骨暴露在草叢中的，收埋他們。」這月，悉萬丹等十多個國家各派遣使者入朝貢奉。
三年春正月乙丑，束陽潰敗，俘虜沈文秀。戊辰，司空、平昌公和其奴逝世。二月，蠕蠕、產麗、庫莫奚、契晝璽各派遣使者入朝獻納。己卯，任命上黨公慕容白曜為都督青齊柬徐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升爵位為濟南王。
夏四月壬辰，劉或派遣使者入朝貢奉。丙申，給皇子起名為宏，大赦天下。丁酉，在崞山狩獵。五月，遷徙青州民眾到京城。六月辛未，立皇子元宏為皂太子。
秋七月，蠕蠕國派遣使者入朝貢奉。
冬十月，侍中、太宰、頓丘王李峻逝世。十一月，吐谷渾別部頭領白楊提度汗率部落歸附。塞越公韓題升爵位為王。
四年春正月，詔令因十一個州鎮的民眾遭受饑荒，開倉賑濟撫恤。二月，任命東郡王陸定國為司空。高麗、庫莫奚、契丹各派遣使者入朝鵬內。吐谷渾拾寅不送貢物，詔令使持節、征西大將軍、上黨王長孫觀討伐他。廣陽王石侯逝世。三月丙戌，下詔說：「我思慮百姓的疾病痛苦，民眾多死於非命，夜晚睡不著，傷心而不安。所以廣泛聚集高明的醫生，到遠方采名藥，想用來救助百姓。可布告天下，民眾有病的，所在地官府派醫生到家中診治看護，所需要的藥物，根據醫藥用量供給。」
夏四月辛丑，大赦天下。戊申，長孫觀的軍隊到達曼頭山，大敗拾寅，拾寅和部下幾百騎兵在夜晚逃走，拾寅的堂弟豆勿來和魁首匹婁拔累等人率領所屬投降歸附。五月，封皇弟長樂為建昌王。六月，劉或派遣使者入朝貢奉。
秋八月，盜賊進入彭城，殺死鎮將元解愁，長史統領兵士消滅了他們。蠕蠕侵犯邊境。九月丙寅，皇帝北伐，各將領都在女水相會合，大敗螻螻部眾，事情記載在《蠕蠕傳》。司徒、東安王劉尼因事獲罪免官。壬申，皇帝從北伐前縵返回，聚飲記功，在宗廟祭告。
冬十月，誅殺濟南王慕容白曜、高平王李敷。十一月，詔令解除對山澤的禁令。十二月甲辰，前往鹿野苑、石窟寺。陽平王新成逝世。
五年春三月乙亥，下詔說：「丟塞以來，軍隊國家事務多，往南平定途業。往北掃清殘餘的敵人。征戰戍守的人，逃亡流竄的不少，雖然罪遇該行刑，每每加以哀憐寬宥。然而寬大的政策如水，逃亡的人更多。應該申明常刑，以整肅奸偽行為。從現在起所有逃亡的兵士以及卸任的郡守縣令遊手好閒不奔赴的，限六月三十曰前全部自首，不自首的，依法律定罪。」韶令代理員外散騎常侍邢佑出使劉或。
夏四月，西部敕勒反叛，韶令汝陰王天賜、給事中羅雲討伐他們．羅雲被敕勒襲擊殺死，死亡的人有十分之五六。北平王長孫敦逝世。六月丁未，前往黃河以西地區。秋七月丙寅，於是到陰山。八月丁亥，皇帝回宮。
皇帝一向淡薄世務，時常有超脫世俗的心意，想傳位給叔父京兆王子推，記載在《任城王雲傳》，群臣一再請求，皇帝才作罷。丙午，冊命太子說：「從前堯舜憚讓天下，都是由於他們的兒子不似父親。如果丹朱、商均能夠承擔，豈會訪求推舉出身卑微的人呢?你雖年幼，有治理人臣的風度，一定能發揚王道，救濟百姓。現在派太保、建安王陸鈸，太尉源賀持符節奉上皇帝的玉璽絲帶，傳位給你。你可登上帝位，拓展宏大的基業，以光大祖宗的功績，使我悠閒地遵循正道，養神養性，不是很好嗎?」丁未，下詔說：「我繼承宏大的基業，正遇國運太平，淮河泰山一帶順從，四海安定。所以仰慕上古，心中想念淡泊．親身處理紛繁事務，就損傷養神的和氣；偶爾一時耽誤，政事就有遲滯的過失。不過兒子擁有天下，歸尊於父親；父親擁有天下，傳位給兒子。現在協和於神靈，考校眾人心理，於是命令儲君，登上大位。我將悠閒無為，留心於浩瀚空間，社稷安寧，拓展基業，不也是很好的嗎?百官各部門，恭敬地侍奉嗣子，來報答天命。宣告天下，使大家都知道。」這時群臣上奏說：「從前三皇的時代，淡泊不求作為，所以稱為皇。因此漠高祖稱皇帝後，尊崇他的父親為太上皇，表明不統御天下。現在皇帝年幼，事務大政，還應由陛下總攬。恭謹奉上尊號為太上皇帝。」於是依從群臣上奏。己酉，太上皇帝遷居到崇光宮，以柞木做椽不加削斫，衹有土台階。國家大事都讓他知道。
承明元年，時年二十三歲，在永安殿逝世，群臣上尊謐號為獻文皇帝，廟號為顯祖，安葬在雲中的金陵。
史臣曰：聰明通達而早熟，文武兼具能決斷，就是說的顯祖吧?所以能肅清沙漠原野，大力開拓南方疆域。然而很早懷有厭棄世俗的心意，終於導致宮廷的變故，難道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