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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經注卷二河水二02

2024-08-24 20:23:41 作者: (北魏)酈道元
  【譯文】

  又往南流進蔥嶺山,又從蔥嶺流出,往東北奔去。

  河水發源後伏地潛流重又冒出,這樣的情況有三處而不止兩處。一條水源出自西方捐毒之國的蔥嶺上,西距休循二百餘里,從前是塞種居住的地區。該區南與蔥嶺相連,嶺高千里。《西河舊事》說:蔥嶺在敦煌西八千里,山極高大,山上長著野蔥,所以叫蔥嶺。河水源頭在嶺間地下冒出,分為兩條。一條往西流經蔥嶺西的休循南邊。郭義恭《廣志》說:休循國在蔥嶺,山上多大蔥。又流經難兜國以北,該國北與休循接壤,西南距廚賓國三百四十里。河水又往西流經廚賓國北邊。月氏被打垮後,塞王南遷,在廚賓為王,國治在循鮮城。那裡土地平和,物產無所不有,金銀珍寶、異畜奇物,比中國這個渙映大國還要多。山勢很險,有名的大頭痛、小頭痛等山,赤土、身熱等坡,不論人畜,經過那些地方都會得病。河水又往西流經月氏國南邊,都城監氏城,風俗和安息相同。匈奴冒頓單于打垮月氏,殺了月氏王,用他的頭顱骨做杯子。於是月氏分裂,大隊人馬遠遠越過大宛西遷,定居於大夏,這就是大月氏;留下的小股人眾走不了,一同保住南山羌中這塊地方,號稱小月氏,因而有了大月氏、小月氏這些稱號。水又往西流經安息國南邊。安息國都城瀕臨妨水,地方數千里,是一方最大的國度。國中商人用車船來往於鄰國,在皮革上記事,文字都是橫寫的。河水與蜿羅跤襪水一同注入雷翁海。釋氏《西域記》說:蛻羅跤蹄水發源於阿褥達山北麓,往西北流經於聞國。《漢書·西域傳》說:於闔以西,水都往西流,注入西海。又往西流經四大塔北邊,那就是法顯所謂紅尸羅國,漢語意思是「斷頭」。佛陀前生做菩薩時,把自己的頭施捨給別人,所以就以斷頭為國名。國都東邊有他前生捨身飼餵餓虎的地方,都建了佛塔。又往西流經鍵陀衛國北邊,這是阿育王的兒子法益治理的城邑。佛陀前生做菩薩時,也曾在這個國度把眼珠施捨給別人,那地方也造了大塔。還有個弗樓沙國,天帝釋在那裡變成放牛娃,用泥土堆成佛塔,法王就憑著這小塔建起一座大塔。以上這些塔就是所謂四大塔。妾法顯傳》說:弗樓沙國有一隻佛缽。月氏王調動大軍來攻打這個國家,想把佛缽放在象背上帶走,可是大象卻走不動。他又造了一輛四輪車來裝載佛缽,用八頭大象合力拉車,還是拉不動。月氏王知道佛缽的緣分還沒有到,於是造了一座塔,把佛缽留下來供養。缽的容量能裝兩斗,顏色駁雜,但以黑色為主;四面輪廓分明,厚約二分,光澤照人。窮人用一點點花投入缽中就會裝滿,富人拿了很多花來供養,即使是幾百兒千幾萬解,始終還是裝不滿。佛圖調說:佛缽是用青玉做的,能裝三斗左右,那個國家把它視為國寶。供養時,心中希望它終日香花不滿,就會如願;希望一把花就能裝滿,也會如願。又按修行人竺法維所說,佛缽在大月氏國,建了一座寶塔,高三十丈,共七層,佛缽就放在第二層。缽用青石製成,裹上金絲網絡懸掛著。又有人說缽是凌空懸浮著的。須菩提把缽放在金几上,佛陀的一個足印和缽同在一處,國王和臣民手裡都拿著梵香、七寶、璧玉來供養塔跡。佛牙、架裝、頂相舍利,這些全都在弗樓沙國。釋氏《西域記》說:鍵陀越王城西北,有缽吐羅越城,就是佛架裝王城。城東有一座佛寺。再來探尋這條川水,西北十里有河步羅龍淵,佛陀到淵上洗衣的地方,洗衣石還在。這條水流到安息,注入雷蠢海。又說:鍵陀越以西是西海,那裡有個安息國。竺枝《扶南記》說:安息國距私訶條國二萬里,領土瀕臨海邊,就是《漢書》中的天竺安息國。國中戶口近一百萬,是個最大的國家。《漢書,西域傳》又說:梨靳、條支瀕臨西海。據老人們的傳聞,條支有弱水、西王母,但也沒有見過。從條支沿水路往西去,約百餘日,就臨近太陽沉沒的地方了。也許這就是河水所通的西海了。所以《涼土異物志》說:蔥嶺的水東西分流,往西流的注入大海,往東流的就是河水的源頭,即《禹記》所說的崑崙了。張賽出使大宛,到了河水源頭的盡處,以為就到此為止了,並不通到崑崙。河水源頭從蔥嶺分流後,往東流經迎舍羅國。釋氏《西域記》說:有個國度,叫伽舍羅逝,領土狹小,但卻是萬國交通要道必經之地。城南有水,往東北流出羅逝西山,這座山就是蔥嶺。又流經岐沙谷,出谷後分為兩條。一條往東流經無雷國北邊,國都盧城,風俗與西夜、子合相同。又往東流經依耐國以北,這裡距無雷五百四十里,風俗與子合相同。河水又往東流經蒲犁國北邊,都城在蒲犁谷,北距疏勒五百五十里,風俗與子合相同。河水又往東流經皮山國北邊,都城皮山城,西北距莎車三百八十里。

  一條水源出自於聞國的南山,往北流,與發源於蔥嶺的河匯合,又往東注人蒲昌海。

  河水又往東流,與於聞河匯合。南源出自於聞南山,俗稱仇摩置。河水從仇摩置往北流經於間國西邊,國都西城,西距皮山三百八十里,東距陽關五千餘里。那個地區出產玉石。法顯和尚從烏帝往西南走,路上沒有碰到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艱難到了極點,一路上所經歷的千辛萬苦,真不是世間平常的困難所能相比的。路上走了一個月又五天,才到於聞。於聞國家富庶,人民信仰佛教很是虔誠,學的大都是大乘,禮儀十分嚴肅整齊,器缽寂然無聲。城南十五里,有一座利剎寺,寺內有石靴,岩石上留著些足印,據民傳說『是辟支佛的足跡。但法顯沒有提到這件事,恐怕不是佛陀的足跡。又往西北流,注入河水。這就是《水經》所說的:往北流,注入蔥嶺河。南河又往東流經於聞國北邊。釋氏《西域記》說:河水往東流了三千里,到了於聞,就折向東北流去。《漢書·西域傳》說:於聞以東,水都東流。南河又往東北流經抒彌國北邊。都城抒彌城,西距子聞三百九十里。南河又往東流經精絕國北邊,該國西距抒彌四百六十里。南河又往東流經且末國北邊;又往東流,在右邊匯合了阿褥達大水。


  釋氏《西域記》說:阿褥達山西北有大水,北流注入牢蘭海。此水往北流經且末南山,又往北流經且末城西邊。國都且末城,西通精絕國,路程二千里,東到都善七百二十里。那個地區種植五穀,風俗大體上與漢人相同。又說:且末河往東北流經且末北邊,又流了一程,在左邊匯合南河;匯合後往東流,通稱注濱河。注濱河又往東流經都善國北邊,都城伊循城,過去是樓蘭地方。樓蘭王對漢朝不恭,元鳳四年(前77)霍光派了平樂監傅介子去刺殺了他,另立國王。漢朝又立了樓蘭前主留作人質的兒子尉屠曹為王,把國名改為都善。尉屠普回國時,文武百官在橫門為他餞行,王向漢天子請求道:我留在漢朝很久了,回去恐怕要被前王的兒子謀害。我們國內有座伊循城,土地肥沃,希望皇上派遣將帥去屯田種糧,、使我能夠依仗大國的聲威。漢朝於是就在那裡設置屯田,來鎮撫都善。敦煌索勵,字彥義,為人有才氣和謀略。刺史毛奕上表推薦他為貳師將軍,率領了酒泉、敦煌兵一千名,到樓蘭去屯田。他搭了茅草屋,調集都善、焉眷、龜茲三國兵各一千名,動工在注濱河攔河築壩。河道截流那天,水流奔騰洶湧,來勢很猛,直衝到堤上。索肋厲聲高叫道:王尊察承王命,河堤就不溢水;王霸精誠所至,呼沱河水因而不流。水性若有神靈,也當助我,古今該都是一樣的。他親自舉行祈禱祭祀,但水勢還是不減;於是擺起陣勢,帶了兵器,呼噪吶喊,一邊刺,一邊射。這樣大戰了三日,水勢才逐漸減退,馴服聽命,灌溉著肥沃的平原,胡人都把他看作神人。耕種了三年,積累的糧食多達百萬,聲威震懾外國。這條水往東流,注入沼澤中。沼澤在樓蘭國北邊的抒泥城,當地俗稱東故城,離陽關一千六百里,西北離烏壘一千七百八十五里,到墨山國一千八百六十五里,西北離車師一千八百九十里。那一帶是沙質鹽鹼地。少有水田,吃糧全靠鄰國供應。那個國家出產玉石,蘆葦、怪柳、梧桐、白草之類很多。都城在東部邊境,位於白龍堆前,缺少水草,人們經常當嚮導,背負了飲水和乾糧,迎送漢朝使者。所以當地風俗把這片大澤叫做牢蘭海。

  釋氏《西域記》說:南河從於聞東往北三千里,到都善注入牢蘭海。北河在岐沙東分出南河,這就是釋氏《西域記》所說的兩條水往北流經屈茨、烏夷、禪善,注入牢蘭海。北河又往東北流,分出支流,成為兩條。北河從疏勒流經南河以北。《漢書·西域傳》說:蔥嶺以東,南北兩邊都有山,其間相距千餘里,山脈綿延,東西長達六千里,河水就在中間。流出。到了溫宿的南邊,左邊與支流相匯合。支流上流在疏勒以東承接北河,往西北流經疏勒國南邊,又轉向東北,與疏勒北山水匯合。北山水發源於北溪,往東南流經疏勒城下,疏勒城南距莎車五百六十里,有商行店鋪,西邊是通大月氏、大宛、康居的交通要道。釋氏《西域記》說:疏勒有佛浴床,用赤真檀木製作,大小四尺見方,國王把它放在宮中供養。漢永平十7戈年(75),耿恭當戊己校尉,受到匈奴左鹿鑫王的逼迫。耿恭鑑於此城座落在溪澗旁邊,地點近水,因而就從金蒲遷居到這裡。匈奴又來進攻,把澗水堵斷了。耿恭在城中挖井,深達十五丈,可是仍沒有水。官吏士兵口渴難當,竟至榨取馬糞汁來喝。耿恭於是仰天嘆息道:從前貳師將軍拔出佩刀刺山,就有飛泉湧出;現在大漢國運神靈,難道會到窮途末路嗎?他整了整衣服,向井拜了兩拜,為官吏士兵祈禱。一會兒,泉水湧出來了,眾人都高呼慶賀。於是就揚起水來給匈奴人看,匈奴人以為他是神人,就立即領兵退去。後來車師反叛,與匈奴人一起進攻耿恭,城裡糧食都吃光了,處境十分艱難,甚至把愷甲和弓弩都拿來煮了,把其中的牛筋牛皮拿來吃。耿恭與兵卒誓同生死,沒有一個人懷著兩條心的。敵人圍困耿恭卻打不進去。關寵上書向朝廷求救,建初元年(76),漢章帝採納了司徒鮑豎的意見,派兵前去救援。到了柳中,派了校尉關寵分兵到高昌壁,去攻打交河城,車師投降了。於是又派耿恭的軍吏范羌,領兵兩千去迎接耿恭。當時正下大雪,積雪深達丈余,勉強才到疏勒城。城中夜間聽到兵馬聲,非常驚恐;范羌遠遠地叫道:我是范羌啊!城中都歡呼起來,開了城門,相扶哭泣。這時活著的還有二十六人,衣服鞋襪都穿破了,臉色十分憔悴,大家相扶著回來。支流又往東流經莎車國南邊,國都莎車城,西南離蒲犁七百四十里。漢武帝開拓西域,曾在這裡屯田。有鐵山,山上出產青玉。支流又往東流經溫宿國南邊,都城是溫宿城,這一帶的地理情況和物產,也與都善相同。從這裡往北到烏孫赤谷六百一十里,往東通姑墨二百七十里。支流到了這裡向右注入北河。北河又往東流經姑墨國南邊。有姑墨川水注入。姑墨川水從姑墨西北流來,流過赤沙山,往東南流經姑墨國西邊,國都是南城。往南到於聞,騎馬要走十五日。那個地區出產銅鐵和雌黃。水又往東南流,向右邊注入北河。北河又往東流經龜茲國南邊,又往東流,在左邊與龜茲川匯合。龜茲川有兩個源頭,西邊的源頭出自北大山南麓。釋氏《西域記》說:屈茨以北二百里有山,夜間有火光,白天光冒煙。人們拿這山上的石炭來冶煉山上的鐵礦,常可供三十六國的需用。所以郭義恭《廣志》說:龜茲能鑄冶。兩源的水往南流經赤沙山。


  釋氏《西域記》說:龜茲國以北四十里,山上有寺院,名叫雀離大清淨寺。又出山往東南流,向左邊分出一條支流。又往東南流,分為三支,右邊兩支都往東南流,注入北河。東川水發源於龜茲東北,經過赤沙、積梨往南流,右邊分出一條支流,往西南流入龜茲城。龜茲讀作屈茨,就是昔日的延城,西距姑墨六百七十里。川水又往東南流經輪台東邊。從前漢武帝開始通西域時,設置校尉,在這裡屯田。搜粟都尉桑弘羊奏道:舊日的輪台以東,土地遼闊,水草豐饒,川水可灌溉田畝五千頃以上。那裡氣候溫和,水田肥美,可以多開兒條溝渠,種植五穀,收穫就會趕上中原一帶了。當時匈奴力量薄弱,不敢接近西域,於是就遷到相距千餘里的莎車去,就是輪台。水又往東南流,在右邊匯合了西川的支流。這條支流有兩個源頭,都接納了從西川來的水,往東流經龜茲城南,匯合成一條。兩水之間有一座舊城,就是屯田校尉駐守的地方。水往東南注入東川,東川又往東南流經烏壘國南邊。國都烏壘城,西距龜茲三百五十里,東到玉門陽關二千七百三十八里,與渠梨的田官駐地相近。這裡土地肥沃,在西域說來地位居中,是舊時的都護治所。漢朝派遣鄭吉為使,並保護北道,所以稱為都護;都護的官職就是從鄭吉時開始的。水又往東南注入大河。大河又往東流,在右邊匯合敦芫之水。敦芫之水發源於焉謄以北的敦莞之山,山在匈奴以西,烏孫以東。《山海經》說:敦亮之山是敦芫之水的發源地,西流注入坳澤。此水發源於崑崙山的東北角,其實是河水的源頭。兩條水源流出後,西源往東流分為兩條:左邊的一條往西南流,從焉譽以西出來,流過焉普之野,折向東南,注入敦亮之諸;右邊的一條往東南流,也分為兩條,從焉著都城左右兩側流過。都城四面環水,座落在河水的沙洲上。都城就是員渠城,西距烏壘四百里。水往南流,匯合了兩條水,一同注入敦莞之浦。東源往東南流,分為兩條,這兩條溪澗水流既急且深,都往東南流,從焉譽以東洶湧而出,流過危須國西邊。國都危須城,西距焉首一百里。又往東南流向敦莞之蔽,水流源源不斷地注入,潭水愈漲愈高,泛濫成為內海。《史記》說:焉曹近海,魚類和鳥類都很多。東北隔著大山與車師相鄰接。敦亮之水從西海流經尉犁國,都城尉犁城,西距都護治所三百里,北至焉謄一百里。水又往西從沙山鐵關谷流出,又往西南流,經過連城時引水向四面灌溉田畝。桑弘羊說:我以為連城以西一帶可以派兵去屯田,以威懾西域諸國,他說的就是這地方。水又轉向南,流經渠犁國西邊。所以《史記》說:西有大河,指的就是這條水。又往東南流經渠犁國,都城渠犁城,西北離烏壘三百三十里。漢武帝通西域,在渠犁駐兵,就是這地方。渠犁南與精絕接境,東北與尉犁相鄰。水又往南流,注入河水。

  《山海經》說:敦芫之水西流注入坳澤。這條水是穿過河水從西南注入澤中的。河水又往東流經墨山國南邊,都城墨山城,西到尉犁二百四十里。河水又往東流經注賓城南邊。又往東流經樓蘭城南邊,然後往東流去。這裡原是屯田兵士的駐地,所以城也承受了國名了。河水又往東流,注入坳澤,就是《水經》所說的蒲昌海。這片沼澤是在都善東北、龍城西南積聚起來的。龍城原是舊時的姜賴之墟,是西域的大都城,蒲昌海泛濫,把這座都城沖毀了。今天城牆基址還在,規模很大,早上從西門出發,傍晚才能到東門。水流繞著崖岸,經風一吹,粼粼的水波有如龍紋,西面向海,因而稱為龍城。這一帶平原千里,土地遼闊,都是鹽鹼地,又硬又實。遊牧民經過這裡,牲口都要攤了氈才可躺下。挖掘下去,地下都是大鹽塊,呈方形,很像是大枕頭,一個挨著一個堆疊在一起。那裡常有雲霧蒸騰,很少能看到太陽和星星;飛禽很少,鬼怪卻很多。龍城西與都善相鄰,東與三沙接壤,是蒲昌海北邊的險要之地。所以蒲昌海也有鹽澤之稱。《山海經》說:不周之山,北與諸毗之山相望,昂然高出於岳崇之山的頂上,朝東可遙望坳澤,這就是河水潛入地下的地方。水源滾滾奔流,嘩嘩作響。坳澤東距至玉門陽關一千三百里,方圓四百里。澤水靜止而澄清,冬夏不減,澤中有急轉的漩渦,就是潛流的水脈。正當漩渦急轉的上空,振翅高翔於雲霄的飛鳥,沒有不掉入深淵的。這就是河水潛入地下處,到了積石才又湧出地面。又東流入塞,經過教煌、酒泉、張掖諸郡南邊,

  有證據表明,河水在蒲昌海潛入地下,並從這裡開始輾轉流入邊塞。從這裡起,《水經》應當探究水流實際所到的地方。河水潛入地下,再次在西塞外面發源,從積石山流出。《山海經》說:積石之山,下面有石門,河水就從石門漫出往西流。這座山上什麼都有。《禹貢》說的從積石疏導河水,就指這裡。積石山在西羌境內,是燒當族所居的地方。延熹二年(159),西羌中的燒當羌侵犯邊境,護羌校尉段穎去討伐他們,追出塞外,到了積石山,殺了一些羌人然後返回。司馬彪說:西羌這個民族,定居於從析支以西到河首兩岸一帶。河水折向東北流,經過析支地區,也就是河曲。應邵說:按《禹貢》,析支屬於雍州,在河關以西,東距河關千餘里,是羌人定居的地區。住在這一帶的羌人叫河曲羌。河水往東北流經敦煌、酒泉、張掖以南。應邵《地理風俗記》說:敦煌,……酒泉,水味甘美如酒;張掖,意思是說張開國家的臂腋,來威懾羌狄。《說文》說:按照郡制,天子領有的國土方千里,分為一百個縣,每縣有四郡。所以《春秋傳》說:上大夫領縣,下大夫領郡。到秦時,才設置三十六郡來監管各縣。郡字偏旁從邑,讀作君。《釋名》說:郡,就是群的意思,是人們群聚的地方。


  黃義仲《十三州記》說:郡,意思是君,把公侯的封地改稱為君,是表示至高無上的意思。郡守獨攬大權,君臣之間的禮數極其隆重。現在的郡字,君字偏旁在左,邑字偏旁在右;君是元首,邑是容納百姓的,所以用君字取名,稱為郡。《漢官》說:秦採用李斯的意見,把天下分為三十六郡。所置諸郡,有的以原來的列國為名,如陳、魯、齊、吳;有的是舊城邑,如長沙、丹陽;有的是根據山陵取名,如太山、山陽;有的是憑著川流原野取名,如西河、河東;有的郡名是按照出產,如金城是因城下得金,酒泉是因泉味如酒,豫章有樟樹長於庭院,雁門是大雁蕃育之地;有的是因了號令,如禹召集諸侯,在東冶之山考核功績,所以叫會稽。河水流經析支以南,繞了個很遠的大圈子。河水從河曲又往東流經西海郡南。漢平帝時,王莽執政,他想誇耀國威和德惠,使遠方歸順,於是暗示羌人把西海地方奉獻上來。漢朝就在那裡設置西海郡,築了五座縣城。西海周圍邊防燎望台相望,王莽篡位後天下動亂不寧,郡也就廢棄了。河水又往東流經允川,從大榆谷和小榆谷北邊流過。這裡是迷唐、鍾存兩個羌人部族聚居的地方。永元五年(93),貫友接替聶尚當護羌校尉,進攻迷唐羌,殺了八百多人,收割了幾萬解已經成熟的麥子,在逢留河上築城貯存;又造了大船,在河峽上搭橋,以便軍隊渡河,於是迷唐羌遠退到河曲去定居。永元九年(97),迷唐又與鍾存合兵東侵,回到了原來的居地。十年(98),渴者王信、耿譚西征,征服了迷唐。皇帝下詔,讓他們回到大榆谷和小榆谷。迷唐以為漢朝造了河橋,大軍隨時都可以過來,舊地不可安居,於是又反叛了,遷到河曲去居住,因而和當地羌人結下了仇怨,羌族就和官兵一起去允川攻打他們。軍隊在離迷唐數十里處紮營,先派了小隊人馬去挑戰,接戰後遂又退回;迷唐追到了營地,就依營而戰,迷唐被打敗,就逃走了。於是西海和大、小榆谷就再也沒有居民點了。喻糜侯國皿相曹鳳上奏說:自從建武(25-31)以來,西戎屢次進犯,時常都是從燒當羌族開始的。為什麼會這樣呢?這是因為他們居住在大榆谷和小榆谷,土地肥沃,又接近塞內,和各民族為鄰,南邊又有鍾存族的支援,因此兵源眾多。北面有大河阻擋著,可以憑險固守,同時又有西海魚鹽之利,依山瀕河,可以擴大農耕和畜牧,所以能夠強大,常在各民族中稱雄。現在他們的黨羽崩潰了,已是眾叛親離,留下的殘兵敗卒不過幾百人,正好趁此時機,重新建立西海郡縣r,設法加強大榆谷和小榆谷的防衛,並擴大屯田,這就可以阻斷羌人和胡人交往的道路,同時又可以種糧來增加邊區的財富,省卻了從內地輾轉運輸的勞力。皇上就封曹鳳為金城西部都尉,開闢了屯田二十七部,在河水兩岸分布了一系列屯墾區,與建威頭尾連成一線。後來羌人造反,屯田也就撤銷了。按段國《沙州記》,吐谷渾在河上造橋,稱為河厲,長一百五十步,兩岸結石成為台階,一級挨著一級。橋樑以巨木縱橫相壓成,兩邊都是平的,相距三丈;又用巨木鋸板橫鋪,邊上做了欄干,十分整傷。這座橋樑位於清水川以東。

  又往東流過隴西郡河關縣北邊,挑水從東南流來注人。

  河水右邊流經沙州北面。段國說,澆河西南一百七十里有一片黃沙,這片沙漠南北長一百二十里,東西寬七十里,西邊到大楊川為止。一眼望去,這片黃沙就像有人把乾糧倒在地上似的,沙上草木不生,一片荒漠,周圍幾百里,因此就取名為沙州。《地理志》說: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設置河關縣,是取河水的關塞的意思。《風俗通》說:土地一百里叫同,總名為縣。霖(縣),就是玄的意思,也是首的意思。偏旁從系,譽(首)字則倒了過來……意思是說應當涵蓄沉靜,謠役要平和。《釋名》又說:縣,就是懸的意思,是懸附於郡。

  黃義仲《十三州記》說:縣,就是弦的意思。弦是正直的,就是說屈身居於微賤的地位,與老百姓為鄰,不輕易違背自己的誓言;執法不枉曲,要像弦一樣直。弦字讀音與縣字相近,所以取名。漢高帝六年(前201),下令天下縣邑都要築城。張晏說:命令各縣自行修築城牆。河水又往東北流,進入西平郡境,在左邊匯合了兩條川流,兩條水都南流入河。又往東北流,濟川水注入。濟川水發源於西南方的濫讀,往東北流入大谷,稱為大谷水;北經澆河城西南,北流注入河水。河水又往東流經澆河舊城北邊,那裡有兩座城在東西兩角對峙,東北距西平二百二十里。宋少帝景平年間(423),封吐谷渾阿豺為安西將軍澆河公,治所就在此城。河水又往東北流經黃川城;又往東流經石城南邊,左邊匯合了北谷水。從前段穎在石城攻打羌人,羌人投河墜坑而死的八百餘人,就在這地方。河水又往東北流經黃河城南邊,此城西北距西平二百十七里。河水又往東北流經廣違城北邊,在右邊匯合烏頭川水。烏頭川水發源於遠處的澳水,接納了一條支流,北經城東而往北奔流,注入大河。河水又往東流經邯川城南邊。此城左右兩側,有兩條水從北山流出,經過山谷,往南流經邯亭,注入大河。河水又往東流,有臨津溪水注入。溪水從南山往北流經臨津城西邊,北流注入大河。河水又往東流經臨津城北邊、白土城南邊。


  《十三州志》說:左南津西邊六十里有白土城,城在大河北岸,是河邊過渡的地方。魏涼州刺史郭淮在白土城擊潰了羌人的攔阻,就是這地方。河水又往東流,在左邊匯合了白土川水。白土川水從白土城西北方流過來,往東南流經白土城北邊,又往東南流,注入大河。河水又往東北流,在右邊匯合了兩條水。兩水參差不整,兩岸連片的土地憑險相望。河水北岸群山層沓,峰巒十分靈秀;山峰頂上有巨岩巍然聳立,高達數百丈,勢若與群山爭高,遠望高低起伏,上入雲霄,仿佛畫成一般。下面,層岩極其陡峭,石壁似的崖岸上沒有台階,懸岩中卻有許多石洞。洞中看去像是有成堆的書,因此叫積書岩,而世間書生卻很少有渡水去到那邊的。石洞裡往往可以看到有神仙來往,都是些穿羽衣、講究修煉服食的高人。世俗的人不知道他們是仙人,都說他們是鬼神;羌人稱鬼為唐述,因而把山稱為唐述山,把那幽居的密室叫唐述窟。那些修仙學道、戴皮帽、剃光頭的人,也到那裡去棲身。所以《秦州記》說:河峽的崖邊有兩個岩洞,一個叫唐述窟,高四十丈;西邊兩里有時亮窟,高一百丈,寬二十丈,深三十丈,藏有五竹箱古書。時亮是南安人。下封有一條水,導源於此山的溪水,往南注入河水,稱為唐述水。河水又往東流與野亭水匯合,野亭水發源於野亭南。又往東北流經研川,稱為研川水;又往東北流,注入河水,匯流處稱為野亭口。河水又往東流經鳳林北邊。鳳林是山名,有五座峰巒並峙。據老人們說,從前有鳳凰飛游五峰,所以有鳳林之名。《秦州記》說:抱罕原北部名叫鳳林川,黃河就在這片平川之間流過。河水又往東流,與灕水相匯合。灕水導源於塞外的羌人地區,所以《地理志》說:此水發源於西塞以外,往東北流經野虜地區,流過消銅城西邊,又往東北流經列城東邊。查考《地說》,並無灕水之名,大概是發源於戎方的吧。灕水左邊匯合列水,列水源出西北溪,往東北流經列城北邊,從右邊注入灕水,列城就在二水的匯流處。灕水又往北流經可石孤城西邊,這是個西戎地名;又往東北流,在右邊匯合黑城溪水。溪水發源於西北方的山下,往東南流經黑城南邊,又往東南流,左邊分出一條支流;又往東南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北流經榆城東邊,有榆城溪水注入。溪水發源於素和細越西北山下,往東南流過細越川―這是夷人的土俗鄉名;又往東南從狄周峽出山,往東南流,在右邊匯合了黑城溪的支流。支流上流承接溪水,往東北流經黑城東邊,往東北注入榆溪;又往東南流經榆城南邊,折向東北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北流經石門口。這裡的山峰極高也極險峻,在溪流兩岸相對屹立,狀如門戶,山峽因而得名。這可能就是皋蘭山門了。漢武帝元狩三年(前、120),鏢騎大將軍霍去病率兵出隴西,到了皋蘭,說這地方是皋蘭山的關口要塞。應韻《漢書音義》說:皋蘭在隴西白石縣塞外,是河名。孟康卻說:皋蘭是山關名。現在此山離河不遠,所以有些學者的意見,以為可能這地名指的就是河山之間的那片地帶。灕水又往東北流,皋蘭山水從山的兩側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流,白石川水注入。白石川水發源於白石縣西北山下,往東南流,有支流分出,流向東方。白石川水又往南流經白石城西邊,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流經白石縣舊城南邊,王莽改縣名為順礫。闡胭說:白石縣在狄道西北二百八十五里,灕水流經縣城北邊。但今天灕水卻流經縣城南邊,而不是從縣城北邊流過的。灕水又往東流經白石山北邊。應肋說:白石山在東,羅溪水注入。羅溪水發源於西南邊的山下,東流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流,在左邊匯合了罕開南溪水。南溪水發源於罕開西邊,往東南流經罕開南邊,注入灕水。

  《十三州志》說:廣大阪在抱罕西北,竿開就在那裡。從前慕容吐谷渾從燕經陰山向西奔馳,就在這裡留下,開闢居地。灕水又往東流經抱罕縣舊城南邊。應肋說:這是舊時袍竿侯的封邑。《十三州志》說:袍罕縣在郡西二百一十里,灕水往東在縣城南門前面流過。灕水又往東北流,故城川水注入。故城川水有兩個源頭:南源出自西南方的山下,往東北流經金紐大嶺北邊,又往東北流經一座老城南邊,又往東北流,與北水匯合;北源從西南方流經舊城北邊,向右注入南水。二水匯合後亂流,往東北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北流,在左邊匯合了白石川的支流。這條支流上流承接白石川,往東流經白石城北邊,又往東流,穿過罕開溪,又往東流經抱罕城南邊,又往東注入灕水。灕水又往東北從山峽流出,北流注入河水。《地理志》說:灕水從白石縣西塞外流出,往東流到袍罕,注入河水。河水又流經左南城南邊。《十三州志》說:石城西一百四十里有左南城,渡口也就以左南為名。大河又往東流經赤岸北邊,赤岸就是河夾岸。《秦州記》說:袍罕有河夾岸,岸寬四十丈。義熙年間(405一418),乞佛在這條河上造了一座飛橋,橋高五十丈,造了三年才造成。河水又往東流,挑水注入。《地理志》說:挑水發源於塞外的羌人地區。《沙州記》說:挑水與墊江水都發源於退台山,山南就是墊江的源頭,山東則是挑水的源頭。《山海經》說:白水發源於蜀。郭景純《注》說:白水從臨挑的西傾山往東南流,注入漢水,流到墊江,所以段國認為是墊江水。挑水也發源於同一座山,由此可知巍台是西傾的別名。挑水往東北流經吐谷渾地區。吐谷渾起初是東燕慕容氏的旁支,就以這個名字作為種族的稱號,所以叫野虜。從挑猩南北三百裡間,遍地都是龍鬚草,卻沒有木柴。挑水又往東北流經挑陽曾城北邊。《沙州記》說:握城東北三百里有曾城,城在挑水旁。建初二年(77),羌人在臨挑進攻南部都尉,皇上派遣行車騎將軍馬防和長水校尉耿恭去救援,羌人各族退兵結集於挑陽,就是此城。挑水又往東流經洪和山南邊,城在四面群山環抱之中。挑水又往東流經迷和城北邊,這是個羌語地名。又往東流經甘積亭,流過望曲。望曲在臨挑西南,離龍桑城二百里。挑水又往東流經臨挑縣舊城北邊。禹治洪水時,往西到了挑水,看見一個巨人,就在這條水上接受了黑玉書。挑水又往東北流,轉彎流經索西城西邊。建初二年(77),馬防、耿恭從五溪祥檻谷往索西出兵,與羌人作戰,打垮了羌人,築起索西城,調隴西南部都尉駐守在這裡。索西城俗名赤水城,又叫臨挑東城。


  《沙州記》說:從東挑到西挑計一百二十里。挑水又轉向北邊,經龍桑城西邊往西北流去。馬防在建初二年從安故五溪向龍桑挺進,開通了舊路。龍桑俗名龍城。挑水又往西北流經步和亭東邊,有步和川水注入。步和川水發源於西山腳下,往東北從山間流出,經過步和亭北面,往東北注入挑水。挑水又往北流出門峽,流經求厥川,有草川水注入。覃川水發源於桑嵐西溪,往東流經桑嵐川,又往東流經覃川北邊,往東注入挑水。挑水又往北穿過山峽,流過偏橋,從夷始梁流出,在右邊匯合了覃愷川水。覃愷川水發源於東南方的石底橫下,北經覃愷川,往西北注入挑水。挑水又往東北流經桑城東邊,又北流,匯合了藍川水。藍川水的源頭出自求厥川的西北溪,往東北流經藍川,流過桑城北邊,東流注入挑水。挑水又往北流經外羌城西邊,又往北流經和博城東邊―城在山間―在左邊匯合了和博川水。和博川水發源於和博城西南的山下,往東北流經和博城南邊,往東北注入挑水。挑水往北流經安故縣舊城西邊,安故縣是《地理志》隴西郡的屬縣。《十三州志》說:縣在郡南四十七里。蓋延回兵進攻狄道、安故五溪反叛的羌人,打垮了他們,就是這地方。挑水又往北流經狄道舊城西邊。闡胭說:狄道,現在叫武始。挑水從城西往北流,又往北流,有隴水注入。隴水就是《山海經》所說的濫水。濫水發源於鳥鼠山西北的高城嶺,往西流經隴紙。此山的溪岸發生過大塌方,數百里外都能聽到巨響。所以揚雄說:響聲有如隴紙崩塌。此水又往西北流經白石山下。

  《地理志》說:狄道東邊有白石山。濫水又往西北流經武街城南邊,又往西北流經狄道舊城東邊。《百官表》說:縣裡有蠻夷的稱為道,公主所領稱為邑。應助說:蠻夷說話卷著舌頭,衣襟開在左邊,和華人不同,要經過翻譯才能相互通話。狄道舊城是漢朝隴西郡的治所,設於秦昭王二十八年(前279)。應肋說,東方有隴紙,所以叫隴西。《神仙傳》說:封君達,隴西人,他以水銀煉丹服食,到了一百歲時,看來還像三十左右的樣子。他常常騎著青牛,所以號為青牛道士。王莽把郡縣改名,郡叫厭戎,縣名操虜。從前馬援在隴西當了六年太守,為狄道開渠引水種粳稻,一郡百姓都安居樂業。他開的就是這條水。濫水又往西北流,注入挑水。挑水在右邊匯合了兩條水,左邊匯合了大夏川水。大夏川水發源於西山,兩個源頭合併後亂流經過金鈕城南邊。《十三州志》說:大夏縣西邊有舊金鈕城,離縣城四十里,原來是都尉治所。又往東北流經大夏縣舊城南邊。大夏就是《地理志》里王莽的順夏。《晉書·地道記》說:縣裡有禹廟,是禹出生的地方。又往東北從山間流出,注入挑水。挑水又往北流,在兩岸接納了三條溪澗,亂流往北注入河水。《地理志》說:挑水往北流,到抱罕往東流注入河水。又往東流經金城郡允吾縣北邊,

  允吾縣是金城郡的治所。金城郡置於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就是王莽的西海。王莽又把允吾縣改名為修遠縣。河水流經縣南,並不流過城北。南邊還有發源於塞外的徨水,往東流經西王母石室,石釜、西海、鹽池北邊,所以闡駒說:西邊就是涅水的源頭。《地理志》說:徨水就發源在這裡。徨水又往東南流經龍夷城,這是!日時西零的地方。《十三州志》說:城在臨羌新縣以西『三百一十里。王莽接受了西零所獻之地,立為西海郡,治所就在龍夷城。徨水又往東南流經卑禾羌海北邊,有鹽池。闡馳說:縣西有卑禾羌海,就指鹽池,世人叫青海,東距西平二百五十里。徨水往東流經涅中城北邊,舊時這一帶是小月氏地區。《十三州志》說:西平、張掖之間的地帶,是大月氏的分支―小月氏國。范嘩《後漢書》說:涅中的月氏胡人,國王被匈奴人所殺,殘餘部族分散了,有的往西越過蔥嶺,較弱的一批往南進入山間,跟羌人一起居住,所以得了小月氏的稱呼。《後漢書·西羌傳》說:羌族中有個無弋愛劍,在秦厲公時給人做奴隸,逃亡到三河,羌人覺得他很怪異,以為是神,就推舉他為首領。河水、徨水之間禽獸很多,羌人都從事狩獵,於是他就得到人們的尊崇和信賴,投靠他的人很多。他的曾孫名叫忍,就留在徨中,部眾就叫惶中羌。徨水又往東流,在右邊接納了四條水,這四條水源出四條溪澗,往東北流,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赤城北邊,往東流過戎峽口,在右邊匯合羌水。羌水發源於西南的山下,流經護羌城東邊,從前這裡是護羌校尉的治所;又往東北流經臨羌城西邊,往東北流,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臨羌縣舊城北邊。漢武帝元封元年(前110),把這裡封給他的孫子劉都,立為侯國,就是王莽的監羌。把它稱為綏戎城就不對了,徨水又往東流,有盧溪水注入。盧溪水發源於西南方的盧川,往東北流,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臨羌新縣舊城南邊。闡馳說:臨羌新縣在郡西一百八十里,涅水從城南流過。城有東門、西門,西北角有子城。徨水又往東流,在右邊匯合了溜溪、伏溜、石杜和蠢等四條水,諸水都往東北注入涅水;左邊則匯合了臨羌溪水。溪水發源於新縣西北,往東南流經縣城北邊,往東南注入涅水。徨水又往東流,有龍駒川水注入。川水發源於西南方山下,往東北流經龍駒城,北流注入徨水。涅水又往東流,有長寧川水注入。長寧川水發源於松山,往東南流經晉昌城,有晉昌川水注入。長寧水又往東南流,有養女川水注入。養女川水發源於養女北山,有兩個源頭,都是從遠處來的急流,南流合併成一條,流經養女山,稱為養女川。闡胭說:長寧亭北邊有養女嶺,就是浩疊山,是西平的北山。亂流出了山峽,往南流經長寧亭東邊。城有東門和西門;東北角有金城,在西平西北四十里。

  《十三州志》卻說六十里,太遠了。長寧水又往東南流,和一條溪水匯合。溪水發源於西山,往東南流,南岸山上有風伯祠,每年春秋兩季要舉行祭祀。溪水往東南流經長寧亭南邊,往東注入長寧水。長寧水又往東南流,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牛心川水注入。川水發源於西南方遙遠的山中,往東北流經牛心堆東邊,又往北流經西平亭西邊,往東北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西平城北邊。東城,就是舊時的亭。漢景帝六年(前151),把這裡封給隴西太守北地公孫渾邪,立為侯國。魏黃初年間(22。~226),設置西平郡,就利用舊時亭址,增築了南、西、北三面城牆,作為郡治。嗅水又往東流經土樓南邊。土樓北面依山,山峰高三百尺,就像斧削而成似的。樓下有神廟,只留下些雕牆殘壁了。闡胭說:西平亭北邊有土樓神祠,就指這裡。現在此祠在亭的東北五里,右邊有五條泉水注入,這些泉水發源於西平亭北邊,依次匯合在一起,往東北流到土樓南邊,往北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在右邊匯合了蔥谷水。蔥谷水有四個源頭,各從一條溪澗流出,亂流注入涅水。徨水又往東流經東亭北邊,往東流串漆峽,這是一條山峽。又往東流,右邊有漆谷常溪注入,左邊有甘夷川水注入。徨水又往東流,安夷川水注入。安夷川水發源於很遠的山間,往西北流,接納了許多溪流,折向北邊流經安夷城西北,往東注入涅水。徨水又往東流經安夷縣舊城。城有東西兩座城門,在西平亭東七十里。闡胭卻說只有四十里。徨水又往東流,在左邊匯合了宜春水。宜春水發源於東北邊的宜春溪,往西南流到安夷城南邊,注入涅水。徨水又往東流,勒且溪水注入。溪水發源於縣城東南的勒且溪,往北流經安夷城東邊,然後往北注入徨水。涅水又名勒且水,想來就是由此水而來的。闡胭說:金城河先與浩睿河匯合,再與勒且河匯合。惶水又往東流,左邊有承流谷水往南注入,右邊匯合了達扶東溪和達扶西溪,這兩條水參差北注,亂流往東奔去,期頓、雞谷兩條水北流注入。又往東流,吐那、孤長門兩條川流往南流入涅水。這六條水是以發源地的六座山來命名的。徨水又往東流經樂都城南邊,往東流,右邊與來谷水和乞斤水匯合,左邊則匯合陽非、流溪、細谷三條水,往東流過破羌縣老城南邊。應肋說:破羌縣是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所置,縣城沒有南門。

  《十三州志》說:徨水河往東流過南門前,來自南方的六穀水,來自北方的破羌川,從左右兩側注入。涅水又往東南流經小晉興城北邊,舊時這裡是都尉治所。闡胭說:允吾縣西四十里有小晉興城。徨水又往東流,與閣門河匯合一一閣門河就是浩睿河。閣門河發源於西塞外,往東流入塞內,流經敦煌、酒泉、張掖南邊,往東南流經西平的鮮谷塞尉老城南邊,又往東南與湛水匯合。湛水有兩個源頭:西邊一支發源於白嶺山下,東邊的源頭出自白岸谷,匯合成一條水。水往東南流到霧山,注入閣門河。』閣門河又往東流經養女北山,往東南流,左邊與南流川水匯合。川水發源於北山,南流注入閣門河。周門河又往東』流經浩疊縣舊城南邊,王莽改名為興武。闡馳說,浩,讀作閣,所以也叫閣門水,兩個名稱可以兼用。水又往東流,注入涅水。所以《地理志》說:浩杏水東流到允吾,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允吾縣北邊,就是鄭伯津,與澗水相匯合。澗水發源於令居縣西北的塞外,往南流經令居縣舊城西邊。令居縣設置於漢武帝元鼎二年,就是王莽的罕虜。又南經永登亭西邊,穿過黑石谷往南流,注入鄭伯津。徨水又往東流經允街縣舊城南邊。允街縣置於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就是王莽的修遠亭。縣裡有龍泉,發源於允街谷。泉眼中間漣漪輕漾,交織成龍紋,如果把它攪亂,一會兒水平後仍舊成為龍紋。牲口剛想去喝水,一見龍紋就嚇跑了。因而叫龍泉,下流注入徨水。徨水又往東流經枝陽縣,有逆水發源於允吾縣的參街谷,往東南流經街亭城南邊,又往東南流經陽非亭北邊,又往東南流經廣武城西邊―這就是舊時的廣武都尉治所。郭淮打垮了反叛的羌人,就在這裡治理無戴族。此城西南二十來里,水西有馬蹄谷。漢武帝聽說大宛有天馬,就派遣李廣利出兵征伐,這才得到了天馬。天馬的奇處是有角,、所以漢武帝《天馬之歌》說:天馬來呵,馳過無草之地,沿著東道呵,奔馳千里。胡馬感到北風吹來,引起了鄉思,於是就掙斷僵繩,昂首奔馳。早晨從京城出發,晚上就到敦煌北邊的塞外,長嘶一聲而去,因此把這地方叫候馬亭。現在晉昌郡南邊和廣武馬蹄谷的大石上,還留有馬腳印,像是在泥中踏成似的,形狀十分自然,所以當地民間稱為天馬徑。夷人在旁邊仿刻了一些,卻有大有小,形狀不同,一看就分辨得出來。逆水又往東流經枝陽縣老城南邊,往東南注入徨水。《地理志》說:逆水發源於允吾,東流到枝陽注入涅水。涅水又往東流,注入金城河,就是積石的黃河。闡姻說:河水到了金城縣,稱為金城河,是隨著所經之地而取的河名。

  釋氏《西域記》說:牢蘭海東邊,河水在地下潛流於龍沙堆,這地方在屯皇東南四百里的阿步干―這是鮮卑山名,往東流到金城就是大河。大河發源於崑崙,這崑崙就是阿褥達山。河水又往東流經石城南邊,稱為石城津。闡胭說:石城津在金城西北。河水又往東南流經金城縣老城北邊。應肋說:開始築城時掘到黃金,所以叫金城。在《漢書集注》中,薛攢說:以金為名,是取其堅固的意思,所以墨子有金城湯池的說法。金城就是王莽的金屏。《世本》說:是鯨築的城。《風俗通》說:城是盛的意思,偏旁從土,讀作成。《管子》說:里重築的是城,城外築的是郭,郭外築的是土壕。地勢高的地方就開溝,低的地方就築堤,名為金城。《十三州志》說:大河在金城北門,往東流,有梁泉注入。梁泉發源於縣內的南山,據老人們說:梁暉,字始娥,是漢朝大將軍梁冀的後裔。梁冀被殺後,子孫遷居於羌人地區。後來梁暉的祖父受羌人推戴,當了首領,住在這座城中。到了梁暉時,土地荒蕪,百姓作亂,梁暉打算遷居到袍罕去,動身出城,在這裡山上歇宿。成群的羌人來包圍進逼,山上無水,他把手中握著的榆樹鞭子豎在地上,用青羊來祭山祈禱,於是神泉湧出,榆樹後來也發展成林了『。梁泉從縣城往北流,注入大河。

  又往東流過榆中縣北邊,

  從前蒙恬為秦朝北征,驅逐戎人,開闢了榆中這片地方。按照《地理志》,榆中是金城郡的屬縣。所以徐廣《史記音義》說:榆中在金城。阮嗣宗《勸進文》所說的榆中以南,就指這地方。又往東流過天水郡北部邊界,

  苑川水發源於勇士縣的子城南山,往東北流經此成川,世人稱為子城川。又往北流經牧師苑,就是從前漢時的牧苑地方。羌族豪迷吾等萬餘人,到了襄武、首陽、平襄、勇士等地,掠奪了苑裡的馬匹,焚燒了亭和騷站,就是這地方。又說:苑川水地區是龍馬的沃土,所以馬援請求與田戶平分以自給。這裡有東西兩座城,相距七十里。西城就是乞佛建都的地方。水又往北流,注入河水。

  又往東北流過武威郡媳圍縣南邊,

  河水經過溫圍縣邊界往東北流。溫圍縣西南有泉源,往東流經縣南,又往東北流,注入河水。

  又往東北流過天水郡勇士縣北邊,

  《地理志》說:勇士縣就是滿福,是屬國都尉治所。王莽改名為紀德。有一條水發源於縣西,人們稱為二十八渡水:往東北流,溪澗彎彎曲曲,道路穿過其間,要過二十八次渡,行人忙於涉水,因此人們把它叫做二十八渡水。水往北流過勇士縣,下注河水。又有赤嘩川水,發源於南邊的赤篙谷,往北流經赤嘩川,又往北流經牛官川,又往北流經義城西北,往北流經三城川,然後往北注入河水。

  又往東北流過安定郡北部邊界的麥田山,

  河水往東北流經安定祖厲縣舊城西北。漢武帝於元鼎三年(前114)巡行雍州,越過隴山,登上空同山,往西到祖厲河邊才回來,就是這地方。王莽改名為鄉禮。李斐說:祖厲的厲,音賴。又往東北流,祖厲川水注入。川水發源於祖厲南山,往北流經祖厲縣,往西北流,注入河水。河水又往東北流經麥田城西邊,又往北流,與麥田泉水匯合。麥田泉水從麥田城西北出來,往西南流,注入河水。河水又往東北流,穿過麥田山西麓的山谷。麥田山在安定西北六百四十里。河水又往東北流經於黑城北邊,又往東北流,高平川水注入。高平川水就是苦水,發源於高平大隴山的苦水谷。建武八年(33),世祖討伐魄囂,吳漢從高平第一城苦水谷進入,就是這山谷。苦水往東北流經高平縣老城東邊。高平縣設置於漢武帝元鼎三年(前114),是安定郡的治所。王莽改縣名為鋪睦。西邊十里有座孤丘,丘上有座舊台,台旁有風伯壇,所以人們把這座土丘叫風堆。苦水又往北流,龍泉水注入。龍泉水發源於高平縣東北七里的龍泉,往東北流,注入高平川。川水又往北流出秦時的長城―在縣北十五里一一又往西北流經東、西兩座土樓的老城門,北流匯合了一條水。這條水有五個源頭,都發,源於隴山西麓。東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南二十六里的揪淵,淵在四面環山之中。揪水往北流,往西北流出長城北邊,和又一條水匯合。這條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南四十里長城以西的山中,往北流經魏行宮故址東邊,又往北流,又一條水注入。這條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南四十里的山中,往北流經行宮故址的西邊。又往北流,匯合了又一條水。這條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南四十八里,往東北流,又與另一條水匯合。這條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南六十里的酸陽山,往東北流,在左邊和右水匯合,並成一條,往東流經西樓北邊,往東注入苦水。段須當護羌校尉,在安定郡高平縣的苦水上討伐先零,就在這條水上殺了八千人。苦水又往北流,與石門水匯合。石門水有五個源頭,東邊的水發源於高平縣以西八十里,往西北流,又一條水注入。這條水發源於高平縣以西一百二十里的如州泉,往東北流,向右邊注入東水,亂流奔瀉,在左邊匯合了三條水。這三條水參差錯落地往東北流,並成一條,波濤滾滾地穿過山峽。這條山峽就是隴山的北緣,稱為石門口,在高平縣西北八十餘里,水就稱為石門水。石門之水又往東北注入高平川。川水又往北流,自延水注入。自延水發源於西邊的自延溪,往東穿過山峽,峽口稱為自延口,在高平縣西北一百里。又往東北流經延城南邊,往東注入高平川。川水又往西北流經廉城東邊。按《地理志》,北地有個廉縣。闡馳說:廉縣在富平以北。從前匈奴侵犯漢朝,新秦一帶地方,大都落入狄族之手,老城也就都改成胡語的名稱了,地理變化很大,已經無法辨認了,這一定是世人引證錯誤造成的。川水又往北流,苦水注入。苦水發源於廉縣東北的百里山,流注入高平川。川水又往北流經三水縣西邊,肥水注入。肥水發源於高平縣西北二百里的牽條山西邊,往東北流,與若勃溪匯合。溪水有兩個源頭,合為一條,往東北流入肥水。肥水又往東北流,違泉水注入。泉流發源後,在若勃溪東邊往東北暢流,注入肥水。肥水又往東北流出山峽,注入高平川。東岸有山,山東有三水縣舊城,原是屬國都尉治所,就是王莽的廣延亭,西南距安定郡三百四十里。議郎張矣當安定屬國都尉,治所就在這裡。羌族有人來獻黃金和馬匹,張矣叫主簿張祁進來,在羌人面前把酒灑在地上,說道:即使馬多如羊,也不把它們關進馬棚里;即使黃金多如谷,也不把它藏進懷裡。他把黃金和馬匹全都退回,於是聲威和教化大行。三水縣東邊有溫泉,溫泉東邊有鹽池。所以《地理志》說:縣裡有鹽官。現在城的東北邊還有舊城址,城北有三條泉水,想來這裡就是鹽官的駐地了。高平川水又往北流入河水。河水又往東北流經響卷縣舊城西邊。《地理志》說:河水分支從旁流出,就是河溝,東流到富平北邊注入河水。河水在這個地區的一段稱為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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