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升級
碧空如洗。
一隻通體黑色，閃著紫藍色光澤的渡鴉振翅越過呂勒奧灣，輕輕落在地勢最高的長屋上。
站在龍形船沿屋檐上，渡鴉梳理羽毛，俯瞰著下方。
一面數公里長，由草皮、石頭、木板等結構修砌的半圓形圍牆環繞城鎮。
人們通過兩個大門從陸上進入城鎮，或者是從海上經由海灣的港口進入城鎮。
港口中有幾條堤道和一個半圓形柵欄用於防禦。
圈閉的成千上萬畝面積就是諾斯鎮核心。
木質路面成垂直網格狀排列，路面兩邊住宅的屋頂幾乎相接，仿佛海面上此起彼伏的船隊，溪水經由溝渠提供了生活用水。
在諾斯鎮的地勢平坦處，有一個四四方方的集市廣場。
此時廣場上人山人海，擠滿了大量湊熱鬧的諾斯人。
這時代沒有那麼多娛樂。
首領埃塞爾諾的公正審判，是諾斯人冬歇期閒著沒事幹時最樂意參加的活動之一。
在眾多諾斯人的目光中，站在木製高台上的首領埃塞爾諾開口。
「你們樂於立法，但更樂於破壞它們。」
埃塞爾諾是個金色長捲髮的中年人。
穿著鎖子甲，披著深棕色獸皮，顯得格外的高大強壯。
他神態豪邁：「就像在海邊玩耍的孩子，孜孜不倦地搭建沙塔，再笑著將它們破壞。」
「不過當你們搭建沙塔時，大海又將更多的沙子帶到海灘。」
「而你們摧毀沙塔時，大海又與你們同笑。」
「的確，大海總是同天真無知的人一起嬉戲.」
許多諾斯人跟著一同詠誦著這首《奧丁戒律》
當詩歌詠誦完，公正審判開始。
第一個上來的是小偷。
判罰是被人砸。
小偷被砸的吐血才停下。
第二個上來是殺人犯。
確定是在起爭執殺死對方，並且沒有公開宣傳自己負責，存在隱瞞行徑。
判罰其成為法外之徒，不再受到法律保護，任何人都可以像殺死野獸一樣殺死他。
沒過一會殺人犯就在血親復仇中成為一具屍體。
第三個上來是交易糾紛。
第四個.
大部分時候都能高效解決。
解決不了的，埃塞爾諾很樂意跟其他貴族、自由民一起商討，開著部落大會。
諾斯人們積極踴躍的提供著自己的智慧，看見被採納就會高興的跳起舞蹈。
馮道夫過來就看見諾斯人又是奏樂又是跳舞。
他也見怪不怪了，也參與了進來，但沒唱幾句就被埃塞爾諾留意到，朝著他這邊招手。
諾斯人們齊齊看了過來。
他們看著這個黑髮黑眸的黑衣男孩，情不自禁喊出了那個綽號：「黑王子。」
「可憐的鐵匠，碰到了飢餓的熊群，只剩下一個孩子。」
「不知道首領會怎麼判鐵匠遺產.」
在人群矚目中，馮道夫走了上去，腦海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預案。
如果
「諾斯人一家人住一起，當老人前往瓦爾哈拉之後，長子將繼承祖屋，其他孩子就得前往大海尋求出路。」
埃塞爾諾勾住了馮道夫的肩膀，嗓門大的仿佛能把耳屎給震下來：「他們的兒子也犧牲了，已經沒有第一順序的長子繼承人。」
「紫血的馮道夫，你不算是他們養子，按理說不具備繼承權。」
「但是！」
「比起一個鐵匠的財富，一個合格的鐵匠對諾斯人更重要！」
埃塞爾諾掃視了其他貴族一眼。
大家都沒有反駁。
呂勒奧灣周邊總共生活著五千餘諾斯人。
因為附近山區就有鐵礦石，在自給自足的諾斯農莊，農莊主們或多或少都會一點簡單的鍛造技術。
但能稱得上職業鐵匠的總共只有五個。
這一行技術含量太高，1000人平均才1個職業鐵匠。
諾斯人非常需求鐵匠技術，很渴望培養出更多的新鐵匠，但那些職業鐵匠每個都把技術和知識藏著在。
在講公正的諾斯部落，鐵匠們不願意，首領和貴族也不能強求。
馮道夫雖然年幼，但鐵匠死去前多次誇獎過天賦過人，說有著大神賜予的智慧。
還說馮道夫光看著就已經入門，等成年就能超過北方世界所有鐵匠。
他們信了。
埃塞爾諾期許：「馮道夫，只要你能證明自己的鍛造能力，鍛打出一把合格的短刀，你就能繼承他們的遺產。」
馮道夫下意識重複問了一遍。
看著埃塞爾諾點頭，馮道夫內心一松。
沒有發生最壞的可能馮道夫問道：「時間期限？」
「港口已經在女神斯卡蒂的神力下冰凍，潮汐冰封期要一直到春之女神的巡遊為止。」
埃塞爾諾說道：「我計劃在新年之前，組織一場針對熊群的復仇狩獵，只要在這之前完成就行。」
呂勒奧港在波羅的海的北部。
按現代計算，是11月份開始凍結，整個海域都會被冰層覆蓋。
馮道夫換算了一下，自己還有2個月時間。
雖說是學的就是金屬，還愛看有電子開O露之稱的鍛刀大賽，理論知識掌握了很多。
但在古代，沒有成品鋼，條件這麼簡陋，馮道夫也不清楚時間夠不夠用。
首領發話，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且我可是《騎馬與打鐵2》玩家，有掛在身，兩個月從零開始到職業，問題應該不大。
馮道夫點頭：「我會做到，也請求首領讓我參加狩獵，我要親自為他們復仇。」
埃塞爾諾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著應諾。
其他人也都投來讚許的目光。
應酬了會，馮道夫騎著馬返回農莊。
回去的路上，騎術突破了。
「騎術升級！」
「獲得專長-靈活戰馬（操縱+10%）」
「騎術Lv1：專長-靈活戰馬（操縱+10%）」
馮道夫能感覺到騎術有了明顯突破，初學者大圓滿級。
有專長加成，甚至有了一種人馬合一的錯覺，非常想要秀一波。
旁邊的薩里疑惑看他：「馮道夫？」
馮道夫強壓下來衝動，旁若無事的繼續聊天。
有十來個人跟他同行，都是住在一個地區、同用一道圍牆的鄰居。
農莊在諾斯鎮城牆之外。
諾斯人可沒有常備軍來維持社會安定。
每一位諾斯農民都必須要自己保衛農場、家人和財產。
為了安全，幾個諾斯家庭會團結在一起，互相援助和支持。
「黑王子，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
鄰居們很熱情。
馮道夫本來想客氣一下。
但看見有人在用長柄鐮刀收割草料，有了個想法：「乾草收集的工作難不難？」
「難不難？太難了！」
一個鄰居訴苦起來。
平均來說每頭牛需要2噸乾草才能過冬。
「但草場沒有南方肥沃，想要收割並囤積足夠的乾草，是每年最艱巨但又極為重要的工作。」
馮道夫換算了一下。
在年景好的時候，諾斯人這裡的乾草生產效率也才0.5-0.9噸/15畝，相當於1畝草場僅有33公斤乾草，60畝草場養一頭牛。
現代草場每年畝產量可達20~32噸牧草。
對比一下，諾斯部落的畝產差到家了。
要養十幾頭牲畜的話，起碼得上千畝草場才有足夠的乾草供養牲畜過冬。
因為畝產情況，諾斯農夫只能攤大餅式的散開，幾個或者十幾個家庭抱團成社區，不會集中住在諾斯鎮上。
這工作量，也難怪要吐槽了。
馮道夫自己都想要吐槽。
因為自家的牲畜口糧，現在也要他負責的！
雖說之前已經儲備了大半，可剩下的缺口工作量也不少。
這工作可以讓奴工來.讓那三個小毛蘿？
馮道夫心裡搖頭。
這不是憐惜她們，而是她們現在做的事情也必不可缺。
還不如花錢僱傭人。
這又落到鍛造上，得儘快把手藝提升上來開張賺錢。
整點牧草收穫機械？
難度太高，先從入門的農具開始刷級。
馮道夫開口說道：「幫忙不用，我倒是可以幫你們。」
「幫我們？」
鄰居們一愣。
「我看那些鐮刀不是很好用。」
馮道夫指了指一個諾斯農夫。
這個諾斯農夫用長柄鐮刀收割了一茬茬乾草，然後將它們斜靠著牆進行堆放、晾乾。
大部分放進穀倉里貯存乾草，塞滿了就把少部分乾草存放在戶外堆成草垛，周圍和表面堆滿草皮，用來防潮防寒。
沒工作一會，鐮刀開始不利索了。
農夫掏出磨石給長柄鐮刀打磨，順帶把連接刀刃和刀柄的繩索重新綁緊。
馮道夫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改進一下。」
「啊這.」
鐮刀可是吃飯的傢伙，鄰居有些遲疑。
馮道夫看著他們，語氣神秘：「這可是賽里斯帝國皇家絕密知識，你們忘了之前的事情嗎。」
「薩里，你上次用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有用，上廁所不難受了。」
薩里想到了黑王子的神奇，神情有些鬆動：「不愧是皇家絕密知識。」
馮道夫心說多吃蔬菜當然有用。
他繼續忽悠，什麼看大家是鄰居才幫忙，什麼錯過了這個機會就沒有。
最後還放出了絕活。
「這次葬禮大家幫了我很多，我打算拿出秘藏的密方感謝大家！」
「跟之前一樣嗎？」
「這個更猛！」
馮道夫說道：「裡面我加了大紅袍。」
「這是什麼？」
他們一愣，北歐語系完全沒這個音詞。
馮道夫說道：「大紅袍是一種稀有草藥，在幾千米的神山峭壁上，吸收天神和太陽的氣息，是皇家才有的秘藥，我隨身攜帶的量也不多。」
「我這個人品德高尚，就愛助人為樂，恨不得每天都幫一百個毛蘿治療火毒。」
「但大紅袍對我來說也是異常珍貴，如果不是」
「馮道夫，不用說了。」
薩里大大咧咧說道：「他們就是一群膽小鬼，我相信你，請幫我家的鐮刀改進一下！」
他直接掏出了錢袋：「報酬要多少？」
看見他這架勢，已經被忽悠的迷迷瞪瞪的鄰居們，呼啦一下全都答應。
「你完成了一次超級忽悠！」
「外交升級！」
「獲得專長-戰歌（戰鬥獲得的威望+20%）」
「外交Lv2：專長-口舌靈活（說服強度+15%）、專長-戰歌（戰鬥獲得的威望+20%）」
「人物等級提升！獲得1點屬性！」
狂刷了一波經驗，又弄到了練手機會，馮道夫心情愉悅。
他說道：「為了不影響大家收割乾草，一個個來，我先給薩里的鐮刀改造。」
只要了薩里的兩枚銀幣，寒暄了幾句，馮道夫騎馬回家。
馮道夫路上摩挲著這枚由東羅馬鑄造的銀幣。
在他的眼中，銀幣上面的百夫長福卡斯皇帝頭像都顯得可愛起來。
差點沒忍住回頭去集市買一大堆吃的。
一枚銀幣的幣值很堅挺，能買4.58kg的大麥，夠一家人吃好幾天了。
馮道夫有貪吃這一負面特質，比兩個成年人還要能吃，但也夠用很久。
「果然是做鐵匠賺錢。」
馮道夫欣賞了幾十秒，直到馬兒叫了三聲，他才反應過來已經到家門口。
將銀幣仔細收好.這樣子太沒出息！
馮道夫強行把手收了回來：「我可是黑王子！」
這是馮道夫現在最寶貴的財富。
只要逼格保持著在，以後賣劍都能比別的職業鐵匠貴幾倍！
馮道夫心說：「一把普通的鐵劍賣6枚銀幣，按現代話來說就是入門級別的塊煉鐵劍。」
「一把精良的脫碳鋼劍價格能翻10倍。」
「鐵匠心心念念的，就是打造出一把能賣出200枚銀幣的頂級長劍，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專屬銘文，成為名震北方世界的名匠。」
「我黑王子的綽號，只要技術到位，名聲比鐵匠好傳播多了。」
一把賣200枚銀幣，這就是400隻雞
馮道夫止住：「有點幻想了。」
職業鐵匠收入有淡季和旺季。
出海劫掠就是旺季，月收入能漲到三四百銀幣。
一方面是大家有錢了，武器農具賣的動。
另一方面是靠收維修售後費。
像是極易生鏽的鎖子甲，清理一次就要9枚銀幣。
靠著賣軍械+售後這兩大拳頭項目，職業鐵匠比大部分貴族滋潤多了。
作為對比，諾斯農民一家人在沒有外出掠奪的額外收入情況下，一年也不過收入120枚銀幣左右，差距達到了三四十倍。
「兩個月內一定要完成目標！」
馮道夫堅定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