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釤刀
滋！
高溫的釤刀條沒入進油淬桶中。
油泡翻滾，滋滋作響的聲音有點像炸薯條。
馮道夫鼻子動了動，注意力終於抽離了出來，有空打開面板查看消息。
「鍛造Lv3」
「專長：高效率的燒炭工（燒炭效率+50%）、制鋼者（制鋼效率+50%）、進階的制鋼者（制鋼效率+100%）」
「我就鍛打個農具，這就鐵場悟道，一次給我升了兩級？」
馮道夫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開了什麼。
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挺合理的，厚積薄發嘛！
學工科的，穿越前準備考研，可謂人類智力巔峰期，一晚上就要刷個N篇論文。
單單那些基礎知識，像是金屬材料學、金屬熱處理原理及工藝，甚至是三五塊錢淘到的工具書里的鐵-滲碳體相圖，放在中世紀就是天頂星知識。
站在了無數巨人的肩膀上，鍛造升的快倒也正常。
「角色等級都差一丟丟就要滿了，等釤刀打完就剛好，果然是靠鍛造刷級來的快。」
馮道夫握著鐵鉗，夾住釤刀條緩緩攪動著油淬桶，加強油液流動幫助散熱。
攪動的時候，能感覺到有些黏糊，刀條還落下一些炭黑沉進底部。
馮道夫心說：「淬火油不太行。」
不同材料有不同的油號，材料不同淬透性也不同。
大部分材料都可以用一種淬火油通吃，但鐵匠使用的雜質多的海豹油顯然不算。
沒處理乾淨的海豹油含有大量的黏蛋白，比食用油黏性高太多了。
閃點也低，淬火時形成的蒸汽接觸氧氣後容易燃燒，淬火的刀刃拿出油的時候容易起火導致火燒油桶。
馮道夫心想：「等會注意一下。」
「說起來我好像看過一個帖子，說是夏季的海豹油會軟一些，粘性較強，冬季則反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試試！
豹豹：？
馮道夫繼續攪動，能感覺到釤刀條的微觀結構在發生劇變。
新獲得的兩個專長在發揮作用。
制鋼效率頂到+150%，馮道夫那種感覺更加清晰，仿佛自帶一個金相顯微鏡。
「體育生挨一發小男孩只會青一塊腫一塊，我工科狗玄學感應金相也是非常合理的。」
「人體很神奇呢。」
就是可惜第一次鍛打的是熟鐵農具。
熟鐵極低的含碳量，就決定了他熱處理的再好，也不可能改善金屬性能。
「就當練手了本來也就是用農具來練手，熟練了以後再挑戰鍛刀。」
等溫度差不多，馮道夫小心翼翼的把釤刀條提了出來。
反反覆覆試探，確定不會火燒油桶，馮道夫才完全取出釤刀條。
刀條筆直，非常完美。
馮道夫先給釤刀條脫脂，把殘留在上面的海豹油弄乾淨。
脫脂之後，馮道夫沒有回火，熟鐵不需要這一步。
等待釤刀條自然晾乾的過程，馮道夫開始調整長柄。
諾斯長柄鐮刀和釤刀最大的區別就在長柄上。
釤刀有個帶背帶，使用時是斜挎在肩膀上做半圓周的擺動，用起來可以借力，效率相對要高不少。
要不是為了練手經驗，只要改進長柄，刃口重新打磨打磨，再把刀根固定方式改進加強就完事。
有之前滑輪組的經驗，馮道夫很快就改進好，順帶還磨出了防滑槽提升手感。
好的工具，除了材料要好，使用起來的手感也是關鍵。
鋼材的熱處理做的再好，刀柄拉跨了，擠手甚至傷手，那這工具就是不合格的。
把釤刀條和長柄組裝好，馮道夫拿起磨刀石開始打磨，以保證足夠輕的同時又鋒利又耐用。
研磨的聲音有點吵，或者說從鍛打開始就沒安靜下來過。
好在地廣人稀，鄰居都是間隔有一段距離，同住一個屋的毛蘿們也習慣了。
只有牲口們抱怨了兩句。
長毛蘿熟練的給它們塞一把草，美味草料堵住了嘴巴，也就不再抱怨。
因為鍛打階段做的工作足，已經整備到幾乎成型，大大減少了研磨工作量。
熟鐵硬度不高，打磨起來不算太難，又有鍛造體力消耗-50%的加成，馮道夫效率飛快。
不一會，嶄新的釤刀在昏黃爐火下閃著光澤。
「成功鍛造出一把釤刀，鍛造+10」
「鍛造Lv3（2%）」
「人物等級提升！」
大隻佬的每級生命值+2在發揮作用，疲勞都似乎一掃而空。
馮道夫擦了擦汗：「經驗沒少，但升級所需經驗多了，肝的事情。」
「話說還好是熟鐵，不然打磨工作量不好這麼少.等等，熟鐵的話，好像沒必要上大錘吧？」
「畢竟硬度沒那麼高，不需要反覆摺疊鍛打，自然也就不需要大錘，小錘就夠調整刀型.」
馮道夫沉默。
幾秒後，他若無其事的略過這件事情，測試了釤刀的使用體驗。
拿鐮刀之前，馮道夫先把錘子給放下。
測試了一會，得出的結論就是當農具用湊合，當武器用還是算了。
「平衡一般，慣性太大不好操作，強逆著來容易傷到自己腿。」
馮道夫掄的像電風扇：「出廠的時候給那些諾斯農夫們發個使用說明，讓他們配皮靴和皮革護腿板用。」
「只能掄起來當電扇，無法密集隊形，隊伍抗衝擊能力太差，難怪斯瓦迪亞新兵常備用的都是掰直了的釤刀。」
馮道夫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他感覺可以用來配合諾斯農莊圍牆打防禦戰。
「幾米一個站在牆根底下，一人一把大釤刀，看見敵人翻進來的就輪起來一下子這個點子好！」
馮道夫打算到時候就跟他們這麼宣傳。
諾斯農夫可能不捨得多花2枚銀幣升級農具。
但如果是2枚銀幣，就能獲得一個不錯的防衛武器，想來沒有哪個諾斯人會拒絕。
馮道夫仿佛看見了無數的百夫長銀幣飛向自己！
貪財的每月收入+5%就體現在了這裡.
翌日。
早上七點半點，天還沒有亮，長屋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
馮道夫朦朧中翻個身，眼睛眯起了一下，是三個毛蘿起床。
大毛蘿還給他掖了耶被子。
馮道夫迷糊說道：「不再睡會？」
大毛蘿搖搖頭：「主人搭的火炕睡起來太舒服了，怕睡過頭。」
「主人真厲害！」
三張軟乎乎的白皙小臉上，滿是對馮道夫的崇敬。
馮道夫也感覺火炕舒服。
大半個月也不全在瞎忙咳，攀科技樹。
剛穿越的時候，就想著要改進取暖技術，每天有空了就做一點土磚。
馮道夫有面板加成，漁獵的額外攝入足夠體能恢復，體力恢復的過來。
前些日子土磚終於乾燥的差不多，昨晚上忙完工作後，馮道夫搭起了一個緊湊版的東北大土炕。
在火炕上睡覺，身子下面暖暖的，舒服的都開始嗜睡了。
沒說幾句，馮道夫看著毛蘿們忙碌的背影，又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等睜開眼，天終於開始發亮。
「我睡了多久？」
馮道夫睡的有點懵，一開始還以為才7點。
咕嚕嚕~
聽著肚子打鼓般的叫，馮道夫才想起來，北歐這塊時區不一樣。
本身就是高緯度的北歐地區。
呂勒奧港又是北部地區，都快靠近北極圈邊緣了，早上10點左右才開始發亮。
「我睡了十多個小時？」
馮道夫晃了晃腦袋，餓的都快有點頭昏。
瞄了一眼壓鹹菜的某發電機。
雖說和預期差距很大，但手搓的簡陋發電機也有用，可以試點亮電解技術。
只是，想想當初的雄心壯志馮道夫的血壓瞬間正常了起來。
「主人。」
長毛蘿遞來了熱水和毛巾。
小毛蘿伸出小手，擰乾毛巾，輕柔的給他擦臉。
擦完臉、漱個口，大毛蘿也做好了早飯。
主食是一碗香濃的牛奶大麥粥。
用水簡單地煮一下，然後兌到牛奶里，用文火慢慢地煮沸，再往裡面打兩顆雞蛋。
大麥粥旁邊是一個木盤和一個大木碗。
木盤放黃油煎魚，旁邊有一顆剝好的大蒜。
大木碗是燉菜，放了捲心菜、蘿蔔、豆類、蘑菇和一些海鮮。
大毛蘿說道：「昨天帶豬豬們去森林，採集了一些蕁麻、酸模和蘑菇。」
馮道夫稱讚道：「很香。」
大毛蘿開心的笑出紅暈。
「開飯！」
馮道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注意到了長毛蘿情緒好像有點不對。
長毛蘿有著一雙筆直又長的腿，身高已經有一米六出頭，看起來已經是個成熟姑娘，性格卻一直內向寡言。
馮道夫問道：「怎麼了？」
「主人，我有些不安。」長毛蘿說道：「吃的太好了。」
其他兩個毛蘿也連連點頭。
以前可沒有吃的這麼好過。
以前麥粥都是稀的！
又是煎魚又是牛奶大麥粥.貴族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三個毛蘿天真的想著。
馮道夫很理解她們的不安。
想要解釋說以前一大家子算奴工有十幾個人，現在只剩咱們四個，儲備過冬的糧食根本吃不過來這話又不想要說。
馮道夫最後拿出了主人的威嚴，抄起筷子給她們挨個分了條煎魚：「吃！」
情緒表現最明顯的長毛蘿，馮道夫給予她餵食懲罰。
「唔」
長毛蘿嘴被堵住，只好被動的吞咽下魚肉。
馮道夫又了一勺燉菜。
吃的長毛蘿暖呼呼，淚汪汪。
馮道夫才放過可憐的長毛蘿，威嚴的目光投向了其他兩個。
大小毛蘿連忙吃了起來。
多吃點好啊，多吃點發育的才更好.馮道夫又吃了碗麥粥，滿意地喝起了飯後牛奶。
「嗝兒~」
馮道夫放下碗，舒服的打了一個奶嗝。
主人的牛奶這麼好喝？
三個毛蘿吞了吞口水。
她們也都被分了一碗，小毛蘿試著伸了伸舌頭。
「噫！」
還是跟以前一樣難喝。
一道威嚴的目光投來，三個毛蘿苦著小臉，把加餐的牛奶給喝下。
馮道夫很能理解她們的感受。
這年頭技術不太行，牛奶的膻味有點沖。
小孩子味覺格外靈敏，簡直就是膻味的放大器。
現代的牛奶，很多小孩都不愛喝，更何況是這種古代牛奶。
不過為了長得高高的，必須得喝！
吃完飯，三個毛蘿洗碗刷鍋，洗碗水泡點麥麩喂喂雞鴨鵝豬。
馮道夫在屋內走動，刷跑動步數。
消完食，馮道夫帶著釤刀去找薩里。
「完成一次完整的交易，交易+2」
「交易Lv0（43%）」
「這麼快？」
薩里驚訝。
「這麼好用？！」
薩里震驚。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的諾斯農夫。
有薩里這個淳樸的老實人，馮道夫都沒用什麼話術就輕鬆拉了10個訂單，外交和交易技能刷的飛起。
馮道夫數著20枚銀幣站在家門口，仿佛已經看見自己得到諾斯部落承認，繼承鐵匠遺產，擴建一個大大的家，然後去四處自由貿易的時候得到更多的（女）家人。
淬火：比起淬火前的奧氏體晶粒，淬火後的馬氏體中會新生成很多次級晶粒。
這些細小的次級晶粒能夠將塑性變形均勻的分散開來，避免大量位錯賽積在單個晶界附近產生應力集中，從而提高強度。
又因為淬火過程中的冷卻速度很快，鋼材中的碳原子來不及擴散，以過飽和固溶體的亞穩態形式殘留下來，彌散的碳原子會對材料產生明顯的固溶強化。
由於碳原子的尺寸遠遠小於鐵原子，通常情況下碳原子會占據鐵原子之間的間隙位置。
碳原子對鐵原子擠壓，會帶來明顯的晶格畸變，從而產生一個長程的應變場。
如果碳原子濃度比較高，大量的碳原子占據同一方向的間隙，會使得鐵基體在該方向上產生可觀的變形，令正常情況下的鐵素體變成馬氏體，因為對稱性的降低，馬氏體中位錯的開動會更加困難，從而提高材料的硬度和強度。
簡單來說就是玩碳。
溶入奧氏體中的碳量越多，淬火後的硬度就越高。
熟鐵的含碳量約在0.02%以下。
缺少了足夠的碳原子參與，就算淬火的再好，強化的效果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不然也不用折騰灌鋼法、滲碳法，直接用鋼鐵般的意志整起牛馬百鍊法、牛馬萬煉法！
回火是重新加熱，讓碳原子擴散，固溶強化減少，降低內應力、降低強度、提高韌性。
熟鐵碳原子不夠，所以不用回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