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行走療法
「人物等級提升！」
「單手升級！」
「獲得專長-迅捷打擊（單手武器揮擊速度+2%）」
尖銳的哨音停下。
漆黑的夜幕恢復了靜謐。
「呼」
抬頭看著月亮，馮道夫關掉面板，甩了甩靈活了些許的手，高速跳動的心臟逐漸平靜。
不算灰狼那次，不算平日的切磋，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只是二三十人的班級規模，又是大順風，有巨大的心理優勢。
但是在突襲的那一刻，馮道夫還是會緊張，會興奮，會恐懼，會腎上腺素飆升。
這是被文明抑制的動物本能。
是為了在大自然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下生存而進化出的機制。
當他感覺到骨朵重擊人體的震動。
當他看見敵人的眼神從憤怒到絕望。
當一錘砸出了牙齒和鮮血。
猩紅在眼前閃過，血腥味鑽進鼻腔，慘叫和怒吼在耳畔響起。
那一刻，馮道夫心臟跳到爆炸。
氧氣泵動著直衝大腦，對於動態畫面的接收與反應已經不需要主動集中注意力了，只會對外界刺激做出本能反應。
揮錘、移動、再錘下一個.
就如同打鐵，所有行動完全是出於條件反射。
感覺不到疼痛，也沒有任何主觀情緒，只有渾身用不完的力氣。
直到戰鬥結束，沸騰平息。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比跟灰狼廝殺的時候表現好，上頭了但沒完全上頭，還記得指揮士兵。」
馮道夫隱隱有些虛弱。
這是腎上腺素飆升的代價。
好在只是虛弱一會，就被超高速新陳代謝給刷走。
仿佛給這段經歷去除苦澀，只留下美好的滋味。
「這樣興奮又平靜的詭異平衡，真是美妙又上癮的感覺這算不算是被動的把我變成一個戰狂？」
馮道夫回想了一些別的記憶來沖淡這種感覺。
不然他等習以為常，可能真的就感覺和打遊戲差不多。
客觀來說，生理機制確實是差不多。
百萬獎金的比賽關鍵局，輸掉遊戲，一年辛苦努力泡湯。
在迫切想贏的求勝心驅使，進入高度集中的忘我狀態。
直到比賽結束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然後被人誤會是不是偷偷獎勵了自己。
打個遊戲，能在這種狀態下還能冷靜做出判斷並指揮隊友的人都很少見，何況是真實廝殺。
「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刺激強度天差地別。」
馮道夫側過頭，看見了一個挪威人拔出匕首反抗。
這個資深戰士展現了比普通諾斯戰士高出一頭的實力，但裝備差距太大，沒一會就被諾斯戰士仗著披甲優勢給制服。
不小心被匕首劃到的薩里摸了摸胸口，剛剛還喜笑顏開的臉立馬臭了下來：「甲被劃破了一點？！」
「該餵狼的挪威佬！」
薩里怒罵著一腳踹倒了挪威人。
這幅兇惡猙獰的神情，完全沒有平時的憨厚老實樣。
其他諾斯戰士沒有阻止，樂呵呵的看著。
等薩里出了點氣，快要過火的時候，馮道夫掐著點阻止：「停下吧薩里。」
薩里頓了頓，聽從的停下，還是有些氣呼呼的。
馮道夫笑道：「這一戰贏了，所有人的亞麻甲維修都免費！」
「今天太晚，大家早點回去睡覺，明天開宴會慶祝，每人都能喝到一杯伏特加。」
薩里頓時又憨笑了起來，其他人聽到有伏特加也都一起歡呼。
伏特加是為了蒸餾消毒酒精的副產物，產量不多，但用來犒賞十幾人還是夠的。
拉了一波士氣，馮道夫找到了布魯克：「挪威人的首領很有能力，要不是你一箭重傷了他，今晚事情還沒那麼容易解決。」
「晚上都能精準命中，怎麼做到的？」
馮道夫好奇的問。
布魯克一臉嚴肅：「一切都是艾歐的指引。」
馮道夫：「？」
布魯克說道：「晚上太黑了，我也沒有辦法在幾十米外的距離保證精準命中胸口，能做到就肯定是艾歐。」
「萬物非主，唯有艾歐！」
「萬物非主，唯有艾歐！」
其他戰士、獵手們都跟著默念，赫然一副虔信徒的模樣。
馮道夫下意識保持高深莫測，內心有點懵。
真的假的啊？
我個信仰領袖怎麼好像沒你們懂艾歐？
感覺有點怪怪的……
餘光掃著刷出來的外交經驗，馮道夫也不知道要不要高興。
算了，哥們還是去做產品調查吧。
軍用裝備總是要實戰測試才能暴露出問題。
亞麻甲就暴露了一個缺點：防穿刺但不防切割。
這個冷門甲冑的各方面性能都不錯。
亞麻布用現代話來說就是纖維增強材料，另外用於粘合多層亞麻的膠質也能增加防禦強度。
30層亞麻布+鹿皮的武裝衣，抵禦弓箭的能力比早期鎖子甲都要好。
亞麻甲+銅板芯/低碳鋼板芯，甚至能媲美早期板甲衣，亞歷山大用了都說梆硬。
諾斯亞麻甲因為生產時間緊湊、童工技術不成熟，外加作戰需求，只使用了20層。
沒有鹿皮也沒有銅板，壓縮後厚1.3厘米。
影響性能和重量的亞麻布編織緊密度，每厘米也只用了10根經紗，不如使用21根經紗的優質亞麻布。
不是馮道夫老爺黑心的縮工減料壓成本。
這一切都是為了更輕的重量！
10根經紗的亞麻布每平方米才365克，壓縮了20層之後僅在7.3公斤。
按照用料=單件裁剪面積*平方米克重。
大身用料的算法就是（胸圍+6CM）*（身長+6CM）*2*克重。
算上袖子用料，算上粘合劑重量，一件諾斯亞麻甲的平均重量僅為14公斤，比鎖子甲要輕三五公斤！
看似不多，但只要上學或上班有過多背三五公斤東西的體驗，就明白諾斯亞麻甲的重量優勢有多大。
性能會差一些，但同樣能防維京矛的穿刺，也能有效抵禦維京獵弓，加上盾牌之後防禦配置足矣，換來的輕量化能起更大作用。
馮道夫老爺是有深入考慮的！
總之，優點許多，問題也有不少。
馮道夫解決了最致命的防水問題，可沒辦法解決這種纖維織物甲天生怕切割的特性。
纖維織物都發展到了凱夫拉防彈衣，早期依舊是防彈不防割，後期技術進步才有所改進。
馮道夫也搞不定這個難題。
好在這點小瑕疵問題不大，因為日耳曼諸部落的大家都是盾矛兵+弓箭兵，主要類型都是穿刺傷害。
冶煉技術的落後，導致了日耳曼諸部落都缺少合格的刀劍，能配一把匕首就算不錯的了。
——通常45公分以下的短刀要硬，45公分以上的長刀要有韌性，兵器尺寸越長就越需要韌性，硬度反而是其次。
硬脆的生鐵誰都能弄出來，但想要一把又硬又有韌性的戰劍，可就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亞麻甲怕切割的問題，在缺少刀劍的北歐房不是問題——斧頭是鈍砍傷不是切割傷。
既然不是問題，那亞麻甲就只有優點，在低廉的成本下所提供的性能拉滿。
具備了不錯的防護能力的基礎上，又保證了機動性和作戰持續能力，並且還便宜。
亞麻甲都沒有瞧不起你窮，你也別嫌棄亞麻甲。
用什麼甲冑，是要看對手使用的武器的。
護具就是在防護力足夠的情況下，做的越輕越好。
藤盾的反饋也非常完美。
藤甲是垃圾，但藤盾、藤牌是塊寶，戚爺爺都說好。
防護力足夠還輕便，兼顧了盾牆的同時，增加了陣型散開後的單兵戰鬥力，這點同樣來自於重量更輕。
藤盾跟維京圓盾同樣的80厘米尺寸，重量卻僅僅在3公斤左右，比起原本大約4公斤的維京圓盾足足輕了1公斤。
因為圓盾的力學結構不好，使用起來更費力，主動防禦需要消耗額外能量來提供動能。
能減輕1公斤，已經能大大提升作戰持續性。
而且輕了1公斤，原本不能翻滾，現在就可以，這是天差地別！
現實沒無敵幀，但你能帶著盾打地滾刀，對其他還使用維京圓盾護不住膝蓋的人來說，這優勢就太大了。
護具加強後的諾斯戰士，在保持輕步兵的機動力同時，擁有了接近重步兵8成的防護力，還能散開打混戰。
就算正面和挪威資深戰士交戰，諾斯戰士最後獲勝的機會也要多一截。
「實戰證明了我的裝備設計思路沒有問題，可以擴產，但使用裝備的人.」
馮道夫看著態度粗暴的推搡著俘虜的諾斯戰士。
他可以理解他們的態度。
親身經歷過後，馮道夫深刻體會了近身真刀真槍的以死相拼帶來的精神衝擊有多大。
都是人，都會恐懼，諾斯戰士大多還是文盲，也別指望他們有啥理想覺悟，有壓力當然就要發泄在敵人身上。
就算是品德高尚如他馮道夫，在經歷了和灰狼生死廝殺之後，也需要得到大毛蘿和瑪格麗特的幫助，在她們懷裡陷入大波的壓力，排擠掉殘留的恐懼。
薩里這還只是心疼錢，戰友也沒有什麼傷亡，很輕鬆就解決了戰鬥，沒積累什麼壓力，所以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停下來。
要換成慘烈的攻城戰役
古今中外，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對占領區的掠奪都被默認為士兵應得的績效獎金。
老家上下五千年，能做到約法三章，軍民秋毫無犯的，也就岳家軍、戚家軍等三支部隊，這已經說明了難度。
軍事強如唐太宗李世民，親征高句麗的時候下令破城後不得屠殺擄掠，直接就三軍大噪幾乎譁變。
最後是動用自己的小金庫，把獎金髮下去方才平息軍憤。
——不過這點是高麗人已經強弩之末想要投降，以徐績為首的一幫將軍說仗打到這份上，士兵這麼遠打過來圖什麼？當初說好的破城之後升官開搶怎麼辦？這命令傳下去怕有譁變的危險啊，所以太宗才親自掏腰包給補齊。
馮道夫看著這幫人，不覺得自己軍事上能比太宗強。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優勢。
左手信仰，右手搞錢。
搞錢能力是最最主要的。
馬爺爺都說了自己是唯物主義。
精神的作用有，但它是輔助物質的。
物質夠了，才能談精神。
岳家軍的軍餉是北宋最高的，有私產買賣，背嵬軍單騎裝備更是高達上百銀，相當於人均開著一輛豪華轎車。
戚家軍人均1.5兩的月薪，是同時期其他軍隊的2倍。
子弟兵待遇更是拉滿，每月足糧足響，無論你是元帥還是將軍都要和士兵同吃同住嚴厲監督，杜絕喝兵血行為。
三者能做到，都是因為有錢。
子弟兵想盡辦法的搞錢，砍掉層層盤剝，向農民直接端到端收稅。
光是去中間化，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直接就能秒殺同期99%的其他勢力。
還全世界賣礦、拉著軍閥做生意、鬥地主、徵稅、南泥灣的花香硬的就沒有人不想買的。
甚至還印過工字鷹洋。
就像跑江湖要學很多東西，搞新世界也是要會賺錢的。
給足了軍餉，軍隊自然可以秋毫無犯。
歷史上所有有紀律的軍隊都是如此。
就相當於一家公司，給你開市場價2倍的薪水，還給股份+公積金+商業醫療險，還尊重人，帶頭做事不甩鍋。
這樣的公司就算天天加班也大把人擠破腦袋啊！
不給錢還講情懷講精神，老子就怠工！
還狼性。
狼自己沒飯吃了都解散狼群各奔東西，狼性？
都是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慾。
物質給足了，才能去談信仰。
馮道夫相信自己的搞錢能力。
物資上問題不大，但精神建設就有點難度了。
岳家軍和戚家軍規模上不去就是因為缺思想合格的兵源。
子弟兵也經歷過了無數次內部淨化的陣痛，花費了巨大的時間、精力和物力才完成改造。
新月初期是官兵平等、宗教熱忱、秋毫不犯、善待異教徒，但也是經歷過無數次偽信者事件的大淨化，也經歷過罕百里、哈桑班納、復興、世俗等嘗試，迅速拉跨也是淨化不動。
諾斯戰士自然也需要淨化。
現在的成年戰士都是典型的匪兵，悍勇而殘忍，訓練成本低，消耗時間短。
受道德約束的比較少，所以更直接，更暴力，也更殘酷。
好用，但要慎用。
改造他們工程量不小。
馮道夫打算培養新一代，但也沒有放棄他們。
「所有人都是艾歐的子民，所有人都來自同一個祖先。」
馮道夫現場轉譯新月理念：「諾斯人並不比挪威人優越，挪威人也並不比諾斯人優越，所有祈並者皆兄弟。」
「當然了，他們犯了錯，因為這個錯誤，他們要成為我們的奴隸，用勞動來償還。」
剛起步不能跟信徒的價值觀相差太遠，所以不可能廢除諾斯人傳統的奴隸制。
但奴隸制又會影響到傳教，馮道夫也看不上這種低效制度。
有的是比奴隸制更好的壓榨勞動力的辦法，壓榨了還能讓他們給你感恩戴德。
這不比奴隸制強多了。
等以後……
馮道夫說道：「只要他們願意改信艾歐，你們的奴隸就是你們的兄弟姐妹。」
「你們願意改信嗎？」
馮道夫看向了豎著耳朵聽的挪威人們。
挪威人們看著昏迷的首領，眼眸閃爍保持沉默。
馮道夫也沒有失望，等把他們看押好，還帶著三個毛蘿一起拿上醫療工具來給他們治療。
除了威利倒了霉，其他都是骨朵造成的鈍傷。
馮道夫沒下死手，鈍傷問題不大，威利的箭傷也不深，布魯克使用的是錐形箭，沒有倒刺很好處理，上藥包紮就行。
其他人的鈍傷，骨折的地方就手法復位，小樹枝做個簡易的小夾板固定，內傷就根據情況開草藥。
馮道夫邊治邊布道：「她們是掌握聖分娩和聖物的人間女武神，曾經是我的奴隸，現在我釋放了她們，她們也視我為家人，依舊同住一個屋。」
「人類的自由是艾歐所給，我會給予一個奴隸一半身體的自由，只要你們努力償還過錯，就能重新掙得自由民的身份。」
看著仿佛散發聖光的馮道夫，聽著前所未有的理論，這群挪威人徹底迷茫了。
有人忍不住問：「您到底想要什麼？」
當然是醫術經驗和工具人。
對了，還要讓他們給太…聖君帶路，摸清楚挪威情況。
馮道夫笑了笑：「這個問題需要你親自找答案。」
處理好了最後一個傷員，經驗也終於夠了。
「醫術升級！」
「獲得專長-行走療法（移動時治療速度+15%，每場戰鬥角色可以恢復10點生命）」
苟命神技到手！
傷徹底好了的馮道夫，立馬找到了不放心過來的瑪格麗特。
馮道夫說道：「最近過的怎麼樣？」
瑪格麗特呵了一聲：「O癮犯了？」
馮道夫：「？」
既然你這麼直白，我也不掩飾了，直接來吧！
古代後勤不如現代，經常性會出現非戰鬥減員，將領們管理士兵的能力又都是建立在威和刑。
什麼愛兵如子，能正常發工資就不錯了，打罵、虐待都是常事。
在這種環境下，每天的傷亡帶來的精神壓力是巨大的。
聽著戰友們的哀嚎，看著他們痛苦死去，軍營壓力又那麼大，對士兵來說無異於一場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酷刑。
如果主將者不讓士兵欺凌弱者發泄，對軍隊的管理是一場巨大的挑戰。
等獲勝了之後，你說：為了安撫民心，咱們傳檄而定，未來可以少流點血。
苦哈哈的大頭兵當晚就能幹出割你頭的事。
累死累活，好處全讓將軍和皇帝拿去了，自己什麼都沒有？
別說讓士兵賣命，你不發工資，員工都不幹了！
所以大部分將領會默許士兵們大勝之後放縱，以維繫所謂的士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