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商量

  林海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停留在張瑞一家的身上。

  「二太太有心了，你們一路上來舟車勞頓。先下去休息吧。」

  張瑞家的聽到這話，腆著臉邁著謹慎的步伐向前走了兩步。

  「哎呦，親家老爺，您太客氣了。我們這次來，本來就是為了幫忙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偷懶呢？如果不是為了路上的一些意外耽擱，我們現在就應該幫著把靈柩送回蘇州了。」

  張瑞家的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袖口處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

  「親家老爺，這是二太太特意託付給我們，要我們親手交給您的信。」她遞出信的動作顯得格外鄭重。

  二太太人不來，當然有些話是一定得說的。

  林海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他的貼身小廝見狀，立刻機敏地走上前去，接過了那封重要的信件。

  「好了，你們就先下去休息吧。」林海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顯然不想再讓張瑞一家繼續站在這裡。

  儘管林海已經說了這話，張瑞家的卻依舊遲疑不決，她的目光轉向了林綰綰。

  「親家老爺體恤，我們本來是該謝恩的，可是二太太囑咐了，讓我們來一定得好好的伺候表小姐。不如老奴就跟著表小姐吧。」

  張瑞家的一開口，便帶著明顯的不服從，步伐堅定地朝著林綰綰逼近。

  林綰綰心中一緊，急忙躲入了清歡的懷抱，將頭深深埋藏。

  清歡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張瑞家的。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威嚴：「你這狗奴才，難道是聽不懂人話嗎？主子的吩咐對你來說就是耳邊風？回去了我非得和老太太好好談談這件事。」

  這一句「狗奴才」讓張瑞家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她的臉色交替著青白，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她在榮國府隨二太太行事，一向威風凜凜，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公然地侮辱她。她的雙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狠狠地盯著清歡，嘴唇顫抖著，卻只能擠出一個「你」字。

  就在張瑞家的準備反擊之際，林海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語氣平靜而有力：「怎麼？難道侄媳婦作為榮國府的主子，還不能指揮你一個小小的僕人嗎？」林海的話語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張瑞家的臉上。

  張瑞家的只能咬著後牙槽說是，然後隨著管家下去了。

  林海的目光在門口稍作停留，隨即目光落在了清歡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嚴肅。

  「侄媳婦，」林海的聲音低沉而穩重，他開口說道，「我想請你到書房，我們需要談談一些事情。」

  在看到張瑞家的那種異樣的表現後，林海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對榮國府的深深擔憂。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弄清楚榮國府的一切，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應對。

  清歡感受到了林海那迫切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她低下頭，目光落在了懷中的林綰綰身上。

  林綰綰此刻正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仿佛不願意離開清歡的懷抱。

  「綰綰，你先跟著雲歌她們回去，我和你爹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林綰綰雖然年幼，但也能感受到清歡話語中的嚴肅，她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擔憂。

  「那姐姐你快點回來。」林綰綰小聲地說，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和不安。

  清歡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林綰綰的頭髮，然後緩緩地站起身，跟隨著林海，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為了確保自己的行為不會引起旁人的誤解或猜疑，林海特意將書房的門敞開得異常寬敞，讓小廝都守在了門外。

  當林海邁步進入書房的那一刻，他便立刻向清歡鄭重地行了一個禮。

  這個突如其來的禮節，顯然讓清歡感到既驚訝又有些不知所措。

  清歡急忙開口，「姑父，您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您儘管直說，您這樣實在是讓我感到受之有愧。」

  林海聽後，便站直了身體，目光堅定而直接地注視著清歡。

  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誠摯：「侄媳婦，這幾天你對綰綰的細心照料，我全都看在眼裡，心裡非常感激。但是關於榮國府那邊的情況，我希望你能如實跟我講，我與他們鮮少往來，所以對他們的具體情況並不了解。今天看到那個下人跋扈的態度，我心中不禁生出了許多顧慮。我真心希望你能告訴我榮國府內部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我是否可以安心地把綰綰託付給她的外祖母？」

  林海的話語中，流露出了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對女兒的牽掛，他的眼中閃爍著對這些未知情況的深深擔憂。

  如今林家也沒有一個女主人，把綰綰留在他身邊不是個好選擇。

  面對林海那充滿期待和急迫的眼神，清歡只能輕輕地嘆了口氣。

  「姑父，您不妨先看看二太太送來的信里究竟寫了些什麼吧？」

  清歡心中早有預感，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那麼二太太的信中，字裡行間必定充滿了對銀子的渴求。

  畢竟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夠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除了林海，別無他人。

  林海有意將女兒林綰綰託付給榮國府照看，而這自然伴隨著一大筆銀兩的奉獻，對於正處財務困境的榮國府來說，這無疑是雪中送炭，肯定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

  林海迫不及待迅速地撕開了信封，只見信紙輕薄。

  隨著目光逐字逐句地掃過信紙，林海的眉頭緊鎖，到了最後，他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結。

  抬起頭來，林海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困惑，他看向清歡，問道：「榮國府真的已經陷入了如此缺乏銀兩的境地嗎？」

  清歡只是輕輕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淡然和瞭然。

  「我猜想的果然沒錯，二太太信里真的寫了跟你要銀子的事情。」清歡的聲音平靜而又肯定。

  林海沒有多言，急忙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