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廣天就這麼死了,最後竟然死於其夫人謝氏之手。記住本站域名
謝家是南陽當地望族,聲望極高。當初太祖未派廖方林來南省整治之前,當地便是由這些望族做主,謝家更是其中翹楚。
後來朝廷接管南省,與各氏族之間多有摩擦,曾一度激起民憤,各氏族在背後混水摸魚,南省著實亂了一陣。但謝家素來清高不屑與之為伍,便一直閉門不出。
廖方林行事果決手腕剛硬,是與太祖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然而最終卻死於暗殺。再到廖廣天子承父業,則行事圓滑許多,竟也漸漸南省站住了腳跟。
但謝家這樣的書香世家,是絕對看不上廖廣天的。若非廖廣天用浮生散控制了謝家主,謝家怎麼也不會將嫡女嫁入總督府。
謝氏知書達禮,更深知廖廣天其為人,對其深惡痛絕,卻又為了家族不得不隱忍。便常年深居簡出,不問世事。
當初宋時陽夜探總督府被發現,若非謝氏出手相助,怕是根本回不了京城。謝氏也盼著有人能絆倒廖廣天,她便算是解脫了。
然而如今季凌雲都殺到了門口,謝氏卻在此時突然下手殺死了自己的夫君,著人讓人生疑。
季凌雲沒有大意,他親自上前辨認,確定不是戴著人皮面具,才終於確信廖廣天是真的死了。
謝氏手中匕首已經落地,滿手的鮮血卻仍觸目驚心。她又哭又笑,狀若瘋癲。季凌雲見問不出什麼,只得讓人帶了下去。
廖廣天之死固然大快人心,然而許多線索就這麼斷了。朝中到底有多少浮生散控制之人?洛雲先生又到底是什麼人?
兵臨城下,廖廣天一死便是樹倒獼猴散,在總督府搜查了一圈也只抓到了廖廣天的幾個姨娘和庶出子女,根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事到如今,廖廣天自然也早做了打算,邵氏和其最得寵的兩個庶子早已被送出城了。這個邵氏是廖廣天的心腹,應當知道不少事情。
幸而這總督府的二管家是個軟柿子,見到眼前這副陣仗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季凌雲手中的劍剛架到他的脖子上,還不等逼問就什麼都交代了,包括邵氏母子的去向。
原本季凌雲是準備活捉廖廣天帶回京城審問的,但眼下廖廣天已死。未免後患無窮,即便他此刻歸心似箭,也只能按捺住性子。
見季凌雲一夾馬腹轉身就要走,汪許忙問道:「廖廣天都死了,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季凌雲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這些天他根本沒有合眼幾個時辰,一閉上眼睛便是皇兄昔日的音容,醒來時眼角總是一片濕潤。
其實此刻他已經疲憊到了極致,然而一雙眼中卻滿是嗜血的冷意。他略一點頭,道:「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汪將軍了,我去追捕邵氏,她知道不少事情,不能讓她跑了。」
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他親自動手,但還不等開口馬蹄聲已經遠去,古方和單興忙跟了上去,汪許只能在背後乾瞪眼。
邵氏帶著兩個兒子躲回娘家暫時避風頭,不巧正是邯城。怪不得當初廖廣天在月河鎮動手毫無顧忌,想來是已經將邯城也當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但如今廖廣天已死,邵氏定然知道自己娘家也不安全,不會再做停留。他要趕在邵氏得到消息前趕到邯城,否則容易生變。
季凌雲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行了一日一夜,在將起的暮色中遙遙看到了邯城的城門。自今日一早起天色陰沉的可怕,入了夜更有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三人的馬好不容易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駛進了邯城,與此同時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傾盆而下顯然蓄謀已久。
「轟隆隆」的驚雷聲中白嫣然猛地從夢中驚醒,她在急促的喘息聲中漸漸回神。
屋外守夜的朱玲聽到動靜進來了,見了她這副模樣已是見怪不怪,拿著帕子替她拭去額間的冷汗。
朱玲道:「王妃這是又做噩夢了?」
白嫣然點頭,卻又搖頭道:「大約是吧,只是我一醒來便都忘了。」
如今白嫣然對浮生散已經能夠好的控制了,按照胡太醫的摸索她其實已經可以試著徹底斷了浮生散。
但如此一來她一時間肯定會非常虛弱,需要很長時間休養生息才能讓身子恢復過來。但眼下瑣事纏身,實在不是個好時機。
浮生散的副作用讓她極易受到情緒從而產生幻覺,好在白嫣然是個心智堅定之人,所以往往只有在睡夢中才會受到影響,總是噩夢連連。
朱玲嘆道:「自從王爺走後王妃便再沒睡過一個好覺,如今宮裡宮外的事情都指望著王妃,晚上再睡不好身子可要怎麼辦。
你就放心吧,前線捷報不斷,反賊已經不成氣候,想必過不了王爺就要凱旋而歸了,到時王妃也能鬆口氣了。」
白嫣然點頭道:「放心,我沒事。」
她拍拍朱玲的手,反問道:「你這兩日睡得可好?」
朱玲明白了白嫣然的言下之意,她眨了眨眼睛斂去眼中的淚意,抬頭道:「王妃一心替奴婢打算,奴婢感激不盡。母親雖是身不由己,可畢竟做下對王妃不利之事,奴婢今後願為王妃撲湯蹈火償還王妃的恩情。」
白嫣然搖頭道:「姜氏是姜氏,你是你。我從嫁進王府一開始就覺得你是個聰明又懂分寸的女子,所以對你格外看重。
今後也是一樣,做你該做的事,其他的不要想太多。你和素心的年歲都大了,等事情過去了也該打算起來,當然還是要你們自己同意。」
朱玲面色微紅,赧然不語。
兩人說話間外頭的驚雷聲已經散去,轉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到了天亮時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白嫣然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思忖這雨大約還要下兩日。她放心不下齊思敏,叫人備了馬車往太子府去。
有許全和紅鸞在,太子妃也有了精神氣,太子府至少表面上看著一切如常了。如今白嫣然是太子府的貴客,見了她來下人們甚是殷勤。
白嫣然不必她們引路,自己編往齊思敏的寢室去了。下著雨院子裡也沒有丫頭,待進了屋子裡也沒見到丫頭,裡屋卻傳出紅鸞說話的聲音。
「太子殿下去的突然,如今只留下王妃腹中的血脈,屬下們拼死也會護著太子妃。可太子妃自己也要當心,屬下知道你和安王妃是親戚,關係也素來親厚。
可天家無父子,歷朝歷代手足相殘之事更是比比皆是。如今時移世易,你也不能對太子妃全然沒有防備之心。」
齊思敏忍不住道:「紅鸞,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嫣然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安王與太子殿下的兄弟之情你該比我更清楚,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紅鸞卻仍道:「是,從前安王殿下與太子殿下感情甚篤,可如今太子殿下去了,安王殿下便是最有可能繼任儲君之人。
只要安王殿下平安歸來,朝中擁護安王殿下為儲君的呼聲必然再起。眼下風聲鶴唳,到時你和腹中太子殿下的血脈又要如何自處?」
白嫣然聽到這裡掀簾而入,平靜答道:「太子妃腹中的血脈乃是太子遺孤,皇室血脈。是本王妃的外甥,更是安王殿下的侄兒,你說該如何自處?」
齊思敏面上有些尷尬,紅鸞則是面色煞白。見白嫣然步步逼近,她「噗通」跪了下來,垂頭道:「安王妃恕罪,方才所言都是屬下自己的意思,與安王妃毫無關係。」
話落白嫣然已經揚手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紅鸞驚愕抬頭,眼中難掩憤恨。白嫣然冷冷直視著她,沉聲道:「本王妃這一巴掌是替太子妃打的,本王妃知道你跟隨太子殿下多年,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但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太子妃才是太子府上唯一的主子。你是該盡心輔佐太子妃,而不是僭越左右太子妃。」
聽到此處原本打算求情的齊思敏又將話咽了回去,默不作聲的看向紅鸞。紅鸞似有不甘,然而不等她開口白嫣然便又道:「如今朝中情勢不明,太子妃又懷著身孕,多少雙眼睛明里暗裡盯著太子府。如果她連我與王爺都不能信任,又要聽信誰的讒言?」
紅鸞似是被抽掉了力氣,漸漸變得頹靡。她面色灰白,蠕動著嘴唇,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白嫣然示意素心將她扶起來,又放緩了聲音道:「紅鸞,我知道你是護主心切,但莫要用錯了法子。
正如你所言,眼下已是風聲鶴唳,不知身旁還有多少鬼魅魍魎。你只管寸步不離的守在太子妃身邊護好她,而不是讓她殫精竭慮憂思過度。」
紅鸞點頭,道:「屬下明白了,多謝太子妃提點。」
雖然紅鸞鬧了這麼一出,但齊思敏與白嫣然之間卻並無齟齬,一切如常。紅鸞走後白嫣然問了齊思敏這兩日的情況,齊思敏也問起季凌雲來。
白嫣然苦笑道:「前線的線報再快也要兩日才能到京城,昨日才剛傳回來信。若是一切順利,今日應當就要攻進南陽總督府了。」
齊思敏也嘆道:「希望一切順利,安王殿下能夠早日平安歸來。」
但此時宮中,卻有人吩咐道:「既然人已經派出去了,就抓緊時間動手。若是安王平安歸來,本宮便要了你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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