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始終是叛徒，背叛了九天十地，被仙域眾仙放逐。」
神蛄的語氣很是低沉，就像一個暮靄的老者。
「是是是，你是叛徒，他們都是大大的好人！」
石毅一臉無語，他不知道神蛄那麼自責幹什麼，九天十地和仙域背地裡那些畜生幹的事情，就算把他們凌遲一萬遍也不夠。
六道覆滅，輪迴殞落，無終而終，青月沉睡，柳神墜凡，太古之殤，八域藥田，諸多種種，基本都和這些畜生脫不開干係。
「我果然是一個罪人！」
神蛄徹底失去了精氣神，就像是一個乾巴的破布。
「罪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八域生靈天生就是罪血！」
石毅的話，如同晨鼓暮鍾。
狠狠的敲在了神蛄的心上。
「罪血？怎麼會？你是人族七王的後裔，應該是堂堂正正的功勳之後！」神蛄語氣裡面滿是不解。
「怎麼不會？八域生靈皆有罪，下界就是上界的藥田，看來時間和空間對等，你對外一無所知啊！」
石毅還以為可以隨意遊歷於時間夾縫的神蛄，早已經對後世的事情了如指掌，沒想到，它根本就不知道後世發生的事情。
這充分說明了，時間和空間本質是是對等的，身處這個空間，就只能遊歷這個空間的時間，而不是可以滿天下到處亂竄。
可要是這樣。
自己當初回到仙古時代。
背後的原因很不簡單啊！
「神魔之牆，鎮壓天地，神魔之門，封鎖一切，我只是一道精神意志，除非有人打開神魔之門，平時根本沒有辦法探知外界發生的事情。」
神蛄雖然不知道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從石毅的隻言片語中發現了不簡單。
於是乎，神蛄也好奇的探出了一縷精神意志，試圖了解一下外界發生的事情。
「八域.八域什麼時候變成下界了？」
「九天十地.什麼時候變成上界了？」
「八域大劫.上界把下界當做藥田？」
隨著神蛄了解的越多，心情也就愈發的沉重。
太離譜了，實在是太離譜了，簡直匪夷所思。
英雄的後代，功勳的血脈。
有一天，竟會被如此對待。
「現在明白了吧，該自責後悔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不過在我看來，就算他們自責後悔也是無用。」
石毅聳了聳肩，他早就看明白了，老實人就是註定了吃虧，稍微妥協一下，往後退讓一步，都會被當成十惡不赦的人。
出賣自己人的那幫畜生，成為了九天十地和仙域的主人。
為了九天十地和仙域戰死的生靈，最後卻都成為了罪人。
「那你將來準備怎麼做？會清算嗎？如果要大清算的話，需要我幫忙嗎?」
神蛄不知道自己的本體過得怎麼樣，但看到這樣的結果一定很心灰意冷。
所以。
如果石毅未來真的有發動大清算的想法，它肯定是支持的，也衷心希望石毅可以好好清理一下九天十地和仙域的污垢。
雖然它只是一個精神意志，但它相信眼前的八域之主，人皇石毅，遠比那些尸位素餐之輩更合適掌控九天十地和仙域。
「大清算？暫時不急，讓子彈再飛一會！」
石毅隨意的擺了擺手，他肯定是要大清算的，不可能放過那幫畜生。
但在此之前，發展自己，更為重要，他不會為了報仇雪恨失去理智。
誠然。
柳神現在可以威壓九天十地和仙域，最起碼九天十地和仙域，無人可以反抗。
但准帝之上還有仙帝，仙帝之上還有祭道，提前暴露底牌可不是聰明的行為。
相比起不死不休的血戰。
戰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
石毅更喜歡用腦子，穩步發育，合縱連橫，從敵人的內部破壞。
而不是一個人逞英雄，頭鐵硬鋼，最後讓身邊人跟著一起遭罪。
無論如何也好。
石毅肯定是不會身邊人為了自己獻祭的，因為他很清楚，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從時空長河映照出來，也不過是看似相似，本質上卻不同的兩朵花。
就像是當前時空的石毅，對比絕望時空的石毅，看似都是一個人，實際根本不同，不僅僅是因為石毅擁有前世宿慧，兩個人的性格和思想都不同。
最起碼。
石毅從未產生過謀奪至尊骨的心思。
哪怕是他還沒有覺醒前世宿慧之時。
重瞳者，先天智慧，先天聖人，不說通曉世間一切知識，但故意裝傻子就沒意思了，真看不出強行挖骨頭是會死人的嗎？
不要把一切都推給雨月仙，如果不是絕望時空的石毅自己想要，她又怎麼可能亂來，只能怪她拒絕了不拉石毅任何要求。
要知道。
在石子陵和秦怡寧一起外出去尋找大魔神石中天的時候。
他們夫婦可是把自己唯一的兒子石昊留給了雨月仙照顧。
如果不是信任。
那是因為什麼？
只可惜。
石子陵和秦怡寧夫婦低估了雨月仙對石毅的溺愛。
硬是頂著被誅殺的風險強行挖取了石昊的至尊骨。
然而幸運的是。
當前時空的石毅，與絕望時空的石毅不是一個人，只是兩朵看似相似的花。
他盡到了當哥哥的責任，也收穫了真摯的兄弟情，石昊一直以他唯首是瞻。
神魔之門，九幽之門。
「石毅？」
「小九？」
「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
「你去哪裡了，我找遍了九天十地和仙域，就連八域和異域都沒放過，卻始終沒有找到你的蹤跡。」
「不怪我，都怪小蛄蛄沒和你們說，我不屬於你們那個時空，來自後世，來自未來，也就是現在。」
石毅口中的小九。
就是十凶九幽獓。
九幽獓的頭顱，模樣很怪，形似狼頭。
但又長有一雙巨大而古樸的灰質牛角。
同時。
九幽獓的眉心有一隻豎眼，兇殘無比，在其身上長滿黑色鱗片，堅硬而冷冽，如同烏金在閃爍，在鱗片縫隙間還長有毛髮。
毛髮如血，長達半尺，在其背後，還生有九條尾巴，每條尾巴末端都生長有一顆不算大的凶獸頭顱，形似龍頭，猙獰嚇人。
「啊啊啊！那隻該殺的臭蟲，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沒說！」
九幽獓仰天長嘯，恨不得鑽到隔壁的神蛄之門，把神蛄給揪出來打一頓。
可它也清楚，神魔之門裡面的它們，只是一道本體全盛時期的精神意志。
也就是石毅每次推開相對應的神魔之門，通過神魔之門的縫隙，它們才能探出一絲精神意志了解外界。
聽起來很殘酷，但實際很正常，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鎮守神魔之牆，鎮壓八域牢籠裡面那些黑暗生靈。
如果它們可以到處亂跑。
神魔之牆也就成了擺設。
「它確實是藏了不少事情沒說，但它從小就這樣，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它就是那種心事藏心裡，甚至能藏一輩子的人。」
石毅點了點頭，神蛄從小就喜歡藏事情。
有心事，一個人扛，有責任，一個人背。
如果非要評價一個天下第一老實人，石毅相信，神蛄絕對榜上有名，可老實人就該被欺負嗎？就註定會成為背鍋的對象嗎？
雖然很不情願承認，但這就是老實人的命運，最起碼，石毅知道神蛄投降異域，一定另有隱情，絕不是貪生怕死那麼簡單。
可它不說。
誰都不說。
石毅逼迫它說出來也沒意義。
說不定它最後還能因禍得福。
神魔之門，九葉劍草。
一粒沙填平江河大海，一根草斬盡日月星辰。
前者說的是打神石，後者則是形容九葉劍草。
九葉劍草，劍骨不屈。
打神石魂，屹立不倒。
對於九葉劍草來說，它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石毅認它做大哥。
可還不它實現這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石毅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時空。
現如今。
石毅剛踏入九葉劍草這道神魔之門。
一股滅天絕地的劍意瞬間沖天而起。
劍意慘烈，劍氣縱橫。
凡有阻擋，無物不斬。
「嗡！」劍鳴嗡嗡作響。
石毅一臉平靜的伸出手，以指為劍，指向前方。
下一瞬。
一股霸道無疆的劍意，從石毅身上緩緩的升起。
「既然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冰冷的質問，不含一絲感情。
「我從來沒走，我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時間，地點沒有變化，是時間發生了變化。」
石毅雖然也很頭疼，他已經解釋了很多遍，但現實就是，他解釋再多遍也不夠。
「你學了我的劍意？」
一位素衣女劍仙從虛空走了出來，看向石毅的目光充斥著愛恨情仇。
「我學的怎麼樣？還能入你眼嗎？」石毅溫和的注視著素衣女劍仙。
「哼！照貓畫虎，東施效顰，你雖然參悟出了自己獨有的霸道劍意，可你的霸道劍意一點也不純粹，王道和霸道並行，甚至還夾雜這幾分仁道，雜而不精，難以攀登劍道極致。」
素衣女劍仙很不滿意石毅的三心二意，在她看來，石毅既然學了草字劍訣，還領悟出了自己的劍意，那就應該忠誠自己的劍意，而不是朝三暮四，到處去招惹別處的花花草草。
「朕乃人皇，八域之主，王道也好，霸道也罷，都是朕的手段而已，至於仁道，朕倒是無所謂，可下面人希望朕有仁道。」
石毅也不想搞什麼仁道，可有人希望他走仁道，既然如此，那他就多走一條道，虱子多了不癢，他也無所謂多走一條道。
「道且阻長，行則將至，行而不輟，未來可期，可你，東一腳，西一腳，難道就不怕找不到自己來時的路了嗎？」
素衣女劍仙很是不滿石毅的回答，她希望聽到的回答，是石毅恍然大悟，就此洗心革面，不再三心二意的保證。
「路怎麼會找不到，路不就在腳下嗎？」
石毅的神色十分淡然，絲毫不在意這個問題。
「詭辯！狡辯！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沒變！」
換做其他人，她早就開砍了，也就只有石毅，能讓素衣女劍仙多說幾句話。
可現在，素衣女劍仙已經不想和石毅廢話了，她想要事實證明石毅是錯的。
「用結果告訴我，你是錯還是對！」
素衣女劍仙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好似剛從泥土裡面找出來，劍身上面還纏著一根九葉劍草。
「行。」
石毅反手也掏出人皇劍，此劍，匯聚了炎黃帝國億萬生靈的信仰之力。
一劍下去，天翻地覆，威力雖大，就是每一次揮劍都會消耗信仰之力。
以前的石毅。
有點用不起。
但現在。
石毅作為八域之主，八域人皇，麾下統御幾十，甚至上百億的生靈。
信仰之力這種東西，不說用不完，但也可以滿足石毅肆意的揮霍了。
「嗡嗡嗡！」劍鳴瘋狂震動。
如果是剛剛只是想打個招呼。
那麼現在就是要動真格的了。
滅天絕地，斬盡日月星辰的恐怖劍意，從素衣女劍仙的身上一點點升騰而起，看似單薄的身影，卻無形間成為了天地間的唯一。
時間，空間，在這股滅天絕地的劍意面前，全都是一捅就破的白紙，凡俗生靈在這股劍意面前，根本就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嗡嗡嗡！」
霸道無疆，王者無敵，仁.什麼的，石毅也不知道。
反正石毅把自己關於對於劍的理解一股腦甩了出去。
剎那間。
兩股強大的劍意撕裂了這個不大的小天地。
天地分為了黑白二色，強弱劃分的很明顯。
石毅的霸道劍意，王道劍意，還有亂八七糟的仁道劍意就像是一鍋大雜燴，看起來是唬人，但遠遠不如素衣女劍仙的滅天絕地劍意。
僵持了不到十秒鐘，石毅就隱隱約約之間感受到了霸道劍意，王道劍意，仁道劍意，諸多不足，有力但根本就沒法往一處使，各打各的。
相反。
素衣女劍仙的滅天絕地劍意，雖然孤單影只，卻一路勢如破竹，就像當年異域四大不朽之王，跨界降臨在其她的紮根處，它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斬殺了異域四位不朽之王。
雖然最後她也徹底力竭戰死，但沒有人敢小瞧這位素衣女劍仙，若不是她被人自己人出賣了，但凡有人幫她分擔一下，這位凶的批爆的素衣女劍仙根本不可能會力竭戰死。
正所謂。
女身男相，天生極品。
這個極品不僅僅是容貌和身材上的極品。
同時女身男相在天賦上也遠超一般生靈。
素衣女劍仙是九葉劍草一族最強的那個，也是締造了十凶之名的凶婆娘，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石毅認她做大哥。
聽起來是有些奇怪，但她的想法很簡單，她就是單純想騎在石毅的身上，做石毅名義上的大哥，讓石毅求著抱她的大腿。
至於為什麼不是大姐。
主要是素衣女劍仙從人族了解到，男人喊大姐不一定是服氣，也許只是尊敬，背地裡甚至可能說好男不跟女斗。
但一個男人開口喊大哥，別管心裏面服不服，最起碼嘴上是服了，而且她覺得這樣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征服感。
這一刻。
快到了。
石毅的大雜燴劍意，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擋不住素衣女劍仙滅天絕地劍意的勢如破竹。
只要石毅敗了，她就可以踩在石毅的腦袋上，耀武揚威的讓石毅抱著她大腿，開口喊她大哥。
「轟隆隆！」
天地大撕裂，乾坤大崩滅。
石毅的大雜燴劍意，在人皇劍的加持下，雖然是雜亂不堪，無法匯聚一處，但卻對這方小天地，造成了毀滅性的傷害。
這股毀滅性的傷害，甚至撼動了神魔之牆本身，雖然說明不了什麼，但也證明了石毅在同境界幾乎是沒有任何對手的。
然和現在的石毅。
卻遇到了大麻煩。
對抗素衣女劍仙的滅天絕地劍意。
石毅卻只能一臉狼狽的一退再退。
一步退。
步步退。
可現在的石毅已經退無可退。
再退他就要退出神魔之門了。
「本來想以平凡人的身份和你相處，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疏遠和質疑，算了，我不裝了，我是重瞳者，我攤牌了。
石毅緩緩閉上了雙眼，雙手持劍擋在了身前。
下一瞬。
石毅緩緩睜開了眼睛，紫色重瞳浮現出眼眶。
重瞳現。
天地滅。
石毅睜眼，上蒼閉眼。
數之不盡的紫色重瞳代替了滿天星辰。
無窮無盡的重瞳之力融入了劍意之中。
漸漸的。
原本雜亂無章，混亂無序，只是烏合之眾的大雜燴劍意，突然變得井然有序了。
仿佛是迎來了屬於它們的岳武穆，冠軍侯，開始了勢不可擋的北伐和封狼居胥。
「誒？」
素衣女劍仙有無數的話堵在喉嚨，但卻不知道如何說出來，不但有苦說不出，還只能憋著。
因為石毅就像是快要敗下陣來的黑馬嘍，叮叮叮了幾聲後，突然就變成了齊天大聖孫悟空。
就這樣。
憋了老半天，臉都別紅了。
素衣女劍仙憋出了八個字。
「藉助外物，終不可取！」
「我用自己的眼睛有錯？」
「確實是你的眼睛沒有問題，可你就準備一直用那雙眼睛走下去嗎？」
「如果可以走下去的話，那麼有何不可呢？難不成非要我沒苦硬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
素衣女劍仙已經敗了，敗的沒有反抗之力。
當石毅睜眼看世界的時候，她就已經敗了。
神魔之門，打神石門。
這是最後一個十凶神魔之門，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族之門，石毅就可以徹底掌控神魔之牆。
讓這個昔日鎮壓八域牢籠黑暗生靈的神魔之牆，變成他手裡面的長城，幫他抵禦外界的強敵。
其實也不完全是幫石毅，他有能力保護自己。
主要是如今的八域生靈，需要這堵神魔之牆。
九天十地那些強大的生靈若是以為兩界通道恢復，就能繼續在八域作威作福。
分分鐘就會被神魔之牆直接鎮壓，然後關押在黑暗生靈同款的八域牢籠裡面。
當然。
石毅也可以繼續閉關鎖國，封鎖兩界通道，允許八域生靈走出去，不允許外界生靈走進來。
可他不喜歡這樣的鴕鳥行為，當初這麼做只是為了維持安穩，現在他已經不需要這麼做了。
「你出來啊！」
「沒事躲什麼。」
「你和你那個後輩，真的一點也不像，它是一個話癆，你就是一個悶葫蘆，悶石頭真就一句話都不說？」
【作者留言】
【電腦是徹底炸了，今天是網吧碼字，有些不適應，明天還是用手機碼字算了，等電腦修好再說。】
【今天多寫了一點點，就當是補償之前請的假，然後十凶神魔之門劇情結尾了，後面我寫快一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