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現在。
石毅輕輕低下頭,在月嬋耳邊說道:「補天教在九天十地的勢力很大啊!」
「本來就很大,九天十地,三千道州,補天教獨占三百州,只是你自己一直待在下八域,何時真正睜眼瞧過九天十地?」
對於石毅故意展示主權的做法。
月嬋沒有排斥以及閃躲的意思。
那什麼都做過了。
她就是他的人了。
石毅想要證明她是他的,只能說明他心裏面有她。
至於什麼占有不占有的,她早已經被他吃乾淨了。
「補天教在九天十地,三千道州的勢力範圍之中,獨占三百州,確實還可以,只是如今的九天十地,總給人一種瀕臨破碎的感覺!」
石毅感慨不已,而他的感慨,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如今的九天十地,真的給人一種暮年,死氣沉沉的感覺,好似隨時都會碎裂掉。
九天十地,三千道州。
看似遼闊,無邊無際。
實際上。
九天十地就是一個破爛不堪的鏡子,鏡子本身早已經碎裂,如今不過是在膠水的作用下,勉強貼和在一起,隨時都有可能原地碎裂。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九天十地以前不是這樣的,也曾是一個完整的大域,只是後來被徹底打爛了,變成了現在的九天十地。」
月嬋搖了搖頭,她不是很了解九天十地過去的往事,因為太遙遠了,但她可以確定的是,九天十地曾經是一個完整的大域。
只是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層次的慘烈大戰,九天十地被徹底打碎,變成了現在的破爛模樣,仿佛隨時都可能徹底碎掉。
「所以你們九天十地的生靈,為了找到那麼一點優越感,就只能去欺負八域生靈?」
石毅話題一轉,他有些想知道月嬋如何看到這個問題,平時他都不好意思問這個。
「何止是欺負,明明是把八域當做藥田,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收割一次八域生靈。」
月嬋沒什麼不好意思,直接承認了,而且石毅說的事情,本就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你作為九天十地的生靈,對此,就沒有一點愧疚嗎?」石毅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不是石毅喜歡試探,主要是剛剛的問題,明明那麼尖銳,月嬋表現的太過於坦然。
他好奇。
他在意。
不問不行。
會憋得慌。
「愧疚?我為什麼要愧疚,且不說,我沒做過這種事,就算我做過這種事情,我也不會感到愧疚,還是說你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我?」
「如果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沒什麼好說的,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會為了你的觀念而改變想法,哪怕我們已經成為了彼此的道侶。」
月嬋瞥了一眼身旁的石毅,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愧疚的。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天理循環,本就如此。
如果八域不是出了石毅先天聖人重瞳者,願意伸出手拉八域一把,八域永遠都是下界八域,八域生靈永遠沒機會擺脫九天十地對八域的剝削。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在那個已經消失的絕望時空,八域一直都是下界八域,八域生靈,就是比九天十地生靈低人一等,生死都不能由己。
至於像現在這樣站起來做人。
怕是連做夢都不敢做這種夢。
不可否認的是。
還是有極個別的八域生靈,就是認為九天十地的太陽月亮,要比八域的太陽月亮圓潤明亮。
可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清楚今時不同往日了,八域也不是從前那個被剝削的八域了。
以前的八域。
由於八域大劫的存在,只要是尊者境生靈,就會被九天十地的大能抓走當血肉大藥,根本就沒有成長起來的機會。
現在的八域。
由於石毅的石破天驚,橫空出世,用自己的力量,擊穿了八域頭頂那片黑暗的天空,光明已經開始眷顧八域生靈。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不僅讓九天十地很多生靈對八域的變化措手不及。
就連八域生靈自己都還沒有適應自己全新的身份。
一開始。
九天十地那些生靈以為石毅被冊封為補天教聖子後,就會徹底和下界八域斷開往來,同時與下界八域的罪血身份洗清關係。
可石毅轉頭就下界了,然後藉助自己這個補天教聖子的身份,在八域大劫降臨之後,成功庇護了荒域以及數之不盡的生靈。
好好好。
這麼玩。
可還不等九天十地那些八域大劫的幕後推動者找石毅算帳。
他突然把兩界通道堵了,許出不許進,關起門來一統八域。
至於石毅之前虛道境,一方教主級別的修為,由於石毅本人一直待在八域,沒怎麼在九天十地露過臉,大多數九天十地的生靈都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他們懷疑什麼,實在是石毅太年輕了,哪有那麼年輕的虛道境教主級大能,難不成是一堆仙王,乃至傳說中的准仙帝在親自教導他嗎?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想要九天十地生靈相信石毅不是瞎吹出來的。
石毅這個八域人皇必須在九天十地走上一圈。
只不過。
如果只是要證明自己,石毅不會來九天十地,因為九天十地的生靈沒資格要求他證明自己。
他今日來到九天十地,他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而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來九天十地走一趟。
「行吧.當我沒問,我沒那個意思,你別想那麼多!」
石毅感覺自己腦子有病,簡直是多餘問這個問題。
現在也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才能哄好這個女人。
「哼!」
月嬋不想理會石毅。
埋頭快步朝前走去。
「月嬋,你走慢點,你聽我給你解釋」
石毅連忙追去,一路連追帶哄,雖然女人總是喜歡說,我不聽我不聽,但你要是說都不說那就很容易出問題。
有時候,看似廢話一樣的解釋,囉嗦的解釋,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誤會,不至於讓小誤會變成一個大遺憾。
至於那些聽不進去的。
或者說根本不想說的。
要麼是沒感情了。
要麼是感情淡了。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後。
風輕雲淡,煙消雲散。
月嬋已經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反而是帶著石毅參觀起補天教。
雖然石毅是補天教聖子,但她也知道,當初如果不是為了庇護荒域,庇護身邊的親人,他很有可能不會接受所謂的補天教聖子身份。
其他人眼裡面,高貴的補天教聖子,他自己根本就不在乎,接受聖子冊封后,就馬不停蹄地的下界了,渾然沒把補天教聖子當回事。
「你這個聖子,真的很不合格,還要我給你介紹宗門!」
「沒辦法,平時一直待在八域,真的不太了解補天教。」
「也就是你修煉速度確實非同一般,不然那五個老不無上至尊,早就把你從八域揪回來了!」
「你剛剛想說五個老不死的?對吧!」
「石毅.」
「走走走,當我沒說,你也沒有聽見。」
石毅抓住月嬋的手腕,拉著她開始到處亂逛。
不得不說。
補天教很大,遠遠望去,整個補天教都被雲霧所繚繞,仿佛置身於夢幻之境。
雲霧如輕紗般飄動,時而濃密,時而稀薄,給補天教增添了無盡的神秘色采。
仙山之高,直入雲霄。
亭台樓閣,白鶴展翅。
讓人忍不住讚嘆,好一幅仙家景象。
如果從上往下看,則是更加的震撼。
一座又一座根本望不到山頂的仙山,山體巍峨挺拔,就像是連接著天地的天柱。
有的仙山如巨蟒盤繞,有的仙山如雄鷹展翅,每座仙山都形態各異,各不相同。
沿著蜿蜒的山路一路前行,隨處可見的奇花異草,五彩斑斕,香氣撲鼻,落英繽紛,蘊含著天地靈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山間清泉,潺潺流淌,水質清澈見底,偶爾可見金色的魚兒在水中嬉戲,泉水涌動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讓人內心寧靜。
仙山上的建築宏偉壯觀,氣勢磅礴,古老的宮殿金碧輝煌,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宮殿的柱子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龍鳳呈祥,麒麟獻瑞等,栩栩如生,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
而這就是補天教的底蘊。
幾百乃至千萬年的底蘊。
「石毅,這裡是我小時候修行的地方!」
「石毅,這裡是我小時候思考的地方!」
「石毅,這裡是我小時候獨處的地方!」
「這裡是我父母最喜歡」
「小月月,你還有父母?」
「石毅,你有病是不是,沒有父母,難道我是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嗎?告訴你,我不光有父母,還有舅爺,一大堆你不知道也從沒見過的親戚。」
月嬋沒好氣的捶了石毅胸口一拳。
一拳力道之大,足可以摧山倒海。
好在石毅體格夠硬,這一拳對他的傷害微乎其微。
不過為了家庭和睦,石毅還是裝出了受傷的模樣。
月嬋自是不知,修煉了不滅經,同時吃了八珍糕【八域】的石毅,無論是自身體格,還是肉身強度,其實早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看見石毅捂著胸口,月嬋頓時就心軟了,她輕輕揉了揉石毅的胸口,這副賢妻良母的模樣,直接讓一旁躲著的月嬋父母親友原地破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小月嬋是冰冷青月,不可能那麼溫柔!」
「當初我們撿咳咳,她小的時候,她從未有過如此溫柔的一面。」
「當初我第一個反對月嬋修煉主次身法,沒了人性不說,大月嬋還老是欺負可憐的小月嬋!」
「老不死的,現在早就沒有小月嬋了,只有清漪,你再說小月嬋,清漪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都是那個仙殿帝沖給害的,他禍害自己也罷了,居然還用主次身法,這種邪法禍害我們的月嬋。」
「別說了,當初我們不也是沒看出來嘛,次身在主身面前如此的卑微,甚至連基本的人格都沒有!」
月嬋的父母親友。
基本在天神境界。
天神境,隨意就能斷肢再生,一滴血能崩塌山脈,威壓可蓋一切低境界,也是邊荒帝關的核心砥柱,經過聖祭領域的天神稱神王。
這個境界,真的不低了,放在九天十地,也是中上層的戰力了,再往上,就是虛道境的教主級大能了,那是一方大教之主的境界。
九天十地的生靈,不是每個生靈,都點燃了神火,是天神,是虛道境的教主級大能,甚至於無上至尊。
仙域的生靈,不是每個仙域生靈都是真仙,除了少數長生世家,不朽大教,大多數仙域生靈都是牛馬。
八域的生靈,自然也不是每個生靈都是仙王,乃至准仙帝。
像石毅這樣的,在八域一大堆仙王裡面,他連根毛都不是。
所以。
石毅真沒有騙月嬋,他雖然穩健,可他的膽子,真沒那么小,只是八域,一堆仙王,頭上還有一個準仙帝,他唯唯諾諾,也是真的沒辦法。
如今到了九天十地,他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除了仙殿明面上那個半死不活的殘仙,自己這個無上至尊,九天十地橫著走有什麼問題嗎?
這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石毅完全可以不吃牛肉。
當然了。
石毅不是那種愛惹事的人,沒人惹他,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招惹他人,好端端的,因為一個眼神和一兩句話,給他人扣上你已有取死之道的帽子。
就像是他和月嬋一路走來,不少不認識他的補天教弟子,對他投來了挑釁的目光,但只要不動手,這種暗含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他還是可以忍受的。
「小月月月嬋,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石毅本來還想叫月嬋那個小月月暱稱,可注意到月嬋不善的眼神也只能作罷。
「舅爺他們,一直很想看看你這個人!」
月嬋本來不想那麼早帶石毅見父母的,可清漪有這個想法,她不能輸給自己。
「這樣啊,明白了!」
石毅當即恍然大悟,同時也什麼都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麼了?」月嬋轉頭看向石毅。
「沒什麼。」
石毅搖了搖頭,開始閉嘴不言。
見此。
月嬋也不好逼迫石毅。
只得咽下想要說的話。
另一邊,角落中。
「小月嬋變了,變了好多!」
「就因為這個下界的罪血?」
「你還說,罪不罪血的事,你們難道還不知道那檔子事嗎?」
「王族之血,人王后裔,還是天生的重瞳者,配得上月嬋。」
「就算這麼說,這小子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月嬋和清漪,他一個都沒放過,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我現在就想教訓一下這個臭小子。」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月嬋和清漪,雙雙改修鯤鵬法後,她們各自都變得完整了,但始終改變不了她們一體同心的本質。」
月嬋的父母親友。
看的比誰都明白。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清冷仙子已經不在了。
仙子墜凡,墮紅塵,身心都被那個男人給徹底占有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