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石毅沒揭穿美婦人的身份。
從重瞳女也不好私自揭穿。
「那隻殞落在八域的女鯤鵬，其實她並沒有真正的死去？」魔女若有所思。
「北海鯤鵬巢沒外人踏入過，她是不是真死也沒人知道。」月嬋微微點頭。
「你覺得呢？」
石毅輕輕按住了自己肩膀上揉捏的玉手。
他能感受到美婦人克制不住的驚慌失措。
「主人.奴婢不知道！」美婦人低聲道。
事實上。
在那個已經消失的絕望時空，女鯤鵬確實是已經隕落了。
只不過。
有未來之人曾經短暫回到了仙古時代，觸發了蝴蝶效應。
雖然受限於未來之人當時的境界和修為，這個未來之人不能改變仙古時代和太古時代的大勢，但依舊給後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響。
大勢不變。
小勢可改。
在這個未來之人的影響下，仙古時代的仙凰女幸運的存活了下來，太古時代的十凶也沒有全軍覆沒，反而是在異域成功站穩了腳跟。
至於女鯤鵬。
她雖然還是遭遇了自己人的背叛。
但沒有真正隕落在八域的鯤鵬巢。
女鯤鵬和不滅生靈鯤鵬子命運一樣。
都被鎮壓封禁在不見天日的牢籠中。
雖然補天道三仙這麼做也沒安好心，追根究底，只是為了得到鯤鵬族的根本法，鯤鵬法。
但終究是陰差陽錯，成功保住了女鯤鵬的性命，才讓她從太古時代成功的苟活到了現在。
九天十地，三千道州。
六尊在世真仙臨時開闢的戰場上。
仙殿殘仙只能是默默的等待死亡。
說是讓他留下自己的遺言，不過是補天道三仙和截天道三仙想要從仙殿殘仙身上榨出更多的利益，畢竟有些東西不是搜魂就能得到的。
「她確實是還沒死，但她快死了，折仙咒下，從無活口，你親自種下的折仙咒，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補天道三仙的語氣十分平靜。
「居然還沒死？」
仙殿殘仙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嗤笑道：「看來你們三個老東西也是個廢物，這麼多年，也沒撬開她的嘴，得到鯤鵬族的鯤鵬法。」
別人不知道補天道三仙的道貌岸然，以及虛偽的本質，仙殿殘仙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補天道三仙得到了鯤鵬族的鯤鵬法，女鯤鵬恐怕早就被他們三個殺人滅口了。
不過這也怪他。
當初就不應該讓補天道三仙帶走奄奄一息的女鯤鵬，也不至於讓他走在她的前面。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註定要走在她的前面，看不到她悽慘死亡的那一天。
好在。
折仙咒下。
從無活口。
仙殿殘仙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因為她總有一日會下去陪他。
「所謂的折仙咒，有那麼恐怖嗎？」
截天道女仙沒有參與當年的事情。
轉頭看向了另外兩尊截天道真仙。
對於截天道女仙發出的疑問。
二尊截天道真仙對視了一眼。
「折仙咒，非常恐怖，它會給你後悔的時間，但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一旦中了折仙咒，起初，你可能並不會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它就像一個悄然潛入你身體的幽靈，默默地潛伏著，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折仙咒的威力，就會慢慢一點點顯現出來。」
「你會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弱，力量在不斷地流失，每一次動用力量，都會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你的靈魂。」
「無論你是多麼強大的仙人，無論你擁有多麼高深的法力，只要沒有成王」
「在折仙咒面前，都顯得非常渺小和無助，它會一點一點地摧毀你的身體，消磨你的意志，讓你在無盡的痛苦中走向死亡和毀滅。」
截天道真仙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仿佛在講述著一個可怕的故事。
「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等截天道女仙說完。
截天道真仙再次開口。
「其實他當年也是驚才艷艷之輩，一手摺仙咒，異域不朽競折腰，只可惜，也不知道他到底遭受了什麼刺激，走上了邪路，最後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但這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試圖咒殺的可不是一般真仙，而是一尊即將成王的真仙，半隻腳邁入了仙王門檻，折仙咒的反噬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都是他運氣好。」
截天道真仙口中的異域不朽，若換算到仙域，就是仙域真仙，不朽之王，就是仙域之王。
仙殿殘仙年輕時候，也是一個風雲人物，類似於如今的仙殿傳人帝沖，九天十地皆聞名。
只是後來。
不知為何。
仙殿殘仙就像發瘋了一樣，使用自己賴以成名的折仙咒強行咒殺女鯤鵬。
咒殺一尊即將成王的真仙，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仙殿殘仙和折仙咒的能力。
結果就是仙殿殘仙遭遇了恐怖的反噬。
最後變成了如今這副人憎鬼厭的模樣。
「像他這種爛人，罪有應得，罪該萬死！」
截天道女仙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一眼仙殿殘仙。
自動忽略了截天道真仙口中那句不知名的刺激。
她才不在乎仙殿殘仙受了什麼刺激。
背叛之人沒有活在這個世界的資格。
「我爛人？」仙殿殘仙語氣不屑道。
「說的就是你！」截天道女仙罵道。
「我沒有她爛，去了異域一趟之後，就大著肚子回來了！」仙殿殘仙語氣怨毒道。
他曾經以為，他和她可以山盟海誓，最後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
女人？
賤人！
真心？
可笑！
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一樣。
都是不知忠貞為何物的爛貨。
「所以你是因為她的血脈子嗣，那隻曾大鬧九天十地的不滅生靈鯤鵬子想要殺她？」補天道三仙開口問道。
「世人皆知，你是為了她的鯤鵬法！」截天道女仙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能感受到仙殿殘仙似乎沒有說謊。
難道真的是女鯤鵬先背叛了仙殿殘仙？
所以仙殿殘仙才那麼想要殺死女鯤鵬？
與此同時。
水幕這邊的石毅一口茶水沒憋住，直接噴到了重瞳女和仙凰女的身上。
重瞳女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拂去胸口的茶水，眼神中閃過一絲無語。
仙凰女則是發出一聲輕哼，身上散發出一股熾熱的氣息。
直接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快速蒸發了自己胸口的茶水。
「這麼狗血？」
石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怎麼也沒想到。
仙殿殘仙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狗血的愛情故事。
自己真的不是誤入了什麼狗血的仙俠愛情虐戀嗎？
「你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重瞳女白了石毅一眼。
「人間的事情，你激動什麼？」仙凰女給了石毅一拳。
對此。
石毅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同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我原以為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惡人，只是純粹為了謀取鯤鵬法，沒想到他身上有這樣的情感糾葛。」
說是這樣說。
石毅倒是突然有些理解仙殿殘仙的瘋狂了。
換做他也絕不會原諒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
或許是注意到了石毅的想法。
重瞳女平靜的看了石毅一眼。
「這世間的事情，往往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表面的真相，未必是真相，眼見喜，耳聽怒，你看到的和你所聽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
「而且人與人也是不一樣的，有善，自然也有惡，有人浪蕩不羈，也有人忠貞不二，一葉障目，只會讓你陷入無休止的懷疑和不自信中。」
重瞳女沒有欺騙石毅。
也沒必要去欺騙石毅。
從仙古到太古。
從太古到現在。
無數年來。
重瞳女和仙凰女最多只是互相慰藉。
從未和任何異性產生任何越界關係。
聽起來確實很不現實。
但這就是真實的現實。
你不能因為自己生活在黑暗中，就否定這個世界還有光明。
你不能因為自己經歷了所謂的現實，就以為人人都很現實。
你做不到某件事情，不能說所有人都做不到。
你自甘墮落，不能說所有人都願意自甘墮落。
你代表不了所有人。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放心，我明白的！」
石毅點了點頭，對於身邊的女人，他從未抱有絕對的信任，哪怕是柳神，他都對其有所隱瞞，他註定不是那種對女人傾盡所有的男人。
至於忠貞二字，他可以確定身邊的女人，都有最起碼也最基本的道德水準，也就是從一而終，身心基本都掛靠在他這個花心男人身上。
這已經很好了。
至死不渝這種純粹感情。
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也許像柳神，雲曦，火靈兒部分紅顏知己，可以對石毅至死不渝。
但像補天閣大師姐夏幽雨，逐鹿書院女戰神，紅凰最多是從一而終。
從一而終。
始終如一。
這種級別的道德水準，忠貞觀念，其實已經很好了。
強求至死不渝，就像是強求完美，反而是很難完美。
諸天萬界，界海，仙域。
「傳說中的未來之人，終於是見到本人了。」
「這個年紀，已成至尊，成仙也近在眼前。」
「他是十凶的老師，十死七，一個消失，兩個叛變異域。」
「這個未來之人，不是只和那隻小天角蟻有師徒名分嗎？」
「小天角蟻已經戰死，天角蟻一族也被滅族，縱使有名分又有何用？」
「但那隻真凰還活著，老神蛄也對其很尊敬，他背後站著的王不少！」
仙域很大，歲月久遠。
長生世家，不朽道統。
層出不窮，綿綿不絕。
雖然在仙古時代和太古時代，隕落了很多久遠又強大的存在，但終歸是有人記得石毅這個未來之人。
如果說之前石毅待在八域，他們注意不到八域那個犄角旮旯，但石毅來的九天十地後就完全不同了。
九天十地同樣很大。
比之仙域毫不遜色。
但九天十地也是距離仙域位置最近的地方。
因為仙域本身就是從九天十地剝離出去的。
而且仙域本就不是自然誕生的世界，而是由一群仙王級大能，為了抵抗未知的黑暗入侵，一起用仙道法則建立的世外桃源。
這個世外桃源本身就掛靠在九天十地上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六尊真仙的圍殺大戰，哪怕在仙域也不是很小的動靜了。
而作為一切始作俑者的石毅。
如何逃得過仙域諸王的注視。
不過他也從未想過逃避。
他早晚要直面仙域諸王。
「他是祖祭靈的徒弟，而且是唯一的徒弟，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當初是我們背叛了祖祭靈」
「他不會知道的，那段時光，那段因果，早已經被徹底抹去，祖祭靈徹底已經隕落了，倒是我們可以利用他祖祭靈徒弟的身份做些事情！」
「可他是重瞳者，一旦等到他成王，他總會察覺到不對勁的！」
「重瞳者？在這個世界上，可遠遠不止他一個重瞳者，如今他身邊那個重瞳者，橫跨仙古，亂古，至今都未能踏出那一步。」
「重瞳者根本不足為慮，他不過是靠著女人才修煉的那麼快，那兩個下界之前，他修煉速度很正常，她們下界之後才讓他的修煉速度一飛沖天。」
「就算他真有機會成王又如何，當初我們能讓青月功虧一簣，也能讓他一敗塗地，他若想成王，就必須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仙域諸王暗地裡的議論。
九天十地自是無人知曉。
他們高高在上。
他們目空一切。
殊不知。
一尊偉岸的柳樹虛影，正在界海之上注視著他們。
但凡他們有過界之處，分分鐘就有可能死於非命。
准仙帝也是帝。
帝者至高無上。
仙帝之下。
皆為螻蟻。
九天十地，三千道州。
「不要廢話了，要殺就殺！」
仙殿殘仙已經徹底絕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異域那邊放棄了，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被放棄，反正是不會有人出手救他了。
現在他只求速死，然後在九幽黃泉之下等那個賤人，如果有九幽黃泉的話！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哪怕是六道輪迴仙王，也不曾演化出真正的六道輪迴。
「即是道友所求，吾等自當滿足。」
補天道三仙微微一笑，笑容非常和善，可就在補天道三仙即將動手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手阻攔了他們斬殺仙殿殘仙。
「道友這是？」
補天道三仙一臉詫異的看向了截天道女仙，不止是補天道三仙神色之間充滿了詫異，甚至其他兩位截天道真心也一臉的疑惑不解。
你幹嘛呢？
仙殿殘仙也不理解的看向了截天道女仙。
難不成是她是自己曾拋棄過的某位紅顏？
之前那麼兇狠只是為了宣洩怨氣。
如今看到他要死了反而是捨不得？
「他肯定是要死的，只是在他死之前，我想讓他帶著無盡的悔恨，最終絕望而死。」
截天道女仙頂著所有人不理解的目光，看向了不知為何突然滿懷期待的仙殿殘仙。
「你說她先背叛了你，我一開始信了，可越想越不對勁，她如果背叛了你，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除非你本人那方面有特殊興趣。」
「很明顯，你沒有，她沒有理由這樣刺激你，如此一來，她的行為和動機，就很不正常了，而且她的所作所為和你說的都對不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