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不起？
正在藥田之間肆意奔跑的少女。
疑惑看向了道路旁的黑裙女子。
一襲黑裙。
神秘莫測。
得益於良好的家教。
少女沒有出言不遜。
「閣下放心好了，我會小心一點，絕不會踩到那些靈藥。」
說話的同時，少女奔跑步伐也慢了下來，開始緩慢步行。
倒不是說少女多怕黑裙女子。
亦或者擔心對方對自己不利。
主要是瘋也瘋過了，少女自身也有些累了，如今也是時候停下來慢慢走了。
有些美麗的風景，走的太快可能看不清楚，只有靜下心來才能看到其美好。
「第一次來藥都？」黑裙女子語氣很柔和。
「嗯，藥都聖地即將開啟，順便過來看看。」
少女沒有否認自己是第一次來藥都。
因為是個人都看得出她是第一次來。
「那你需要嚮導嗎？」
黑裙女子雙手放在小腹。
看上去十分的端莊大氣。
「需要吧？」
少女也不確定自己需不需要嚮導。
但她能感覺到黑裙女子沒有惡意。
這不是虛幻的自我欺騙。
她真有感知善惡的能力。
而且就算黑裙女子想要騙她。
那麼就必須要騙過水月鏡花。
水中月。
鏡中花。
若單論騙人她才是專業的。
而且還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她騙人的資格。
還沒有人能騙過她。
「一百功德，童叟無欺！」
黑裙女子拿出自己的兮意，所謂兮意，就是一張黑色的卡片，手掌大小，透澈明亮，就像是一塊黑色水晶，如今卡片上面顯示著一個古老的符文。
作為炎黃帝國普及最廣的即時通訊寶具，兮意這件民用通訊寶具，普及最廣，基本上都是人手一個，除了用作即時通訊外，還被用作於互相交易。
誠然。
每個人擁有人籍的生靈，都可以冥想感應天地功德銀行，從而提取和存儲自己的功德。
但想要互相交易，就必須通過兮意這個第三方支付工具，唯有如此才能完成功德交易。
聽起來很麻煩。
似乎多此一舉。
但這是人皇石毅定下的規矩，人與人之間，沒有直接查探對方人籍的能力，也無法直接交易功德。
只有在兮意上面完成交易之後，天地功德銀行才會劃扣彼此功德，從而達到功德互相流通的基礎。
除此之外。
功德也不是一串虛擬數字，每一枚功德都是真實存在的。
直接從天地功德銀行提取出來，線下交易，誰也管不著。
只是線下交易有風險。
比較容易被騙走功德。
在人法的威懾下。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敢殺人越貨，但騙錢的膽子還是有的。
而且線下交易，私下的交易，很容易扯皮，也說不清楚。
所以自從兮意開通第三方支付之後。
絕大部分人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功能。
當然了。
兮意也不止即時通訊和第三方支付兩個功能，還有錄音，錄像等一系列基礎功能，單論功能性，絕不輸石毅前世那些智能通訊設備。
不過由於八域生靈剛從殺戮與征伐，混亂的時代走出來，才剛享受和平還沒幾年光景，除了官方新聞，娛樂行業基本上還都是一潭死水。
所謂官方新聞，所代表的官方，自然是炎黃帝國這個官方。
炎黃帝國有什麼新的政令，基本上都會刊登在官方新聞上。
「滴，一百功德支付成功。」冰冷的聲音響起。
少女放下自己手裡的兮意，抬頭看向黑裙女子。
「一百功德可不少，足夠普通修士吃一頓山蒸海味了，希望你不要讓本我失望！」
少女雖然不缺錢，也不缺功德，隨便找自己明面上的哥哥，私底下的父親大人撒撒嬌，就能入帳幾千功德，乃至幾萬功德。
但她也不想做冤大頭，非要十倍亦或者百倍的功德買一樣的服務，如果黑裙女子的嚮導服務不能讓她滿意，這錢可不好拿。
「當然不會讓你失望！」
黑裙女子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人皇石毅，如果人皇石毅只是強行壓迫他們聽話，為他做事。
那麼他們實際上也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了另一個牢籠，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沒有發生變化。
但信仰功德體系的建立。
所有人都是受益者之一。
哪怕是他們這些從八域牢獄走來的生靈。
如今也在心甘情願守護自己的這份利益。
自古真情留不住。
唯有利益得人心。
信仰功德體系綁架了八域所有的生靈。
甚至連他們這些黑暗生靈都沒有放過。
可沒人怨恨石毅。
甚至還在維護他。
因為現在的石毅不僅僅是人皇那麼簡單了。
反對石毅就是在故意傷害他們應得的利益。
「行，進城吧！」
少女抬腳就走。
「等等，不知貴人該如何稱呼？」黑裙女子問道。
「怎麼稱呼？你就叫我阿瑤吧！」少女擺了擺手。
「阿瑤，你是自己一個人來藥都的嗎？」黑裙女子再次問道。
「打聽我底細？這是你該問的事情嗎？」少女阿瑤語氣不善。
「沒有這個意思，人在做，天在看，如今這世間，有幾人膽敢逆天而行，不尊人法？」黑裙女子注意到少女語氣中的不善。
「那你覺得這個被人法約束的時代好嗎？我聽說很多人都不喜歡人法的嚴苛和約束。」少女阿瑤被黑裙女子轉移了注意力。
「我知道，他們想要自由，絕對的自由，不被約束的自由，但那都是以前了，如今的生靈經歷過和平安穩，又怎麼能忍受過去的那種混亂和無序。」
黑裙女子沒有誇大其詞，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也不曾沐浴過光明，那麼這個人不會太過於期待，畢竟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美好。
可要是經歷了光明之後。
他如何能忍受那些黑暗。「沒想到你還有幾分見解，那些崇尚自由的愚蠢之輩，也不動腦子想一想，沒有人法的約束，弱者呼吸都不敢大聲，更別說堂堂正正走在路上。」
少女阿瑤對於那些成天呼籲自由，無法呼吸的生靈，真的無法理解，這才和平多少年，真就沒人記得當初那個混亂沒有秩序的時代有多黑暗了嗎？
好在這些生靈只是極少數。
不能接受人法和約束的生靈，在兩界通道關閉，變成單向通道之際。
就已經被九天十地那些道統和大教騙過去當牛做馬了，乃至入藥了。
時間飛逝。
一炷香後。
少女阿瑤，剛一進城，便有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
靈藥的氣息讓人渾身舒泰，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不同於外城藥田裡面的靈藥，只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城內靈藥的藥香，就好像是剛出鍋的大米飯，大饅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香。
二者沒有絕對的高低，前者更自然，後者香味更濃。
「那是藥都的祭靈，聽說它已經守護藥都幾千年了。」
很顯然。
黑裙女子沒忘記自己嚮導的責任。
剛剛入城就開始為少女阿瑤介紹。
順著她說的地方看去。
在城中主道旁的位置，有一株參天靈藥，數人都合抱不過來，有一種滄桑古意。
通體碧綠，散發綠光，此外還有幾朵碩大的花蕾，流動晶瑩霞光，散發著磬香。
「藥都的祭靈，也是一株靈藥？」
少女阿瑤愣了愣，她對於祭靈並不陌生，雖然炎黃帝國已經徹底取代了祭靈庇護生靈的作用。
但因為一些不可說的原因，絕大多數的祭靈都沒有被炎黃帝國清洗，反而很好的保存了下來。
而且為了讓這些祭靈能夠生存下去。
它們都被冊封為了當地的本土神祇。
也就是山神土地，水神河伯。
領著功德俸祿，為人皇做事。
「這株靈藥活了五千多年了，可惜的是，卻沒有化成聖藥，藥不入聖，功效一般，聖不入仙，終是凡品。」黑裙女子語氣之中有這一絲莫名的嫌棄。
而就是被黑裙女子嫌棄的藥都祭靈，它的枝葉，非常繁茂，鬱鬱蔥蔥，高度足有上百米，主幹滿是褶皺，但遠遠看去就像是片片龍鱗。
「我覺得還行，它不是聖藥，但藥效卻不比聖藥差多少，更為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得它非常強。」少女阿瑤雙眼的紫色重瞳一閃而逝。
由於某人帶頭。
不僅僅是重瞳女平時隱藏自己的重瞳。
如今就連少女阿瑤也漸漸的開始穩健。
在大多數時候。
開著重瞳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人失去正常的目光，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人世間的事物。
就好像是專門處理屍體的特殊職業，長時間與殘缺不全的屍體接觸，很容易染上心理疾病。
重瞳也是一樣。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和事，在重瞳下面都沒有秘密，但有些秘密，你不一定想要了解，尤其是那些與你無關的人和事。
重瞳者是人，不是機器，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全部了解的，而且太多雜亂信息的湧入，也會影響重瞳者對於世間萬物的了解。
「或許吧！」
黑裙女子沒有反駁，倒不是她認可了少女阿瑤，而是有些事情她懶得反駁。
對她來說，不如聖品的靈藥，就像是路邊的雜草，她才懶得和雜草去較勁。
三個字。
不值得。
而對於黑裙女子的敷衍。
少女阿瑤也沒有太計較。
她不是那種一定要請求對方認可自己話的人。
說不定真的是因為黑裙女子實力太強看不上。
「賣三星光草了，一千功德就賣。」
不遠處有人在擺攤叫賣。
聽的少女阿瑤目瞪口呆。
「藥都還有神草？還賣這麼便宜？」少女阿瑤語氣裡面滿是不可思議。
「確實是有，但要有好眼力才行，自己注意分辨。」黑裙女子提醒道。
黑裙女子都這麼說了。
少女阿瑤自然也懂了。
即便是藥都，也有各種名不副實的靈藥，也就是假藥販子，最為喜歡以次充好，專門騙外來人。
當然也真有可能會出現獨一無二的奇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撿漏的本事了，主打一個買定離手。
沒辦法。
八域雖然目前是和平了下來。
殺戮和紛爭也徹底停了下來。
但人心思動。
騙子也多了。
以前是直接殺人越貨。
現在是各種花式詐騙。
追根究底。
就是利益。
哪怕石毅用信仰功德體系綁定了一大批既得利益者。
但依舊無法徹底攔住貪婪的人心，對於利益的追求。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黃金藥蝶，舉世無雙，僅此一對，想買的話，速速出價，」
又有老者抱著玉罐在那裡叫賣。
瞬間就吸引了少女阿瑤的注意。
她剛剛在城外的藥田就看過黃金藥蝶，如果那些藥田不是有主的，她都想偷偷抓走幾隻黃金藥蝶，於是她沒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
然而少女阿瑤只在老者的玉罐中看到了兩隻毛毛蟲，搞得她一臉無語，直接開口吐槽道：「老爺爺，你騙人能不能認真負責一點？」
少女阿瑤以前從未想過。
外面的人那麼喜歡騙人。
真就是傻子太多？
然後騙子不夠用？
「年輕人，沒聽說過破繭化蝶嗎，這是黃金藥蝶的幼年形態，還沒蛻變呢。」
老者笑眯眯，看起來十分的和善，死死抱著玉罐，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感覺。
「死老頭，你騙誰啊，也不知道從哪弄兩隻蟲子就敢蒙人！」有人不忿的罵了一句。
不止少女阿瑤被哄騙了過來，很多人也湊熱鬧跑了過來，結果只看到了兩隻毛毛蟲。
對於眾人的質疑。
老者則一臉坦然，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開口道：「我可沒瞎說，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反正這就是兩隻沉眠了無盡歲月的黃金藥蝶幼蟲。」
由於老者語氣十分的篤定。
搞得眾人也有些不自信了。
難不成這兩隻毛毛蟲。
真的是黃金藥蝶幼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從人皇陛下一統八域，天下安定之後，諸如黃金藥蝶一族.等等沒有自保能力的種族出世，都受到了人法的庇護。」有人找到了反駁的點。
「老頭，你這要是真的，你就犯法了！」有人開口嘲諷。
「你們懂不懂人法，不要不懂裝懂，人法庇護的是擁有人籍的生靈，那些沒有啟智的生靈，乃至沒有多少智慧的野獸，可不受人法的庇護。」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普及人法。
「成年黃金藥蝶擁有靈智，屬於啟智的生靈，說人話，做人事，尊人法，自然擁有人籍，可黃金藥蝶幼蟲沒有人法的庇護。」有人附和道。
「那又如何，這玩意你不會買回去吃了吧，等它成年了，不就有人籍了嗎？」有人不理解。
「除了生而為人的人族，先天擁有人籍，其他種族，都要考核，說人話，做人事，尊人法，考核通過之後，才能獲得人籍，你以為只要成年，就能獲得人籍了？」有人苦口婆心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