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讓人感覺很奇怪的話。
石昊感覺這是用來殺豬的。
殺年豬。
放豬血。
因為這些大水缸外面還流淌著紅色的血。
仿佛是大水缸裡面的血逸散出來了一樣。
石昊竭盡所能散發神識。
去探究那水缸中有什麼。
由於染血古船自身存在一種禁空法陣,任何生靈的肉身無法離地而起,不能飛起來。
但是自身靈魂散發的神識卻可以離空,不過神識距離過遠後,也很痛,如被刀割般。
終於。
石昊強忍著腦袋裡面的劇痛,神識攀升到山嶽般高大的水缸上方,向里望去,瞬息震驚,不敢置信。
滿滿一缸的血液,鮮紅之中帶著一絲金色,內蘊符文,生命氣息強烈,如同湖泊在起伏,很是驚人。
這一刻。
石昊總算是知道之前那個教主級生靈到底恐懼害怕什麼了。
這個大水缸根本就是一個專門用來屠殺強大生靈的屠宰場。
如同山嶽一般的大水缸。
每一個大水缸都裝滿了。
如果把這些大水缸裡面的仙血傾倒而出。
憑空造化一方無邊無際的血海也有可能。
是的。
這些大水缸裡面的血,根本不是一般生靈的血,而是真仙境生靈才有的仙血。
只是這些仙血,帶著一種腐化破敗的氣息,宛如一汪清水裡面出現了污濁物。
一個字。
髒。
兩個字。
很髒。
就好比同樣都是水。
本質也有很大區別。
臭水溝裡面的水和清徹的山泉水就是兩個極端。
想來正常人都不會腦子發昏喝臭水溝裡面的水。
所以這些血,雖然是仙血,但一般人若膽敢觸碰這些污濁之血,分分鐘就被腐蝕成虛無。
而染血古船上面那些血漬,很明顯都是這些污濁之血侵染而成,所以才會顯得如此恐怖。
「安排一些人看著這些大水缸,記住,這裡面的血皆有劇毒,萬萬不可觸碰,其他人都跟著我繼續往前走,看看到底有多少這種大水缸。」
石昊安排了十幾個教主級將軍,數百萬天神境士兵駐守這些大水缸,就頭也不回帶著上百名教主級將軍和數千萬天神境士兵繼續往前走。
一行人沒走多久。
結果路途上又看到了數量眾多的大水缸,這些如同山嶽一般的大水缸,全都盛滿了血,顏色不同,有銀白色的,有赤紅色,還有黑色的。
可無論是哪種顏色的血,都是仙血,每一種仙血的前身,都足以驚世,恐怖無比,內蘊的符文波動很可怕,能輕易抹殺真仙以下的生靈。
要知道。
這艘染血古船也不知道在虛空大裂縫孤獨遊蕩多久了。
這些死去了不知多久生靈的血居然還有這種恐怖之力。
稍微有點腦子。
就知道這些污染墮落的仙血。
前身到底是何等可怕的生靈。
再聯想到染血古船上隨處可見的戰鬥痕跡,刀槍劍戟留下的痕跡貫穿了整個染血古船。
這些污染墮落的仙血到底是入侵者的仙血,還是這艘染血古船抵抗者所留下來的仙血?
如果是入侵者所留下的仙血,這艘染血古船不會留在這裡。
如果說抵抗者所留下的仙血,這艘染血古船同樣不會留下。
除非是雙方都同歸於盡。
戰到了雙方最後一滴血。
這艘染血古船才不得不留在了虛空大裂縫裡面。
永恆孤獨的漂流在這個可以說渺無人跡的虛空。
或許雙方都在等待支援。
但最後都沒有等到支援。
他們被拋棄了。
他們被放棄了。
無論是入侵者還是抵抗者。
都是沒人會記得的可憐蟲。
「這是一場被遺忘的戰爭,也是一群被人所遺忘的生靈。」
石昊嘆息了一口氣,內心深處湧現出了一股難言的悲傷。
「太古.不對仙古也不對.那麼就只有更久遠的帝落時代了!」
「帝落時代,帝隕落了,那麼追隨這尊帝的生靈,怕是也遭遇了大清算。」
「所以這是一座遊蕩在虛空大裂縫的墳墓,而這艘染血古船就是埋葬這些生靈的棺材?」
「很有可能,就像九天十地那個遙遠的傳說,三世銅棺一樣,這艘古船也是一個棺材。」
「曾經我們以為三世銅棺是帝落時代的遺留,可如今看來,這艘古船才最有可能是帝落時代的遺留,那麼三世銅棺存在的時間比這艘染血古船還要久遠,還要神秘!」
「聽說很多年前至尊道場的道主,因為一些意外受了重傷,傳聞就和三世銅棺有關,可惜仙殿殘暴,逼問不出三世銅棺下落就硬生生把至尊道場的道主強行打殺了。」
跟隨石昊的上百名教主級將軍,有個別教主活得非常之久,知曉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屬於九天十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怪物。
如果不是石毅的徵召,怕是這些老怪物永遠都不會出世,走出那不為人知的禁區,外人找不到的隱秘之地,更別說透露遠古的隱秘。
同時這些老怪物也把一些很少人知道的隱秘擺在了明面。
例如當初仙殿覆滅至尊道場那一場所有人都知道的大戰。
為什麼至尊道場那些盟友一個個都見死不救?
難不成就不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放棄的盟友?
其實很多事情。
不能光看表面。
至尊道場那些不靠譜的盟友,例如不老山,天人族等等道統勢力,本質也是想通過仙殿逼迫至尊道場的道主說出三世銅棺的下落。
只可惜三世銅棺本就非同一般,至尊道場的道主也說不出來具體位置,最後至尊道場覆滅,獨留齊道臨一個遺孤留存在這個九天十地。
值得一提的是。
之前石毅徵召九天十地,天神為兵,教主為將的時候,至尊道場遺孤齊道臨可以說是第一個出聲支持的。
或許石毅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在齊道臨眼裡,石毅親手覆滅仙殿,算是幫他報了血仇。
不管石毅認不認。
齊道臨他是認了。
所以石毅徵召九天十地兵將之際。
齊道臨第一個站了出來支持石毅。
可能直到現在。
石毅還不認識齊道臨是誰。
甚至石昊也不知道這個人。
但類似於齊道臨這樣的人很多,很多都是飽受仙殿壓迫的存在。
仙殿一直以來都蠻橫不講道理,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血海深仇。
然而沒有辦法。
昔日仙殿憑藉著一尊殘仙,以及折仙咒和青銅仙殿的震懾,不說縱橫九天十地,但也是九天十地第一道統,不知道滅了多少道統勢力。
可仙殿很聰明,柿子只挑軟的捏,類似於截天教和補天教,這種道統貫穿了三界,八域,仙域,九天十地的道統那是根本就不去招惹。
可讓仙殿沒想到的是。
明明仙殿沒有招惹石毅和炎黃帝國。
石毅崛起之後第一個滅的就是仙殿。
有句話說得很好。
毀滅你,與你何干?
仙殿是沒有招惹過石毅和炎黃帝國,也不像絕望時空一樣專門安排人下界強殺石昊,但炎黃帝國,石毅,八域,想要在九天十地立威,就必須要殺雞儆猴。
很不幸的是,仙殿就成為了這個雞,可能在九天十地威風久了,仙殿把自己當成鳳凰了,可在石毅的眼裡,仙殿就只是一個肥碩的雞,想殺隨時都能殺了。
凶名再多。
惡名再大。
最後都只是炎黃帝國和人皇石毅揚威的工具。
同時也是炎黃帝國和人皇石毅崛起的踏腳石。
「我們走了多久?」
「應該好幾天了!」
「準確的說是七天,足足橫跨了百萬里。」
「這種盛滿仙血的大水缸一共有多少個?」
「差不多有十萬以上,一直綿延百萬里,仿佛是一片血海。」
「大將軍,前有屍山,數不盡的屍山,是否繼續往前探索?」
石昊帶著一大群教主級將軍和天神境士兵,橫跨上百萬里,終於是走出了大水缸堆積而出的血海,沒想到前方居然是恐怖的屍山。
這個時候,石昊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下去了,因為他感覺再走下去,自己可能鎮不住場面,甚至可能把自己身後這群大軍葬送於此。
石昊雖然喜歡作死。
但不會讓人去送死。
所以石昊毫不猶豫開口道:「所有人止步於此,暫時在此地駐紮,等待人皇陛下接下來的命令,不可擅闖前方那堆積如山的屍山。」
前有血海,後有屍山,哪怕石昊這個殺神,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倒不是他怕了,主要是他不想給自己哥哥招惹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屍山血海,倒也不是沒見過,但真龍和真凰所堆積的屍山血海,就真的沒見過了!」
「不止是真凰和真龍,還有很多早已消失的絕世大凶,沒想到在這裡都有屍體留下。」
「前方有大恐怖,絕不是我等能隨便踏入的。」
「不成仙,終為螻蟻,可那些屍身卻都是仙!」
「即便是號稱長生不死的真仙,在一些更強大的存在眼裡面,也是隨便一腳可以踩死的螻蟻,那麼我等在這等強大存在的眼裡面是否連螻蟻都算不上?」
「凡人在神祇的眼裡面是螻蟻,神祇在真仙的眼裡面是螻蟻,而真仙在更強大的存在眼裡面,也只是螻蟻,那麼究竟要修煉到什麼地步才能不算螻蟻?」
染血古船上面堆積的屍山血海。
對於九天十地生靈的打擊很大。
他們以為曾經自己已經算是很強大了,縱使比不上石昊和石毅兄弟兩個,但放眼整個九天十地,他們自信自己等人也絕對是可以占據一席之地的存在。
可如今看來,他們很渺小,非常渺小,別看他們有整整十億大軍,更是匯聚了九天十地所有的力量,可放在這艘染血古船上面也不過是十億螻蟻罷了。
有些不願相信的九天十地生靈。
橫跨上百萬里血海來到了這裡。
然而抬頭看去。
畫面令人窒息。
這片仿若被永恆詛咒了的土地。
一股濃烈的死寂氣息撲面而來。
放眼望去,視野之內,就沒有一個活著的生靈,入目所及,唯有堆積如山的屍體。
仿佛是一座用死亡堆砌而成的巍峨豐碑,銘刻著往昔那場驚世浩劫的慘烈與悲壯。
屍山之巔,一條渾身散發著威嚴氣息的純血真龍龐大的身軀蜿蜒盤踞,曾經堅如磐石的鱗片如今破碎不堪。
大大小小的創口遍布全身,暗紅色的龍血早已乾涸,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烏黑色,仿若給它披上了一層喪服。
額頭上面斷裂的龍角斜刺而出,尖銳的斷口處似乎還殘留著它昔日奮力抗爭時的決絕。
空洞的雙眸凝視著天空,仿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好似在質問援兵為何遲遲沒有到來?
一旁體型巨大的真凰屍身同樣悽慘,曾經絢麗奪目的五彩神羽如今凌亂散落,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有的被鮮血浸透,黏成一團,沉重地耷拉著,有的乾脆折斷成兩半,尖銳的羽端刺進冰冷的土地。
鳳喙從正中間斷開,斷裂部分深深地嵌入它自己的脖頸,脖頸鮮血早已凝固,將周圍的羽毛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紅。
它的爪子彎曲變形,仿佛是在臨死前還緊緊地抓著什麼,也許是敵人的咽喉,又或許是那掙扎著想要求生的希望。
只是如今。
一切都早已消散在這無邊的死寂之中。
沒人知道這頭真凰臨死前的真實想法。
屍山之下。
各類大凶生靈的遺體,橫七豎八地散落著,形態各異,卻都無一例外地透露出死亡的猙獰,以及拼殺時的兇狠。
一隻形如巨象,卻生有三頭的異獸,頭顱皆已破碎,腦漿迸濺在周圍的土地上,乾涸後形成一片灰白色的斑駁。
一條周身環繞著黑色火焰符文紋路的通天巨蛇。
即便身軀被斬成數段,依舊讓人只能抬頭仰視。
還有那長著雙翼的白虎,翅膀被硬生生撕扯下來,皮毛被鮮血染得通紅,如今僵硬地趴在地上,再也無法發出那威震山林的咆哮。
其實這樣的大凶生靈還有很多,很多九天十地生靈,甚至都能在這個座屍山上面找到自己的老祖宗,已經沒多少人記得的老祖宗。
屍山之上。
刀槍劍戟等兵器,如同被被人棄置的雜物。
隨意的散落各處,亦或者穿插在屍山之上。
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刀,刀刃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缺口,每一個缺口都仿佛在訴說著它曾經斬斷過的骨肉,收割過的生命。
刀柄處纏繞的布條早已被鮮血浸透,又被風乾,硬邦邦地貼在上面,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即便擱著很遠,依舊讓人反胃。
一桿銀色長槍,槍尖彎曲,槍桿上刻滿了神秘符文,透露著鋒銳無比的寒芒。
此刻符文被血水浸染,散發著詭異的暗紅色光芒,仿佛在為逝去的主人悲嘆。
還有那些破碎的盾牌,上面的華麗紋飾被利刃劃得面目全非,僅能依稀辨出曾經的華麗,如今卻只能淪為這慘烈戰場的見證之一。
這是一片被遺忘的戰場,沒有一絲生機,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只有這無窮無盡的屍體,哪怕過去了無數年,都不曾腐朽為白骨。
時間在這裡停止了流逝。
就像是一個寂靜的世界。
在寂靜中訴說著往昔的血腥殘酷,敘述那段已經沒有人記得的歷史。
或許九天十地的生靈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九天十地到底有多麼璀璨。
但眼前的一切。
全部都是證明。
九天十地也曾極盡璀璨。
不是如今這個破破爛爛。
悲傷。
一股忽如其來的悲傷,突然席捲了很多九天十地生靈內心,他們仿佛看到了一隻永遠沒有援兵大軍,在這個孤獨的戰場上面拼殺。
這是一段悲壯的歷史,一段被歲月長河埋葬在虛空大裂縫的歷史,只是如今機緣巧合,通過石毅的手呈現在了九天十地生靈面前。
如果說之前的九天十地生靈。
只是想跟著石毅混一些機緣。
那麼現在的九天十地生靈,心裏面都藏著一股火。
他們都想跟隨著石毅征戰,重現九天十地的輝煌。
殺殺殺!
戰戰戰!(本章完)